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间凛靠着赤羽业的肩膀蹭了蹭，眯着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她圈着手中的笔，争分夺秒赶着时间补做昨晚未完成的作业。有些太难的题目干脆放弃思考完整的过程，说出自己的大概一个思路，再交给赤羽业判断对错。对的就继续写，错的让赤羽业讲一讲，在题目旁画个圈，等一会上课再改。

“凛你这个作业量，是特意空出了社会英语这些啊。”

“嗯。”乌间凛写下一串公式，困倦让她说话都带上了鼻音，说什么都像是撒娇。“这些动脑的内容少一点，补起来更方便。”

说完，她就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尾都沁出了泪来。

“快到上课时间了，你补得完吗？”

赤羽业翻着手上的习题册，乌间凛凑过去瞄了一眼，就被上面长长一串的题目文字绕得头晕。她扒拉过桌面上的社会课作业，把自己从赤羽业身上撕下来。

“如果再粘着业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随之而来是一点微不可查的空落。赤羽业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奋笔疾书起来的乌间凛，手握着笔转了转，还是用笔尾在乌间凛头上敲了一下。

紧赶慢赶，乌间凛成功在上课之前赶完了所有作业。她趴在桌上，被赤羽业塞了一口牛奶。乌间凛咬着吸管，双目无神，咕噜咕噜灌了几口之后。她砸吧砸吧嘴，看了一眼手上的包装盒。

“好微妙的味道。”

“不喝还我。”

赤羽业作势要拿，乌间凛立马转过身护住牛奶的同时，一口气把剩下的牛奶喝完了。

她得意的晃晃手上空了的盒子，靠在椅背上翘了腿。

“给了就是我的了。”

赤羽业撑着头，笑着看重新恢复精神的人。

这次学园祭为了和A班进行胜负的比拼，E班也选择了和A班相同题材的饮食店，并且把主题定在后山隐藏的自然风味中。

确立目标之后，班上同学就按照任务行动起来。乌间凛因为有下厨的经验，被安排在菜单的定制上，试吃吃撑了就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去后山补充食物。

收集完一批食材的赤羽业回到教室，乌间凛正好试完最新出炉的甜点。见乌间凛满脸餍足模样，赤羽业停顿了一下，把食材放下之后扯了扯乌间凛的脸。

“等等等！业你的手上还有泥啊！”

乌间凛拍拍赤羽业的手，从一边拿出手帕帮业擦掉手上的污渍。赤羽业跑了大半天也有点累，干脆坐在椅子上，任乌间凛捣鼓。

“对了，业你要尝尝这个果冻吗？很好吃的哦！”

乌间凛舀来一块果冻，晶莹剔透的外表包着橙黄色的果子，在勺子内摇摇晃晃，模样还挺可爱。她满脸期待望着赤羽业，勺子的尖端就快要碰到赤羽业的唇，还能闻到丝丝缕缕的果子清香。

赤羽业咬掉了这块果冻，确实如乌间凛所说，味道挺不错的。

“很开心？”

“嘿嘿。”乌间凛点点头，把剩下的果冻递给赤羽业让他自己挖着吃。“很开心，因为是我第一次完全参与到学园祭的活动当中，已经完全在期待了！”

赤羽业一口一口吃掉碗里的果冻，随手把餐具放到一起收着的水池里。他摸了摸乌间凛的头，面前的人简直乖得不像话。

“那就好好享受吧。”

学园祭开始当天，乌间凛绑上统一的围裙，被安排在外面接待客人。系好后，她在赤羽业面前转了个圈，展示自己的装扮。

“怎么样，可爱吧，我今天还特地换回了校裙。”

“嘛，还不错，不过还少了样东西。”

赤羽业直接把人拉过来，贴近着，将发箍戴在乌间凛的头上。随后弹了一下乌间凛的耳朵尖，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就更可爱了。”

有点害羞，但更多的是开心。乌间凛伸手碰了碰头上的发箍，抿了抿唇好让自己不要再控制不住地笑出来。可是笑意还是无法制止，她干脆捂住了脸挡住自己的表情，气馁地往赤羽业肩上一靠。

“啊，真是的，太傻了。”

“你们小情侣，别在里面唧唧我我了，准备出来工作了。”

杉野友人冲里面喊了一声，吓得乌间凛瞬间和赤羽业分开，脸上都漫开一片红，跟春季里盛开的樱花一样。

“这就来！”

乌间凛急忙忙想要出去，就被赤羽业放手拉住手腕拽在怀里。她被包裹在温暖的怀中，面前是赤羽业黑与白的校服。

“辛苦了。”

赤羽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低的，是难以言喻的温柔，勾动着乌间凛心跳越来越快。她好像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触上她的发顶，又似乎那只是轻飘飘的一阵风。

