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说和丁野是兄弟,但不是亲的。
程说外婆跟丁野住在一个小镇,他一岁多时,曾和哥哥程言在这里待过三年。
外婆对丁野有大恩,除夕那天晚上,程言把人送来时,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同意了。
那年程说11岁,丁野差5个月才满16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丁野大致扫了一眼,确定人没出什么问题后,带着人往回走:“回去再跟你算账。”
从派出所到家,还有一段距离。在此之前,丁野要先把周敬周秩两兄弟送回去。
周秩一上车就开始喊冤,想大声说话,又有点怕他丁大哥把自己扔下去,只能扒着副驾椅背,痛诉道:“丁大哥您别怪程哥,又不是我们的错,都是那群混子先动的手。”
丁野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坐在副驾的男生。
行啊,哥都喊上了。
周敬扶着额去拉他弟:“祖宗,你坐好行不行。”
“哥,真不是我们的错。”周秩乖乖坐回来,贴着他哥胳膊撒娇,“我们是为了帮助同学,干的是好事,应该夸我们。”
周敬就往他脑门的伤口上戳了戳,“嗯,挺牛逼的,还给自己整了个容,看咱妈说不说你就完了吧。”
周秩捂着脑门疼得龇牙咧嘴:“哥……”
程说则盯着窗外出神。
到了天河街,丁野把车停下,放周敬两人下车,没着急开。
他放下车窗,点了根烟。
打火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车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让烟雾在肺部停留片刻,然后缓缓吐出。烟气弥散开来,与车内的空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微风轻轻吹进车内,带着一丝凉意。程说将自己这边的窗户也打开,声音淡得似是要消散在这夜风里:“就是何警官跟你说的那样。”
丁野将手搭在窗户上,指尖夹着烟:“嗯,打架,还是为了一个女生。程说,我竟是不知道你还会这些,都跟谁学的?”
自那年程言把人送过来,程说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丁野从没见过这种少年人,在最是闹腾的年纪古板老成得可怕,同十年前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哥哥的精致小娃娃简直判若两人。
程说毫不犹豫地把人卖了:“是周秩在跟人打,我都没来得及出手,警察就到了。”
丁野叼着烟偏头打量过去,少年这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确实不像是打了架的样子。
但周秩有几斤几两丁野还是清楚的,他没拆穿,捡了个问题继续问:“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程说:“同学。”
丁野:“同班同学?”
程说嗯了一声。
丁野:“为什么被打?”
程说:“不知道。”
丁野又问:“她叫什么?”
程说还是:“不知道。”
丁野:“……”
程说确实是不知道她叫什么。
梁彤是这学期才转来的,到班级报道那天,程说正好在外面参加竞赛,没碰上。
他跟班上的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更别说这个刚来不久的转学生。
“不知道你还跟人打?”丁野将烟熄了,不晓得信没信:“那身上受没受伤知不知道?”
程说目光动了动,说:“没有。”
这时,丁野递给他一张纸,程说疑惑地看过去。
“额头上有灰。”接着,他话音一转,冷不丁吐出一句:“谁知道你说没说实话,回去后把衣服脱了我检查一下。”
程说伸出去的手倏地一颤。
*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两人都还没吃饭。
丁野把车停好:“带着你的书包,去巷子口等着,我去买点吃的。”
程说:“跟你一起?”
丁野将车钥匙在食指上转了一圈:“想来就来。”
程说还是跟着一块去了。
这附近没开什么餐馆,只能去便利店买了回去自己做。
丁野拿了一捆面,还有两个火腿肠,去前台,手指在台面上扣了扣:“来包烟。”
店员认得他:“还是那个牌子?”
“嗯。”
拿了烟,丁野又问:“有碘酒没,酒精也行。”
店员讶异道:“你受伤啦?”
