有房客路过,朝周天投来异样的目光,季绥侧身让这倒霉家伙进来:“你是怎么走路,才能掉沟里去的,喝假酒了?”
“唉我先洗个澡,待会儿再跟你说。”
他走近了季绥才问到他身上污泥散发的异味,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也好。”
周天掉沟里,只能说真的很倒霉。
他来的路上顺便在一家街边小店吃晚餐,饭后想着吃饭的地方离酒店不远,走过来还能消消食,他就没叫车。
结果刚走不到十米,旁边烧烤摊上两个醉酒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边骂边打,旁边人拉都拉不住,还殃及池鱼,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推搡过来,正撞在避之不及的周天身上,俩人直接撅进旁边排水沟里去了。
另一个醉汉还要追过来打,堪堪被周围人合力拉住,报了警。
周天没走成,还得配合民警先生了解情况,身上的泥水就这么在夏季的炎热气温下迅速干巴,成了方才季绥看到的狼狈模样。
“那两个人呢?”季绥问。
“我走的时候还被留在派出所醒酒教育呢。”
洗去一身的泥污,周天又恢复了人模人样,问他这两天在剧组感觉怎么样,季绥正要说话,房门被敲响。
来的人是不久前才一起吃过饭的傅暄。
“黎导让我顺路把这个带给你——”傅暄开门就单刀直入,然后在看见房里的周天时话卡在半截。
他的表情霎时变得高深莫测,季绥注意力在他说的话上:“什么?”
傅暄手里拎了个袋子,散发出阵阵香味:“烧烤,黎导给你留的一份。”
烧烤还是热乎的,今天收工早,给了大伙儿充足的时间休息一晚,明天又是得顶着烈日艰苦拍摄的一天。
季绥接过来,握住门把手作势要关门:“行,没你事了,不送。”
傅暄没跟他抬杠,只在走前留下一句:“看在曾经同学一场的份上,我不会告诉他的,放心。”
季绥:“???”
季绥心想这人又在犯什么病,关上门转身,就见周天好奇地问:“谁啊?”
周天这会儿穿着一身休闲服,头发还没吹,湿哒哒地垂着,毛巾盖在头上。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刚洗过澡。
酒店,夜晚,沐浴。
可以很普通,也可以很……引人遐想。
看见季绥的表情,周天擦头发的动作一停,突然有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咋的了?”
季绥把烧烤往他面前一扔:“吃完赶紧走。”
周天满面茫然,季绥没再理他,拿了手机往床上一坐,从剧组群里翻出傅暄的微信,加了好友。
傅暄:【?】
季绥字打得飞快:【别脑补一些莫须有的东西。】
傅暄:【我脑补什么了?】
季绥:【房间里的是我经纪人。】
傅暄:【哦……】这个省略号就非常灵性。
哦个鬼!这厮又不是没见过周天。
季绥黑着脸:【傅暄你故意的吧?】
傅暄:【故意什么?没事,都是男人,我懂。】
你懂个锤子。
季绥看出来了,这姓傅的就是故意的。
他甩了句“无聊”,迅速把人拉黑了,转头看着周天还真不客气地吃着烧烤,不满:“没让你真吃完,给我留点儿。”
周天嚼着嘴巴里的肉:“?”不是你让我吃完赶紧走的吗?
他好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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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暄看着回过去的消息前被红色感叹号阻拦,笑了声。
他当然没误会什么,倒是季绥,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不经逗。
高中那会儿还是某企鹅图标软件当道的年代,他和季绥不是没加过好友,虽说是因为国庆假期的一个小组作业才加上的。
结果还没等到小组作业开始做,放假前一天傅暄撞见有学妹给季绥递情书告白,一如既往顺口调侃两句,回家就发现好友列表查无此季。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好友沟通不方便,沈修南成了中间的传话筒,惹得季绥危机感爆棚,才终于坐不住了把他加回来。
不过后来小组作业一完成好友列表立马又查无此季了。
删人删得那叫一个毫不手软。
傅暄摇了摇头,打开电脑,打算着手修今天被黎导保留的剧照,还有上回的定妆照。
只是看着照片里那个删人毫不手软,见着他就没好脸色的季绥,长袍马挂或是西式洋装,明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却大变样。
傅暄对着屏幕里那张温柔澄澈的笑脸,修图的动作不自觉就放慢了。
戏剧表演真是神奇。
能让冰山融化成太阳,也能让刺猬变成白兔。
虽然还是原装的最习惯,但是偶尔看见被夺舍的……很新鲜,也很有趣。
思索片刻,他松开鼠标,打开某个视频网站,输入“牵牛花”三个字。
一部六年前的电影跳转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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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几天后,沈修南因为工作来到东华,奈何季绥那天从早上拍到晚上,收工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给沈修南打了个电话,后者告诉他:“我还没走,你出来就看见我了。”
季绥换完衣服走出影视城,果然看见沈修南站在路灯下。
“什么时候来的?”他问,“你别告诉我一直等到现在,早说啊,我让人带你进去。”
沈修南收起手机,笑道:“刚来。你昨天不是跟我说过要拍到挺晚么,我又不傻。”
“走吧,吃饭了没?”季绥还记着后头有个傅暄,想着赶紧把沈修南带走再说,“这附近有几家餐馆还不错。”
结果还没等他们走出两步,后头一个声音叫道:“沈修南?”
季绥心说我都他妈没念叨曹操,怎么曹操还要自己找上门。
瘟神。
真的是瘟神。
“怎么跑片场来了,”傅暄像是没看见季绥要杀人的眼神,一派闲适地走近道,“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沈修南说:“难得来一趟,顺路来看看。”
“你们这是要去吃饭?”
沈修南点头。
季绥生怕这瘟神来一句“巧了,我也没吃,一起吧”,开始在脑海里思索怎么不动声色地丢下他。
“行,那你们去吧,我先走了。”
要不就……
嗯?
季绥眉头一皱,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心底的话脱口而出:“你这就走了?”
傅暄鼻腔里发出一声“嗯?”,饶有兴趣地笑了:“怎么,还有事?”
季绥:“……不,没有。”就是觉得你吃错药了。
“那要不你俩带我一个?”傅暄说,“正好我也还没吃饭。”
季绥:“……”
季绥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大病。
不然怎么听他这么一说反而舒坦了,他不跟着来怪别扭的。
季绥正要将刚刚琢磨好的说辞说出口,傅暄却摆摆手说:“开个玩笑。你们去吧,我就算了,回去还有活儿要干。”
说完就走了,走前还拍拍季绥的肩,在他耳边低声说:“今天就先休战。”
而季绥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眉头越拧越紧。
沈修南看得好笑:“你这表情,怎么了?”
“没怎么,”季绥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说,“我就是在想要不要抽空去挂个精神科看看。”
绥:我完了,我真的有点那啥大病
暄:好事
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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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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