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板直言，拒绝他：“小伙子，我们这里不需要人。”

卡迪说他和赫瑟夫是兄弟，只不过黑龙先天患有心脏病，他边走边沿途打工赚钱要给弟弟看病，但钱全被偷了。

语气真诚，故事内容惹得老板与员工们目光充满同情。

他和餐馆老板扯谎，满脸真诚眼睛也不眨，听着听着黑龙不免侧头看了他一眼。

卡迪余光瞄到，立即伸手把黑龙的头掰过去。

黑龙沉默。

害怕他露馅，卡迪说着还假装哽咽起来，“我的弟弟……”

餐厅老板是个长相粗犷，但为人特别善良。见状当场同意，“既然如此，你就先在我店里帮忙，等你熬过这段时间，再另寻出路。”

“可以可以。”卡迪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花，“您真是个好人。”

接着他试探地问，他们刚来这里，人生路不熟，可不可以饥先借宿一段时间。

餐厅老板很大方同样很热情，“当然，阁楼顶层可以睡下你们两人，只不过有点灰尘。如果你们不嫌弃，今晚就可以在这里睡。”

卡迪连忙感谢，“上帝保佑您。”

凭借着卖惨，他们成功的混到了一间窄小的阁楼睡觉，上面堆积了很多的杂物，不过旁边柜子里有被子，不算大的面积刚好可以睡下他们二人。

卡迪带着赫瑟夫整理了下，清扫灰尘，抹布擦地，他们今夜总算可以有个挡风的地方入睡了。

他在这当起了正式工，后厨前厅以及收银，哪里有需要他就得去帮忙。

店里生意不错，但不是非常忙碌，属于能坚持下来而且每天的员工餐很好吃，考虑到他还有个可怜的弟弟，厨师每次打饭时总会给他先打满满的一大份，供他们兄弟两人分食。

黑龙对卡迪的送饭行为并不拒绝，龙是肉食动物，他并不吃人类的餐食，所以他每次趁着卡迪离开，就把饭从窗口倒下去。

没过一会儿就出来几条野猫，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从始至终，卡迪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一日，他向往常一样，把饭从窗口倒下去。没过几分钟，卡迪爬到阁楼上来，黑龙主动把空盘递给他。

原本应该接过餐盘离开的卡迪，脸上表情一言难尽，黑龙被他盯得莫名其妙，破天荒的问他：“怎么？”

卡迪：“……你认为呢。”

黑龙更加莫名，他眉头逐渐蹙起。

卡迪情绪明显不好，他没多说什么，楼下还需要他继续去帮忙，没有过多时间在这儿拉扯。

他深深地看了赫瑟夫一眼，两人对视仅仅一刹那，楼下忽然有人在喊卡迪帮忙，卡迪不再停留佝偻转身离去。

古老的眸子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才缓缓收回。

这份疑惑的心情一直保持到晚上，卡迪结束了这天的工作，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玩着黄水晶的赫瑟夫。

卡迪毫无预兆地发问：“你是人类吗？”

赫瑟夫靠在墙壁上，注意力从水晶移到他的身上，今天的卡迪很奇怪，黑龙想难道是不小心睡着的时候露出了尾巴或者鳞片？

他迟疑了很久。

卡迪见赫瑟夫一脸深思，仿佛能纠结一个世纪的时间。

他开门见山，“你每天不进食，是靠着什么生存的呢。”

赫瑟夫目光一顿，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在眼底划过。

原来是发现了这件事，他状态自然丝毫不慌，对着他道：“只是今天不舒服所以倒了。”

卡迪听见他不舒服，立刻忘记了刚刚审判犯人般的态度，随即一把抓住他的手，感受他的体温。

喋喋不休说：“不舒服怎么不说，是发热了吗？”

黑龙眼神停留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很轻很轻地眨了眨眼。他的手比较大，被包裹在一只细长又柔软的手心，他心底涌出一种莫名的感受，像是温暖的泉水流经五脏六腑，很奇妙，但他不反感。

卡迪摸着倒是没发烧，又担心地问他是哪里难受，严不严重。

黑龙：“已经不难受了。”

对此卡迪非常自责，认为不仅没关注他的身体状况，还平白猜测他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困扰。

卡迪道歉，“对不起，没有想到是这样。”

赫瑟夫挑眉，蹬鼻子上脸，“我需要补偿。”

这时候的卡迪很好说话，二话不说就答应，“可以的，你需要什么补偿？”

黑龙：“另一件能引起我兴趣的东西。”

卡迪：“……好，我替你找来。”

他的视线不免移到黑龙手上那块黄水晶上，买这个的钱还是问部下借的，现在再让他买块石头水晶他肯定是买不起了。

部下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其实卡迪一直认为赫瑟夫是山中的精怪，只不过一直没找到证据，他猜测应该是蛇妖，眼神看着很冷，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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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上的人不多，卡迪这个生人非常惹眼，在当地人眼中是个自带话题的讨论对象。

短短一段时间，几乎人人都认识了卡迪。

连带着听说了阁楼上不怎么外出的弟弟赫瑟夫。

卡迪人缘好，又善心。他外出看见有人家需要帮助 ，都会伸出援手，帮老太太抬布匹，或者帮人推陷在泥地里马车。

作为交换，他们送给了卡迪许多食物和生活用品。

卡迪学会了一项技能，染布。他在外一连跑了十几天，终于把这项手艺完全学会。

某天平常的夜晚，听见阁楼楼梯响动，黑龙抬眸，果不其然看到的是卡迪。

不同于以往，今晚他手中抱着东西。

黑龙好奇地望过去。

卡迪笑着凑近，“你猜我怀里的是什么？”

赫瑟夫回答干脆：“不知道。”

卡迪也不卖关子，直接把怀中的布匹展开一抖，赫然是两件外袍，颜色染得均匀没有色块。

两件颜色大小都差不多。

赫瑟夫询问：“是买吗？”

卡迪摇头，让他再猜。

黑龙这下不猜了，示意他直接说出答案。

卡迪笑容有几分肆意，他递过一件给赫瑟夫，“这件是你的，快换上看看合适吗。”

闻着手中气味熟悉的布料味，黑龙脑中冒出个念头，“这是你自己做的？”

卡迪打了个响指。

在他的要求下，赫瑟夫脱下自己破烂的衣服，猝不及防，卡迪看见了他裸的身子，身材好的宛如古希腊的雕塑，肌肉块块分明。

卡迪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心底又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好意思，他们都是男人，又不是看女人换衣服，有什么害羞的。

在这样的心里波动下，他完整地欣赏了赫瑟夫换衣服。

卡迪明显愣住，他没想到，这身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这么好看，显得人都精神多了。

他之前一直穿着破布没感觉出来，如今换了身新衣，赫瑟夫的帅气一览无余。

黑龙不懂人类间的美丑，听话的换完衣服就又靠着窗户，看窗外的月亮。

卡迪则很久都没从他身上收回视线。

-

冬去春来，一晃过去了几个月。

卡迪从帮工进化成了餐馆的管理员，每天管理后厨食材进货，每次需要马车去拉货，他总会带上赫瑟夫，两人驾着马，恍惚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

如今的卡迪身上存下不少钱，盘算着是时候离开了。

于是在又一次外出时，卡迪不辞而别，连带着餐馆的马儿他也带走了，与赫瑟夫踏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