丁野表情淡淡的:“你看我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吗。”
店员又顺势将眼神转向他身边的少年。
程说单肩背着书包,一手拎着书包带子,另一只手插在兜里,表情很酷:“我真没受伤。”
丁野听都懒得听:“哦。”
程说很轻地蹙了下眉,想再说点什么,就又听丁野以一种不可商量的语气说道:“受没受伤,得检查了才知道。”
他又把嘴闭上了。
店员被两兄弟逗笑,跑去货架上去拿碘酒,丁野靠在台边上,低头玩手机:“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去拿。”
“没有。”
丁野抬头瞄了他一眼。
店员拿着东西回来了,“你看你还要棉签不,我一块儿给你拿来了。”
“谢了。”
丁野又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盒东西,丢进去一块儿结账,丝毫没有要避着谁的自觉,程说深深看了他一眼。
“喂,小鬼。”丁野转过头,“最后问一遍,真没有要买的?”
程说:“不用。”
*
从便利店出来,程说伸手去接袋子,丁野没阻止,直接让他提。
前两天楼道里的灯坏了,还没找人来修。楼道很窄,两个高大的男人并排走有些许困难。
进楼前,程说摸出手机把手电筒打开:“你走前面。”
丁野站在他身后:“少废话,走你的。”
程说没说再说什么,只将举着的手机放低,刚好够照亮他脚下那块儿地。
“你往哪打呢,照前面。”丁野作势要把他手臂抓起来,程说不肯,沉默地同他对峙。
两人就因为一手电筒在那儿玩拉力赛,不知道是真较劲还是假较劲,互相争执着,争着争着,最后都笑了。
先前那点儿不愉快一晃就消失了,仿佛从没存在过。
男生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有种介于少年和成年男性之间的独有魅力,青涩中带着一点成熟。
丁野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听见,也跟着笑:“很好玩是吧?”
程说却站在楼梯口没动了。
“到了就进去,别堵在门口。”丁野搭上他的肩,手上使了力,推了一把,但没推动。
丁野:“……”
他正纳罕这小子底盘的稳固程度,一下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有点耳熟。
“丁哥,你们终于回来了。”陶卓从地上站起来搓了搓手,“刚才就看到你车了。”
程说将手电筒往上抬了抬,那一瞬间,似乎皱了下眉,扭头对丁野说:“找你的。”
丁野愣了片刻:“你怎么在这儿。”
在黑暗里待久了,忽然被光线这么直直照着,陶卓条件反射地拿手挡在眼前,将脑袋一偏。
他似乎是洗过澡,头发尖还是湿的,外头搭了件浅蓝色外套,五分裤,白色球鞋加球袜。
陶卓已经勉强适应光线,但他没能将手放下来,因为程说手里那道光还对着他,并且一时半会儿似乎并不打算放下来。
他只能拿侧脸对着他们:“我来找你。”
外头黑,说什么事都不方便,丁野扭头瞥了一眼程说,和他手里正举着不放的手机:“进去再说吧。”
他下巴一努,对男生说:“去开门。”
“哦。”
程说收起手机,往门口走,陶卓似乎有点怕他,自觉躲到一边。
一进屋,程说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丁野没去管他,这会儿开了灯,他才看清楚陶卓这一身打扮,挑了挑眉:“我今天好像没联系你吧?”
陶卓下意识看向程说卧室。
丁野:“他听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这弟弟我就有点怵。”陶卓松了口气,说:“瞧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不联系我,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见丁野始终不说话,他才红着脸小声说:“我想你了。”
自上次丁野联系他,已经快半个月了。
他们上次做得不是很愉快,他能感觉自己快不能满足丁野的需求了,也能感觉到丁野对自己的兴趣正在慢慢消失。
陶卓心慌得很,他是真的喜欢丁野,不想结束这段关系,所以才在今天晚上找了过来。
丁野啧了声,把程说丢柜子上的购物袋丢过去:“来得正好,先去给小聪明做顿饭。”
陶卓抓着袋子下意识问:“那你呢?”