片刻后，她被赤羽业放开。她傻愣愣望着面前带笑的人，手还放在头顶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一阵之后，扭头就往外跑。

这次，赤羽业没拉住她由她去玩了。

受到地理因素影响，第一天的客人没有那么多，和班上的人协商好之后，乌间凛带着传单和赤羽业一起来到主校区进行派发宣传，也顺便体验一下其他的项目。

或许是因为乌间凛戴着女仆发箍还顶着双猫耳，莫名的吸引到挺多目光。再加上乌间凛带着笑又温和地进行推销，手上的传单没有一会就全部派发出去了，甚至还有女生来要她的联系方式。

被问就是觉得很有气质，想认识。

帮乌间凛买完饮料的赤羽业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平常乌间凛时不时就会和其他女生贴贴的举动。他想，不会以后还得防着女生拐人吧。

“发完啦，我们是再逛一会还是回去？”

问是这么问的，回是有点舍不得的，可以的话，她还想再多感受一下学园祭的氛围。就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班里的人还在为学园祭忙碌，而她却还想着再玩一玩。

脸慢腾腾地红了起来，乌间凛搓了搓两侧，狠狠谴责一番自己的懒惰。正要说不然还是回去好了，就被一眼看透心思的赤羽业用饮料压了一下头。

“这样不也挺好，学园祭不就是要玩得开心，放心，大家都知道的。”

这句话成功让乌间凛亮起了双眼，她望了眼四周，扯了扯赤羽业的袖子，期盼又有点紧张地压低声音问到。

“那我能去A班那边看看吗？”

赤羽业笑得灿烂且果断。

“当然不行。”

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起去了。

阴差阳错之下，E班的料理突然爆火，源源不断的客人从山脚赶往山顶，甚至还有不少记者前来采访。班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忙，乌间凛和赤羽业也不例外，两人分别负责不同的事情，一天下来，只有在结束营业的时候才能说得上几句话。

好在活动很快就结束，乌间凛也不管什么形象，直接找了面墙靠着坐下，还把来找她的赤羽业也一起拉下来。她抱住赤羽业的手臂，侧头靠在对方的肩上，声音虚弱又满足。

“让我回个血。”

赤羽业身上还带着一些寻找食材沾来的尘土，他支起一只腿撑着，戳了戳乌间凛的额头。

“靠一会就起来收拾了。”

“好——”

乌间凛拉长了声调，懒洋洋在赤羽业肩上蹭了蹭，呼吸逐渐放缓。阳光暖融融从窗外铺下来，穿过两人的肩膀落在地面。光与影构成了一小块地，他们于此处修整。

没靠一会，乌间凛就被赤羽业推起来收拾东西换衣服。乌间凛是还想再赖一会的，可她的脸皮也确实没能厚到顶住所有人的目光还能心安理得地坐着。头顶着赤羽业的肩拱了一会，乌间凛被赤羽业拉起来，收拾东西去了。

太阳慢悠悠地落，乌间凛牵着赤羽业也慢悠悠地晃。她打着哈欠，走路都歪歪扭扭地往赤羽业身上靠。赤羽业意思意思地推了一下，就让人接着这么没骨头一样黏着了。

“业，去买点饮料再回去吧，还想再吃点热乎乎的关东煮乌冬面之类。”

乌间凛搂住赤羽业的臂弯，掰着手指数自己想吃的食物，顶上的耳朵时不时晃动。赤羽业伸出手，那毛茸茸的耳朵尖就蹭过他的指腹，乖得让赤羽业忍不住笑出声，捏了捏那对白色的猫耳。

“业要不要也吃点？这个样子我能吃到更多东西了。”

“那得先去便利店看看才行。”

乌间凛小小地欢呼一声，拽着赤羽业开始小跑起来，留下一路细碎的笑意。

“喂，你不是很累了吗？”

“不要小看我哦！”

一番大放厥词后，乌间凛成功把自己累瘫。她白着一张脸被赤羽业扯到便利店，直到咽下一口关东煮才成功复活。

“体力这么差还非得跑，不嫌累啊？”

“累。”乌间凛嚼着口中的丸子，伸了个懒腰。倒在赤羽业肩上，看天色一点点暗淡。“但是很满足，以后也想继续和业一起参加夏日祭。”

“那凛要加油把成绩提上来才行，别到时候升学考试被我丢下在身后哭唧唧。”

乌间凛晃了晃耳朵，手指抠了抠汽水瓶上的包装。

“是——赤羽大人。”

学园祭之后便是第二学期期末考试，班上的同学都拿出了不同以往的干劲，尤其在知道A班的班主任换成了理事长浅野学峯之后。

除了日常上课认真听讲，放学时间也会自觉留下来找老师补习或者请教其他学习成绩比较好的同学。尽管有些人的教学方式可能略微让人有些抗拒，比如赤羽业。很难不去相信这人在教导的同时，是不是还掺杂了那么一丝丝故意的捉弄行为。

