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重山洒下手上的血,冷风在空气中呼啸,早上的炎热天气,下午就开始转暖了,他看着面前的一个倒下的中年男人,冷酷的目光看着江辰东逃走的方向。
周围的山石几乎已经被两人打碎了,有些灰暗的岩石断裂着,而在他的对面,那一座小山样的奇峰,如今裂成七八块。
这山本已经矗立了几百年了,然而今日,先是江辰东一剑,划成了两半,再是解重山一阵虎吼,震裂了内部,让它像是受到地震源般碎成七至八块。
沉沉的气息在周围流转,当然还有不绝的剑气,解重山随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向着后山去了。
这场大猎,算是基本进了尾声。
他看着天空,神情嘲讽,似乎是在嗤笑,又似乎是在压抑着愤怒。他无声地张开嘴唇,对着天空咒骂着,贼老天,我还没死!
……
江辰东漠然地包扎着肩膀上的伤,他躺倒在地上,整个人全身都是阵痛,他呆滞地看着螳螂在叶片上爬动着,吃一只虫子吞进肚里。
恍惚间,想起了主持大阵时,吐血而倒的江雪新,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外表如同少女的女人,少有地哭泣起来。整个人像是撑不住地要倒地一般。
那时箫声在竹林里回荡,她看着养育培养了多年的蛇蛊一一死去。
某些时候,那些蛇蛊往往代表着他们的性命,一切发现地太快了。江雪新的阵法,只要她呆在阵内,就会自动着运转的。
而当外面的人开始攻阵,阵法就会自动抽取着她身上的灵力。
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预警方式,也是非常高效的启阵方式。然而,江雪新从被大阵抽取灵力,到后面昏厥却没有多少时间。
他还记得她吐着血,让他们快走,然而,时间,时间太短了,无论是江颜玉的时间,还是他的时间,还是其他人的时间。
江雪新撑的太短,他只能无奈地上了。
而双方的实力差距却是天堑,从一交手他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如今想来,仿佛只有江颜玉所说的那条路,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江辰东打开,江颜玉递给他的那封信,他还记得当时短短十几分钟,那个保养还算得仪的女人,就老的走不动路,只能躺在椅子上咳血。
当江辰东将信封打开时,他的瞳孔剧烈地缩动着,神色中的震惊,难以掩饰。甚至伤口都开始重新疼痛起来。
当这股震惊缓和下来,他有些沉默了,甚至有些难以抉择的痛苦。脑海中的轰鸣作响,让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办?
真的要按江颜玉写的那样吗?他的神情明暗不定,全身上下的伤口隐隐地似乎开始开裂,江颜玉直接将江家放弃的举动让他对江颜玉又恨又哀。
“原来你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一直都在厌恶与恨,只是亲情,让你选择了放弃,而现在机会的来临,让你……”江辰东有些叹息,嘴唇似乎有些颤抖。他低垂着头,默默地将这封信揉捏起来,手足俱颤,但又不知道该恨谁。
就和江颜玉一样,他也厌恶着自己的出身,无法接受自己的出生,其实是靠吸死了他母亲的血活着,那些炼血之法,将人血里的灵力一点点炼进胎儿,才有了他们的诞生,某种意义上,他们活着就是一个错误。
当他们知道这一切时,他与江颜玉,感觉天仿佛塌了下来,曾经干净的手就好像有血渗了出来。
他从一出生,就不知父母,但他明白他的父母,恐怕早已经为他的诞生而牺牲了。
他活着是一种错误,现在,改正错误的时候某种意义来临了,但,他低垂着头,想起解重山攻上山来时的那些山底普通人的尖叫恐惧,以及那如同被猪猡一样地抓走。
“至少,那群怪物,不该活着。”似乎找到了仇恨的目标,江辰东撑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走。
江邹黄用命给他挣出的活命机会至少不能浪费。现在的他在完成想做的事之前,还不能死。
而不久,那些伥鬼就会追上来,一旦被他们追上,暴露了行踪,他活下来的机会就大大地减少。
……
用刀从雪白的皮肤刺进去,血就会从脖颈冒出,血先是零零散散的血珠,然后是一连串的血片,将皮肤染上一层暗红。
你将血倒进一整杯的时候,你会发现,这血是极暗极沉接近黑的颜色,但如果轻薄的辅在皮肤上的时候,那血就变得鲜红亮眼了。
解琉霜低着头,轻轻划开那些安静还会喘气的猪猡们,眼中是一片仿佛宝石一样空白无机质的平静,她良久才眨一下眼,只有那时候,好像才有点生气。
当她专注于切割时,就没有任何东西,能为那双眼珠漫上这点情绪了。
甚至她的呼吸极为浅淡,给人的感觉如同会呼吸的尸体。
而现在,她就是最好的大厨,给那些不似人的东西,做一份豪华的晚宴。
席间有着尖叫,有着惨叫,有着恐怖,有着咒骂,有着哀嚎,但坐在首位,衣装华丽的七人,却是嘴边抿着矜持的笑意,仿佛欣赏一般,享受着哀鸣的音乐,血肉纷飞的舞蹈。
那如溪水淙淙的流血声,那如鬼物般的存在,撕扯着,如同撕扯一片布帛,肉山骨林堆积,似乎是欢闹的快乐了,一枚漆黑的眼珠,扑地砸在解琉霜的案板上。
有人的头颅从空中飞过,如同西瓜一样炸裂,炸出鲜活的脑花来,败伥们哈哈大笑,只有解琉霜无机质的眼珠,咕喽咕喽地转动,看着这一切。
不得不称赞这真是好一场丰收,多么鲜美的丰收啊!
