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熊？”叶银舟一脸疑惑。
“哼。”小熊叉着腰从树后站出来，“你们是从上面来的人类吗？”
“是。”
“那你们下来有什么目的！”
感觉到它似乎没有伤人的意向，叶银舟耸耸肩回道：“没有目的，迫不得已掉下来了。”
“你们还能上去吗？”小熊又问。
“想上去，你有办法？”楚西暮说。
“没用的人类！”小熊缩回了树后，探出熊头说：“速速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叶银舟问，“我们回答了你的问题，该你回答了，你为什么会说话？”
“不告诉你们！”它说着扭过身去，一溜烟又跑远不见了。
“就这么跑了？”叶银舟吐槽。
楚西暮望着棕熊消失的方向，“太诡异了，这悬崖下不会还有别的这种动物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猜对了。”叶银舟揽在楚西暮肩上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它不伤人，就先不管它了，小心点周围继续往前走吧。”
楚西暮嗯了声，扶着他的腰转回去，继续架着一瘸一拐的人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后，看时间差不多中午了，他们停下来坐在溪边大石头上休息，一人消耗了一袋营养液，就着空袋子盛了溪水喝。
楚西暮问他：“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是怎么被抓的？”
“他可能在那个酒店里发现我之后，就开始有预谋的准备。”叶银舟低头看着流动的溪水，“赌我会在什么时候再出现，也可能是之前也布过几次陷阱但没有等到我，这次等到了。”
“总之就是我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他想研究我来优化他自己。”说着叶银舟想起来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绑定了你的终端。”楚西暮抬手给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环，“但定位是在半路的一条枯河里，我跟着定位找到的时候在河道里发现了一小块芯片，应该是你师哥拆了含定位的部分。”
“嗯，他很谨慎。“叶银舟点头，”然后呢，后面怎么继续找到的？”
“发现了车轮印，往前找了一段之后，在路上看见一辆疑似同路线往前开的车，跟着找到了那。”楚西暮说，“那个地方离曙天基地还挺远，往南开很久才到。”
“地图给我看看。”
楚西暮把右手伸过去，叶银舟凑近点开他手腕上的终端，打开地图，楚西暮指了一下某处地点，“就是这里。”
“嗯。”叶银舟沿着他指的位置，手指按他们逃跑时的方位滑动，估算着距离，往前停留点在地图上一条深色条状粗线条上，“这里，我们现在的大概位置。”
深色粗线条在地图上延伸出很长一条，而他们的位置在其中大约三分之一处，也就是说他们在靠近大峡谷其中一端尽头处，但地图看着短短一截，换算成实际长度，就不是短短几天能到达的距离。
“你师哥的那个地方不太对劲。”楚西暮接回前话。
“别一口一个我师哥了，就叫名字吧，泽云。”叶银舟说，“他现在要是对劲就奇怪了，你发现了什么？”
“我在外面蹲点的时候，扫描室内人员布局，看见里面有很多间像是单人病房，就是类似你住的那间再小一点。”楚西暮凝眉看向叶银舟眼睛，“还有两间聚集着很多人的房间，看成像剪影他们大多数都聚成一团蹲靠在墙边，似乎很害怕。”
叶银舟回视他，表情也沉下来，“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被抓去的？”
“对。”楚西暮点了下头，“那些单人病房有个别呈现出一种很狂躁的状态，很可能是正在进行某种实验阶段的......”
他想说“实验体”三个字，突然顿住说不出口，因为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实验体。
“没事，你可以说，没什么忌讳的。”叶银舟说。
楚西暮听他理解了什么意思，没有继续说那三个字，而是说：“你跟他们不是一类。”
然后才继续道：“他好像在做什么人体改造实验，那些被抓的人，大概率是他的预备实验品。”
他顿了一下，“你记不记得红姐说的，蜂巢小区有抓难民贩卖人口的事，她在宴会上杀了人贩子，但是也说过那个人贩子是靠着其他上层的买家金主发家，泽云也出现在了宴会上，他有没有可能也是那个人贩子的客户？”
叶银舟听完这些话，眉眼紧紧皱成一团，嘴唇绷的笔直，泽云如果是单单抓他去研究，为了优化他自己就算了，还抓了这么多人做其他的人体改造实验......
“他究竟要做什么？”
楚西暮摇摇头，问：“你不是说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吗？藏得很深？”
“曾经是。”叶银舟垂下眼，盯着溪水中被冲刷的光滑圆润的石头，“他说我们都是工具，他下岗之后就会被销毁，所以...”