丁野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我去你那吃。”
陶卓被他看得腿都有些发软,像丁野这种成熟英俊、举手投足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男性魅力的人,最是吸引他的。
他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知道了,那我给他做一份咖喱拌饭吧,上次我给你们做过,材料应该还没用完。”
丁野却是已经回房间准备去洗澡:“随你。”
*
卧室内。
程说把书桌腾了个位置,将带回来的书本拿出来。
墙上贴满了数学和物理公式,男生的字迹遒劲有力,虽混乱,但不失美感。不少人都曾夸过他这一手字,都说其看起来锋芒毕露,跟他沉默的个性一点不搭边。
程说刚把试卷翻出来,周秩就在Q上发来问候。
周秩:程哥!你还活着吗!
程说本来不太想搭理,但架不住对方话太多,一条接着一条,吵得人脑仁疼。
周秩:看见的话回个信呗
周秩:哥们可太惨了。
周秩:本来路上都跟我哥说好不扣零花钱了,结果回家后他看到我背上和肚子上的伤,不但要扣我零花钱,周末还不许我出门!
周秩:现在我上下学都要他送了……天老爷,我都这么大了,谁要他送啊!
周秩:关键是他送我就没办法跟兄弟去网吧开黑了,哭死。
程说:……
见他回复,周秩立马来了精神:你也觉得我很惨对不对?
程说:不觉得。
程说: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
周秩一脸懵逼:啊?
羡慕他?羡慕他啥?
羡慕他被哥哥扣零花钱?
程说却没再回复。
他把消息设置了免打扰,连上耳机。
今天一共布置了8套试卷,下午上自习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了,现在写的是程言给他寄过来的D市重点高中习题册。
耳机降噪性很强,是丁野给他买来做英语听力的。他把音乐声音放得很大,这样一来,更加听不清楚外头的动静。
他坐得笔直,对着试卷看了半天,却迟迟下不了笔。
那些平时在他看来不过小儿科的字眼仿佛变成了什么世纪难题,几分钟过去了,只堪堪在试卷上写下一个“解”字。
原以为戴上耳机就会好些,但即使听不见,耳边还是会不由自主出现一些声音。
从小到大,他看着丁野身边换过很多人。
他本以为,已经习惯,不会再去在意。
但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出现两个交叠的身影。
程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丁野和陶卓现在在干什么?
他们在做.爱吗?在他的房间?还是就在客厅?又或者是在厨房?
他们做.爱的时候会接吻吗?
陶卓明显是洗过澡的,他那样会察言观色,一定能把丁野哄得低声说很多好听的话。
“……”
程说满脑子都是丁野在床上的样子,幻想着那些他从没在丁野脸上见过的表情。
久而久之竟然就变成了……
程说按着额上暴起的青筋,手中的笔快要被握断。
就在他手快要碰到自己裤腰带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整个人一抖。
程说蓦地转过头,看到丁野正端着果盘站在他身后,嘴里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丁野先是被他的大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注意到对方眼底还未消散的红血丝,唇边的笑意缓缓落下:“把衣服脱了。”
程说没听清,他取下耳机,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实际上内心波动大得很。
他竭力压制着起伏的胸膛。
这在丁野看来,就是不配合。
他一下来了气,“我是你哥!有什么不能看的,程说,收起你那奇怪的羞耻心,把衣服脱了,我现在要检查。”
以程说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会答应。
所以他没动,两片唇瓣绷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皱着眉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固执。
丁野眯了眯眼,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危险:“我最后说一遍,把、衣、服、脱、了。”
丁野把果盘“砰”的往桌上一放,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准备直接上手。
程说下意识想阻止,但余光瞥见,微敞的门后,陶卓正端着饭朝这边走来,抬手的动作一顿。
他甚至都没怎么思考,直接将身子朝门口那边侧了侧,把手配合得往上一抬。
丁野这一扒就将他上衣扒了个干干净净。
羞羞o(*////▽////*)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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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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