她轻呵一笑,那些空白的记忆好像又弥漫上来。
亲朋好友同一锅,热汽扑腾,往里加点辣椒,加点葱蒜,似乎是在普通世界呆久了,也知道如何让食物更加美味,再也不会如此的茹毛饮血了。
高贵的,长着人的皮囊的几人优雅地坐在干净的大殿上,彩球,彩花,在不久之前就由败伥们运了上来。
低低的哑声,从皮肉之中倾吐出来,带着难以想像的呜咽与哭喊。
而上首的七人,则平淡且从容地从白玉盘中拈起一片细白肉片,解晦喜欢还在颤动的,他丑陋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微笑,面前的支了一只完整的,口中吐着气的,被完整剥的只剩下一片雪白。
他的手指就好像陷进豆腐里一样,从上面扯下一片白肉来。
血就直接滋地从白肉里蹦出来。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人还是喜欢茹毛饮血。表面的冠冕堂皇,他向来不屑做的。
而解芝芸,就不同了,优雅精致,一言一行,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绝不会做如此粗鲁的行为,肉一定要吃片好的,薄一点厚一点都不行,让她吃稍微厚一点,似乎都能噎住她。
“这一次的血食,品质很不错,但可惜的是就这一批,我查了下他们的电脑,发现在他们中的联系里,现在还处于世的那些世家,那些骨头还有灵气的实在不多,食物别再浪费了。”解凝冷静地说道。她看不起这肆意的席间一切,在她看来,目前其他人的所为实在是浪费食物。
“但他们手上一个有趣的东西,炼血之法,有了这个,我们可以从普通人身上源源不断地炼出美味的血食,浪费一点也没什么。”解芝芸轻笑了一声,如果他们最大的收获无疑就是这炼血之法,可以说解决了他们很大的难题。
“你知道全国的失踪人口有多少,失踪案的破案率又有多少,没人在意那些失踪的人,只要足够小心,我们就算在这里扎根,无论抓走多少人,都不会有人在意的。”解晦轻哼一声,赞同了解芝芸的说法,他可不在意那些人,只要能品上好血食,自然迫不及待地赞同。解凝冷静,万事喜欢考虑万全,但他一点不在意,受了伤,依然迫不及待地过来。
“就是可惜跑了那个江辰东啊!那人可真强,竟然能在重哥手上坚持那么久。”解文啧啧称奇。“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真不多了,我还没见过能赢过重哥的?”
“享受食物吧,那炼血之法,确实神妙,原本我们大猎完这一次,应该也就延长个十来年,但如果现在着手准备炼血之法,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血食,解凝,这方面,就靠你了。”解重山手上一卷朴拙的卷轴,那正是由江家藏库,所得到的,其中记载精妙异常,最让他欣喜的无疑是炼血之法。
解凝点点头,她虽然希望更加慎重一点,然而其本身也需要大量的血食支撑,并不会对此有些抵触,只是有时也对现代的枪支暗暗咂舌,像他们这样的妖,一旦被发现,与军队的枪炮对上,那些钢铁洪流,是他们老古董也吃不了好的,因此最深入人群的她也是众人最谨慎的一个,当初,众人刚从画里出来,也是她对众人进行劝阻,小心隐藏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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