虽然效果很好也是真的。

为了更好地应对考试，矶贝悠马约着班上的同学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乌间凛也跟着去了，还拽上了赤羽业一起。而在结束复习的回家路上，他们遇见了被勒令回家复习的浅野学秀，还被请求在这次的考试中胜过A班。

态度很诚恳，语气很傲慢。

乌间凛哇哦了一声感叹，不愧是会长大人，求人都求的这么心高气傲。

站在乌间凛身边的赤羽业挎着包来到浅野学秀旁边，开口就是一句嘲讽。

“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啊，第一名会是我，而不是你。”

还特别嚣张地吐了舌。

可以看出来浅野学秀瞬间火大了起来，乌间凛没忍住，别过头噗嗤了一声。

该说不愧是赤羽业吗，总是能在气氛正好的时候破坏掉，就连E班的其他同学都有点看不下去。

“浅野君考个第十名左右就差不多了。”

终于宣布第一宣言的赤羽业还没耍多久帅，就被班上其他人陆陆续续调侃。恼羞成怒之下，赤羽业抓着戏谑说“不会连我都考不过”的寺坂龙马就是连续膝撞。

在出人命之前，乌间凛赶紧跑过去把人拦了下来，牵住赤羽业的手晃了晃。

气氛重新回到剑拔弩张，赤羽业食指划过脖颈前的空气。懒洋洋的语调，眼神却是超乎寻常的认真。像是盯住目标的毒蛇，露出藏着的尖牙。

“别想太多，抱着杀意上吧，这样才最有趣。”

“有点意思，那我也拿出真本事了。”

就此，A班与E班的考试战争，正式打响。

在所有人不顾一切的学习中，时间很快来到了考试那天。不同于以往，这次A班的人仿佛疯魔一般，带着浑身的恶意与杀意对着E班。坦白讲，还怪吓人的。

乌间凛瞥了一眼A班教室的景象，那堆叠在一起的人脸让她不是很舒服，下意识蹙起眉，握紧手中的笔袋，差点没掷过去。

“这种影响心情的东西就不用再看了。”

赤羽业伸手戳开乌间凛皱在一起的眉，手插着兜，一脸淡然。乌间凛点点头，小跑着跟在赤羽业身后，拽住赤羽业的衣摆搓了搓，美名其曰沾点好运。

“A班的气势还真是强啊，业你能行吗？”

完全不受A班干扰的中村莉樱，甚至还有心情问一句赤羽业。

“不好说啊，要是有真心想杀了我们的人就很棘手了。”

“看来这次业还是挺有把握的嘛。”

乌间凛含着专门为考试准备的糖，再给跟她要糖的赤羽业喂了一颗。进到考场，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小小声说。

“业，加油。”

“这是当然。”

考试很快便开始，这次的题目比以往都还要难得多。即使有老师和同学们的多重辅导，乌间凛也没能将所有题目做完，甚至有好多题的答案还不确定。

一场考试下来，直接耗费掉她大半精力，简直比平常训练的时候还累。

她趴在桌上，争分夺秒恢复精力，好应对接下来的考试。赤羽业也没有打扰乌间凛，只是走到旁边，用手背贴上乌间凛的脸。乌间凛睁开眼眨了眨，凑过去蹭了蹭赤羽业的手，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过了最不擅长的英语，剩下几科对乌间凛来说就相对轻松一点，虽然还是一样高的难度，但好歹不再有那种无从下笔的感觉了，尤其在数学方面。大部分的题都能找到思路并且解决，计算和公式的运用上面可能差了一点，不过好歹是将能拿到的分都拿到手。

而且在数学这么学科上，会更加鲜明地感受到，那些和赤羽业一起学习的痕迹。她放平自己的心，调整呼吸评率，在回忆中翻找着，赤羽业对她讲述过的内容，然后一一运用在对应的题目上。

笔还在试卷上写着，乌间凛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有些头痛地抵在桌面上。

她想，她完蛋了，她好像变得更喜欢赤羽业了。

宣告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乌间凛直接趴倒在桌面不愿动弹正对上赤羽业如释重负的表情。她歪了下头，小半张脸埋到臂弯。

“看来业这次把握很大呀。”

“还行吧。”

收拾好笔，赤羽业叩了叩乌间凛的桌面，将手伸出来。

“走了，要回去了。”

“说的也是。”

乌间凛拉开椅子，抓住赤羽业的手往后靠，耍赖着晃了晃赤羽业的手。

“业你拉我起来。”

赤羽业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一用力，直接把乌间凛拽得一个踉跄往怀里扑。扶住乌间凛，赤羽业屈指在乌间凛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