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之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

他们得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有天在院子里，张风奇忽然想起之前在花园里建一座秋千的构想，虽然现在花很多，院子显得拥挤，可若是收拾一番，将花摆得紧凑些，还是能腾出摆放秋千的位置的。

他把这个想法跟徐向之说了，徐向之说：“没问题啊！”二人一合计，先去基地附近找了一些木料回来，然后顺道问基地器械室借了一些搭秋千能用到的工具，螺丝钉，电钻电锯，粗麻绳之类的。

张风奇的院子有做棚顶，最后秋千搭出来有点矮，两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坐在上面怎么看都显得拥挤，而且头一次做，手艺不佳，一摇起来就嘎吱嘎吱地响。

忙活了一整天，好像白忙了。

二人面面相觑，都没忍住，大笑起来。最后张风奇灵机一动，说：“人坐不了，花可以啊！”他将秋千变成了另类的花架，秋千板上可以放一些吊兰或者往下垂的花，形成一个小型的“花瀑布”，架子主体可以用来做“花门”，在院子里也是一处别样的风景。

不过花成长需要一段时间，短期内是看不到那样的美景了。

晚上吃完饭后，张风奇切了一点西瓜，和徐向之在影音室里看电影。

这是一部叫做《美丽心灵》的传记片，讲述了数学家小约翰·福布斯·纳什传奇的一生。张风奇以前没看过，他在社交平台刷到这部电影，认为是徐向之喜欢的类型。

徐向之比较少看电影，最后也被剧情吸引了，两人一边看，一边低声讨论剧情。

影音室不大，是一间卧房改的，张风奇把一整面墙用来当幕布，摆上可以躺、可以睡的沙发床，然后铺上地毯、弄了一点工艺品做装饰，最后再装上遮光窗帘，一间不那么专业的影音室就成型了。

立体音响的声音很大，在整个房间里回荡。徐向之和张风奇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个带滚轮的零食架，上面放了西瓜、甜点和一些茶。徐向之悄悄转过头，看着张风奇的侧脸。

荧幕上的光在张风奇的脸上流动，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张风奇看得很认真，眼睛一眨也不眨。

徐向之起身，把零食架推开。

“不吃了吗？”张风奇问。

“不了。”徐向之说。

没了阻碍，徐向之和张风奇腿贴着腿坐在一起，胳膊也挨得紧紧的。

电影放到**部分，男主角不肯相信自己得了精神分裂，坐在病房的角落用小刀划自己的胳膊。张风奇看得入迷，嘴巴微微张开，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徐向之不关心电影都放了什么，他只是看着张风奇的脸，然后心里涌起一股冲动，这阵冲动像浪潮一样越堆越高，渐渐有决堤的趋势。

他碰了碰张风奇的手臂。

张风奇转过头，表情微微地有些疑惑：“怎么了？”

徐向之不由分说，吻上了他的唇。

张风奇身体一僵。

这样的亲吻越来越多了，徐向之总会在张风奇猝不及防的缝隙里亲他一下，如果张风奇不躲，那么他就会深入，不论时间地点，他好像对亲吻这件事上瘾了。

张风奇被亲得有点喘不上气，电影里的主角在和自我做斗争，而张风奇在和徐向之的进攻做斗争。他撑着徐向之的胸膛，想暂停一下，给自己呼吸空间。徐向之却好像误会了，追逐着张风奇的唇舌，张风奇受不了了，想开口请求他停一停，没想到发出格外暧昧的声音，徐向之完全误会了，压着张风奇就往沙发上倒。

不知道亲了多久，电影都快结束了，徐向之终于放过张风奇，两人身体交叠，脸对着脸微微喘息。

徐向之用鼻尖摩擦张风奇的脸颊、眼睛，低声问：“我们现在，是在恋爱吗。”

张风奇头晕眼花，徐向之的身体很重，压得他一动也不能动。他用尚存的理智说：“不、不算吧。”

徐向之凑到他耳边，用咬耳朵的音量说：“那我能不能邀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张风奇感觉耳道里好像爬满了蚂蚁，一阵透心的痒。他根本没法思考怎么接徐向之的话，只知道现在这种状况十分危险，让他本能地想要抗拒：“不、能。”

徐向之掩饰不住地失望：“为什么？”

“现在这样，也、也挺好的。”

“不好。”徐向之说。

张风奇找回自己的双手，使劲推了徐向之一下：“起来，好重！”

