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子避开人群,店主说的三五天,这两天那个客户来的可能性都较低,叶银舟便在附近挑人少的地方闲逛,他这回带了不少营养液供给饱腹,不用再担心食物获取问题。
逛了没多久叶银舟觉得没意思,又回去店门口找了个位置蹲守,到了凌晨六点左右市集的店铺陆陆续续地关了门,这家矿石店也准备打烊。
叶银舟借着隐身溜进店,店主忙着收拾柜台毫无所觉,做好关门前的打扫工作,出了店关门落锁,他被锁在了店里。但这正是他打算的,反正没人看见他,他准备就在店里借了店主的躺椅将就休息了,顺便等待第一时间发现店主开张。
时间静悄悄流逝,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时间大门才有了动静,叶银舟从椅子上起来伸着懒腰走到门口,店主打开大门开张,他从边上走过出了店铺。虽然开张了但这个时间是没什么客人的,大家都喜欢到了晚上再来市集,一是气温低二是白天大部分人都要工作。
他在对面的店铺门口找了处台阶坐下,店里的凉气间歇抚过,坐这能蹭一蹭凉意顺便盯一盯中间街道有没有可疑的人。今天也没什么来的可能,他偶尔沿着街道溜达放松一会,中途还在花店外看见了红姐,她跟以往没什么区别,还是风风火火地迈进花店,那个少年又给她招揽了租房的客人。
叶银舟看见她转念一想,打烊的时间总不能一直在店里蹭椅子睡,拐进无人巷子关了隐身出来,用现在的黑发新面孔,找上红姐租房。
“租什么房,几个人,租多久?”红姐例行询问。
“我想租一周单间,刚来这里还没开账户,能不能用这个付钱啊?”叶银舟摊开手掌,掌心一小块金子方块。
红姐抬眼看了看他,拿起金子观察了会儿确认真假,最后合拢在手心里,指了下边上之前少年拉的租客,道:“可以,你们一起跟我走吧,顺路一起安排了。”
“好。”
这次叶银舟没有过多的交流,他只是一个陌生的租客,演了个老实的平凡男人,确认好房拒绝了红姐找零给他,离开这里又回了矿石店蹲守。
打烊了他就回租房休息片刻,赶在开门前过来继续盯着,从第三天开始就没再去闲逛,尽职的一直在店里无人光顾的角落,像个看不见的幽灵。他看着熙熙攘攘的客人来了又走,无聊地统计了今日进店客人二十八人,实际购买人数三人,唏嘘真是来来往往都只是过客。
到第四天下午的时候,人流很稀少的时间,来了一个相貌平平横眉冷竖的男人,个头不高穿着一身低调的便服,手里提着一只皮箱,店主甫一看见他,无精打采的脸上瞬时扬起热情的笑容,主动从柜台里出来上前招待:“哎呀您可算来了。”
“嗯,货呢。”店里没其他人,男人直入正题。
“货早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您来拿呢。”店主走回主柜台后面,从底下掏出一个比手掌大点的藏青色绒布袋,递给那个男人。
男人提起手里的皮箱放上柜台,接过绒布袋,拎着袋子底部一角往手里倒,几颗大小不一深蓝色带点紫的晶体矿石哗啦啦滚进手里,男人一颗颗仔细查看确认然后放进箱子里,箱里铺着带缝隙的黑色海绵,他一颗颗排列整齐放进海绵缝隙里。
他收好货合上箱子,在手腕终端上点了点,“钱转你了,你查看一下。”
店主看着自己账户里新到账的一大笔进账,喜悦溢于言表,嘴角高扬着笑弯了眼,奉承道:“谢谢您嘞,欢迎下次再来啊!”
“嗯,合作愉快。”男人提起箱子出了店。
店主还在看自己的账户余额,啧啧嘴又乐滋滋的自言自语:“真是大手笔啊。”
背后灵叶银舟也跟着出了店,在外面街道上靠边等着,看那个男人接着进了另一家有卖矿石的杂物店,连去了几家把这条街签了合约的店都收了货之后,离开了市集。
叶银舟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一路跟着他到了靠近中心区的一条巷子,巷子里突兀的停着一辆全自动路面清洁车,那个男人左右看了看把箱子放进清洁车帘布挡着的收纳槽里,盖回帘布匆匆离开。
叶银舟没立刻行动,等了一小会,什么也没发生,他这才从腰包里掏出一枚极小的微型定位器,拨开帘子贴在了箱子不起眼的地方。
贴好他就撤离了这里离远了些盯着清洁车附近,又过了几分钟,清洁车开始自主移动,顺着巷子直行,一路进入正路大道,启动了清洁功能开始一边清洁道路一边往前移动。叶银舟远远跟着它,不知道这个车会开去哪里,那个男人又为什么借着这个清洁车转移箱子,他自己提着转移难不成还会有风险吗?
