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徐家爷爷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解药是有人看在你姑姑的面子上送来的。”

徐沧不解，怎么还能扯到自家姑姑身上？

徐沧仔细回忆，却完全想不起来姑姑的样子，只记得她去世后，留下的一地艳名，还有那些“正义人士”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丑陋嘴脸。

“爷爷，他是谁？是他在研制新蛊？”徐沧问道。

“他姓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徐家爷爷简单地解释道，“他以前受过你姑姑的恩惠，所以这一次才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而且研制新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可能是其中之一。”徐家爷爷仰头看着星空，补充道，“那群人无一例外都是疯子。如果以后你遇到了，千万不要跟他们纠缠，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也变成疯子！”

徐沧惊讶极了：“爷爷，他们总该有个目的吧？”

“你看那星空，我年少时它就如此闪耀，如今你正值青春，它依旧璀璨，将来，等你的孙儿也步入青春，它可能依旧不变，恒久闪耀。”徐家爷爷遥遥指着北斗，“它，就是那群人的追求。”

“永恒不变？长生不死？”徐沧惊讶与那群人的异想天开，摇头道，“那他们修炼自己就可以了啊，拿人练蛊是为了什么？”

“为了达到他们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爷爷不是疯子，猜不到。”徐家爷爷笑道。

“爷爷，您跟他们认识？”徐沧略一琢磨，翻身坐了起来，问道。

“不算认识，”徐家爷爷苦笑道：“只是很久以前，见识过他们的疯狂，如今想来依旧胆寒……”

徐沧看着徐家爷爷，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淡然，仿佛所有的波澜都被岁月的长河抚平。

“爷爷，”徐沧斟酌着说道，“我想……”，话尚未说完，便听徐家爷爷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笑道：

“小子，偷听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吧？”

闻言，破落的院墙外突然响起了细微的窸窣声。一个人影从半人高的枯草丛中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他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朦胧，面容难以辨认。徐沧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但凭借那熟悉的轮廓，他迅速认出了来人：

“小清，你为何躲在那里？”

殷怀清没有回答，只是动作僵硬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拖着麻木的腿艰难地往徐家爷孙下面挪。

徐沧见状，连忙沿着梯子迅速爬下屋顶。看到殷怀清那痛苦的样子，徐沧快步走上前，稳稳地掺住了他。

“你没事吧？”徐沧关切地问，同时小心翼翼地扶着殷怀清。

殷怀清微微摇头，尽管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以示自己并无大碍。“我没事，只是腿有点麻。”

“你在那里藏了多久啊？”徐沧找了个看起来稍稍干净的地方扶他坐下，问道。

殷怀清有些心虚，低头捶腿，避开了徐沧的目光，嘟囔道：“我是跟着爷爷来的。”

徐家爷爷从屋顶跳下，笑道：“轻功不错，谁教你的？”

殷怀清老实回答道：“我娘亲。”

徐沧的眉头微微一挑，他好奇道：“你娘亲会武？”

殷怀清摇摇头，道：“不会。轻功只是逃命需要，所以练得好。”

徐家爷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

殷怀清笑道：“其实还好，这里的人都很照顾我们。”所以，如果可以，我想把他们都找回来。

徐家爷爷伸手想摸摸殷怀清的头，但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那个奴隶是在苫兹附近发现的。”

“苫兹？”徐沧疑惑不解，他记得地图上并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那勉强算一个西域小国。”徐家爷爷解释道，“其实说是部落也可以，它的属民居无定所，随着水源的丰枯变化而迁徙。所以地图上并不会特意将他们标注出来。”

“爷爷，这个我知道，”殷怀清停下按摩，兴奋道，“他们大概会在每年的夏季中旬来到秣碣附近，在这里呆上两个多月，由首领带人去往中原做些交易，然后在八月中旬离开。”

徐家爷爷听完殷怀清的话，点头道：“那个奴隶贩子的说法是：当时苫兹与别国打战……”

“这不可能。”未等徐家爷爷说完，殷怀清便道，“他们虽然四处流浪，但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接触外人，必要的时候都是由首领出面与人交涉。而且，西域这边的水源有没有水时间是一定的，他们会在什么时间从哪里迁来又会迁往哪里，沿途的人都是知道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事，突然就跟别人开战了呢？”

徐家爷爷点头，徐沧心中估算了时间，道：“按着时间来推算，那群人在秣碣城抓人试蛊时，苫兹人正好迁到附近，于是很倒霉地遭了毒手。通过一些手段，他们得知苫兹人的下一个迁居地点。沙漠之中通信困难，这一个又一个分散的聚居之地，能给他们提供足够的试验品，又不至于走漏风声。于是他们伪装成苫兹人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不过这一回没有那么顺利，他们遭到了当地人强烈的抵抗，因而引发所谓的战争。”徐沧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中原，如果一个小村庄被屠了，那朝廷定会追查到底，如果朝廷不便出手，还有往生林。但在西域，一座小城的消失是引不起人们一丝兴趣的，即使这座小城处于要地。

“中途有人逃出，其中一个被路过的奴隶贩子拐到桑黎城，卖给了你。”殷怀清没有注意到徐沧突然低落的心情，只是顺着徐沧的说法继续猜下去，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又期待地看着徐沧，道：“也就是说秣碣城的人也有可能跟那个奴隶一样，活着逃了出来，或者说虽没有逃出来但还活着？”

徐沧忽然发现殷怀清有一双清澈如水明亮如月的眼睛，若在平日里，他定会夸赞一番，可是此时，一回想起那个奴隶生命最后的样子，他心中便是一阵恶寒，实在不忍心告诉殷怀清真相。

殷怀清见徐沧迟疑，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颤声问道：“这……不可能吗？”

徐沧思索了一会儿，道：“秣碣城人多，制蛊和试蛊也需要时间。兴许有人还活着。”

殷怀清的眼神暗了暗，但还是打起精神来，道：“没错。”不过一瞬之后，他又叹息道：“可是……就算他们还活着……又该怎么把他们救出来呢？”

忙着打工养活自己，忘了自己还在写文，斯密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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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苫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