徐向之微微退开一点，张风奇重重喘了口气，真糟糕，刚刚差点就窒息了！

徐向之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上半身离开了，下半身还贴在一起。他秉持着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的信念，不依不饶地问张风奇：“为什么不行？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徐向之的语气带上几分委屈。

张风奇又心软了，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里有道坎一直迈不过去，“可是，”他的脸又开始发烫了，“你……那个，我也没有拒绝，我们就这样做朋友，不也挺好的吗。”

“不好。”徐向之坚定摇头，慢慢地说，“朋友，和男友，还是有区别的。”

“有什么区别？”

快结局了，电影的色调变得明亮，张风奇粉色的脸颊和透红的嘴唇在光影下一览无余。徐向之心里一荡，低下头，小声说：“我给你演示一下。”

他的唇贴着张风奇的唇，但没有落下去，而是横移，来到张风奇的耳边，张风奇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已经彻底乱掉了。徐向之含住张风奇的耳垂，轻轻舔了一下。

张风奇的身体一抖，差点大叫起来。

徐向之含糊地说：“就是，礼貌和下流的区别……”

张风奇彻底受不了了，用了吃奶的劲儿把徐向之推开，逃也似地拉开影音室的门，人都不见了，声音才传过来：“我去趟洗手间！”

徐向之不紧不慢地跟过去，张风奇跑到主卧旁边的卫生间，不仅关了门，甚至还上了锁。

徐向之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出来，靠在门外说：“你不会在里面干坏事吧。”

下一秒，张风奇拉开洗手间的门，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好好好。”徐向之眼中含笑，不逗他了，“对不起，是我太坏了。”

张风奇默默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

徐向之识趣地坐到他对面，说：“不看电影了吗。”

电影早放完了，还看屁呀。张风奇摇摇头，端起茶几上早凉了的茶，灌了一大口。

徐向之说：“那我去把投影关了。”

等他回来，张风奇也冷静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很默契地都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张风奇要留徐向之在这里睡觉，徐向之看看时间，说：“不了，明早还要开会。”

这还是他第一次拒绝张风奇的留宿邀请，张风奇有点儿失落，紧跟着又忐忑，心想他难道是生气了吗？

徐向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这里晚上会睡不着。”

“为什么？”

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张风奇才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深意，呼吸一滞，心跳瞬间飙升到120。

徐向之看着徐向之慌乱的表情和闪躲的眼神，心里像在被一片羽毛那样轻轻地拨动，他又有种想亲张风奇的冲动。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否则今晚张风奇可能要彻底变成一只煮熟的虾了。

他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哦。”

张风奇站起来，默默送他到大门口。

春天了，张风奇院子里的花差不多都开了，那几颗移栽过来的绣球也开得很热闹，一个个硕大的花球亲热地挨在一起，享受温暖和煦的春风。

“说真的，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期限吗？”

和每一次一样，徐向之总是走不彻底，刚背身又转了回来，幽怨地看着张风奇，说。

“啊？”张风奇有些发愣。

“转正的期限。”徐向之委屈道，“这样用好朋友的名义，感觉自己好像是渣男。”

张风奇没忍住，笑了：“没人说你是渣男啊。”

“总之就是不对劲。我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成为你的男友？”

张风奇在心里挣扎，嗯，好像，确实不太对，而且……“渣男”两个字怎么看都像徐向之在内涵自己，张风奇心里发虚，犹豫片刻，终于说：“那……一个月？”

“哈。”徐向之拒绝，“不，太长了！”

“那……”张风奇退了一步，“半个月？”

“不！”徐向之说，眼神充满怨念。

“那，一周，可以吗？”这是张风奇的底线了。

“不可以。”徐向之握住张风奇的手，捏了捏，“我们各退一步，三天吧。”

“不……”

徐向之捏着张风奇的手，晃了晃，“就三天，求你了。”

“……”张风奇的心软得不可思议，他反过来握住徐向之的手，终于放下脆弱的底线，说，“三天就三天吧……”

徐向之露出得逞的笑，又要低头亲张风奇。

张风奇躲过了，怕再亲下去，又要没完没了，“快回去休息吧，都十二点了。”

“……好吧。”徐向之紧盯着张风奇的唇，心想现在不让我亲，以后可是要加倍还回来的。他捏了捏张风奇的脸，开心道，“那我走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