清洁车转弯继续清理另一条道路,叶银舟守在转角处看见这条路前方停着一辆货车,车厢开着降下滑坡,清洁车缓缓往前直行,四只小轮子顺着滑坡滚动进入了车厢里,滑坡收回厢门“砰”地关上,货车载着清洁车快速离开转道不见踪影。
叶银舟只凭两只脚也追不上了,好在提前安了定位器可以追踪,他点开终端查看定位地图,跟着往前走,没有着急立刻追上去,而是一直关注着地图上的绿点位置,但极其奇怪的是,绿点在前方拐过弯在他看不见后就停止不动了。
他正奇怪着,倏地捕捉到身边有动静,刚想远离避开,上臂肌肉突然一阵针扎的痛感,视线开始模糊,反应也变得迟钝,他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什么都没有,意识逐渐陷入一片黑暗。
前方弯道处,那辆货车的身影又出现在这条路上。
叶银舟感觉自己一直在黑暗里奔跑,前方有一道虚无的光点蕴含着极强的吸引力吸引着他脚步不停,周围一片虚无中传来空灵缥缈的人声,伴随着“叮铃当啷”轻微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黑暗空谷里回荡,他在这些声音里离光点越来越近,亮光越来越强烈……
眼皮的凸起转动了一圈,缓缓掀起,灰褐的瞳孔微缩,一圈圆形放射状纹路上反射着一颗极亮的光点。叶银舟被刺到侧过头眨了眨眼,意识从黑暗里回笼,视线里那颗光点是悬挂在离他一米远高处的数颗组成筒状的医用无影灯。
他动了动手脚,发现四肢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试图挣扎了几下毫无作用。
“你醒了。”他的左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叶银舟转头看过去,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见站在旁边的人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一副医生的模样,刚才“叮铃当啷”的碰撞声是从他手边的托盘里传来,里面放着几只医用器具和封着口的玻璃试管。而他的手里捏着细小的针头,针头连着透明细管,细管又连着玻璃试管。
男人按住叶银舟已经绑紧的胳膊,把细小的针头扎进消过毒的臂弯上方静脉,红的发黑的血液从针头处流进细管,随着透明管道汇入试管。
直到试管满了半管血液,男人拔了连着试管的那头,换了一只空管插/进去,足抽了三管血才拔出针头,拿棉签按住贴了个小方贴,拿着三只试管转身去了靠墙的柜子处,妥善放好。
叶银舟往他的白大褂背影看去,视线渐渐清晰了些,男人转过身端着杯水两步走回来,离得越近越清晰,叶银舟的心中猜疑的大石“砰”地落下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师哥?”他的声音干燥的有点嘶哑,嘴唇泛白,刚出声就轻咳了起来,他缓了缓接着问,“怎么会是你?”
“小船,好久不见。”男人的声音清润,温柔中带着阴郁。
叶银舟看清了他的脸,真的是泽云。他的面部比记忆中消瘦了些,浅棕色短发有些长,从侧面分开垂在眼前。
泽云拨了下手中杯子里的吸管,拨到朝向叶银舟的方向,递到他嘴边,“看你渴得都哑了,你先喝点水。”
叶银舟撇开头拒绝,继续质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泽云浮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说:“先喝水。”
“......”他一直不正面回应,叶银舟侧头叼住嘴边的吸管喝了几口,嗓子舒服了一点,“可以回答了吧。”
“不能。”泽云收回了笑容,表情平静无波,“小船,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得到答案,你就先在这好好休息,晚点师哥再来看你。”
说罢他把顶灯关掉,端起旁边的托盘,转身去柜子前收拾好东西,带着托盘和放着血液试管的托架开门离开了房间。
叶银舟依旧被绑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他只能转动头部观察周围环境,灰白色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墙壁有些许陈旧,应该不是新建的建筑。房间没有窗户,唯一除了门的通道就是头顶的通风口,但是房间的挑高比一般的要高出许多。
现在暂时动不了什么都没法做,叶银舟闭上眼深呼吸让自己先平静下来,思考泽云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什么留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抽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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