楚西暮猛抬起眼，“那你？”
“他说我也会是，我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想去查清楚真相。”叶银舟说。
“嗯。”楚西暮沉思。
叶银舟也不说话了，看着潺潺流水有规律的波动，他突然一顿，弯腰凑近了点，手伸进溪水里抓了一把底部的砂石捞起来。
摊在手心观察，手心里的砂石有细碎的砂砾也有不规则的碎石，五颜六色各种形状，其中掺杂着少量的晶石细碎块，在光线下颜色透蓝。
楚西暮疑惑问：“怎么了？”
叶银舟捏起一小块摊在另一手心里，伸到楚西暮面前给他看，“你看这颜色像不像星粼矿。”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楚西暮观察了一下说。
叶银舟收回手泡进溪水里，抖掉手心的碎砂，洗干净手甩甩水珠，还湿漉漉的手拍了拍楚西暮肩膀，“休息差不多了，继续走吧。”
楚西暮一把抓住拍他肩的手腕，眼刀甩出去，“拿我肩膀擦水？”
“怎么会。”叶银舟否认，“再说你穿的是我的衣服，我拍拍怎么了。”
他看了看又说：“不错，还挺合身。”
“……”楚西暮无法反驳，站起来说：“你要么拿嘴走路吧。”
“诶别。”叶银舟伸长手拉住他，“扶我一把。”
楚西暮还是伸手扶住他拉起来，抓着他手腕绕过脖子架住。
沉重的话题被玩笑一岔开，揭了过去，他们搭好姿势，继续出发，前路是什么尚不知道，但总得往前走。
沿着溪流一路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小溪水位渐渐变深，竟然好像真的看到了尽头，前面树干缝隙间露出的光越来越亮，再往前似乎没有树干遮挡了。
他们一鼓作气往尽头处走去，越接近看的越清晰，前面真的有一大块地没有树木的空地，但是空地更前方似乎长了一大片很高的绿色杆状植物。
等彻底出了树林，发现这块地的三面都是高耸林立，唯有这一块空出来，再往前走接近了那片杆状植物，发现那是一大片玉米地，比寻常的玉米高上很多，大约有三米多高。
他们一直沿着的小溪从玉米地边缘的地方穿过，蜿蜒着隐匿于密集的绿杆中。绿油油的玉米杆间隔距离比树木的间隔密集太多，两个人并排走已经不太好从中间穿过去。
楚西暮把叶银舟胳膊从脖子后方放下去，自己往前一步马步弯膝矮下去一截，冲身后说：“换成背着走吧，上来。”
“你...背的动我吗？”叶银舟迟疑。
“废话。”楚西暮语气有点不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能质疑我？”
"好，你能行，那就辛苦你了。"叶银舟往前倾趴上面前的后背，双臂越过肩膀搭上去撑着，双脚离地抬起腿。
楚西暮弯了点腰，伸手向后绕过两侧叶银舟的膝弯，猛地站起来往上耸了一下调整姿势，背好身后的伤残人士，走进玉米杆丛，命令道：“你看路。”
“好的遵命。”叶银舟扶着他肩膀，伸长脖子往前看，只能看见一片玉米杆的尖端绿叶，他被背起来也不够绿杆高。
“报告长官，我也看不见。”叶银舟说着，伸长手往前挡在叶银舟脸前侧，说：“但我可以为您保驾护航。”
保驾护航指帮他挡前面支棱出来容易扫到脸的绿叶，楚西暮放开一只挽着膝弯的胳膊，冷酷拍掉挡在眼前的手，按了两下耳侧，放下手重新抄起膝弯。耳侧的防辐盔向头顶蔓延展开，降下透明面罩，他说：“不劳驾您护航了，别乱动。”
楚西暮背着他不徐不疾地走着，他的视野里前方只有看不见尽头的绿叶杆。
叶银舟尽力向远处看，虽然仍然是一片绿叶尖，但多少比下方的视野要好上一些，至少能判断方向，由他看着路指挥，楚西暮只管往前走。
玉米杆丛只是高，阻碍了视线，实际走进去，没多久就走到了头，他们穿过了这片绿油油，视线豁然开朗，前面是一小片草地。
草地上零星开着各色各样的小花，他们看见草地再往前的地方，有一片荆棘墙，远远看着长满了红色的玫瑰。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踏上草地走近玫瑰丛，带着刺的藤蔓奇长，肆意蔓延生长成一片美丽又危险的荆棘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