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二十分钟之后,民宿里就出大事了,走廊里是又喊又叫乱成了一锅粥。听声音是聂老板跑上楼来喊人的,她的孩子显然被吓到了,止不住地哇哇大哭。
刘庆东的第一反应是孩子出事啦!他不敢怠慢急忙出了房间,眼瞅着曹芹噔噔噔地跑下楼去。“咋地啦?孩子咋地啦?”他焦急地问刚出屋的黄金铠。
手里拿着药盒的老头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他,“不是孩子,听小聂说是小金得病啦,又吐又拉还肚子疼,疼得都直不起腰了,扶着墙到服务台去喊救命。我找了些治拉肚子的药,咱们下楼看看咋样啦?”
原来是摄影师金广林啊,一准是急症,不会是得了痢疾吧?是吃海鲜不消化?不待他多想,跟着老黄下了楼。
前厅没有人,摄影师住的房间门敞开着,不用进去看,孩子的啼哭声便知人们都在里面呢。
“小金怎么样啦?”走在前面的老黄看到跑出来的韩佳,“给他吃药了吗?”
脸色煞白的女人紧张地说:“他说吃了思密达,可不见效啊,聂老板让我去叫服务员,说她那里有药。”话还没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往西头去了。
两个人走进屋子,眼前的景象太惨了,躺在床上的金广林头上冒着虚汗,捂着肚子不住地呻吟,从卫生间里飘出**的污秽味。
“老金啊,感觉怎么样啦?是吃海鲜吃的吧?”黄金铠俯下身关切地询问。
“哼,哼,应该不是,海鲜挺新鲜的,而且都吃半天啦,突然就来病了,哎呦,哎呦。”病人痛苦地呻吟着。
老黄望向身边的妻子,“我们也只有思密达,他已经吃了。”
她媳妇正盯着桌子上,两盒果盘放在那里,一盒被吃得精光,只剩下两个梨核儿、三片瓜皮和一小堆果蒂,另一盒还未打开。
刘庆东也注意到了,包装完好的那盒里面的水果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他怎么有两盒?哦,是黄金铠送给他一盒嘛。
这时,韩佳带着服务员进来了,“他怎么啦?吃晚饭时还好好的,都脱相了。我没有治腹泻的药,只有管感冒和便秘的。”服务员吃惊地瞅着金广林,“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海鲜是新打的,水果也洗得干干净净的,是我亲手切的,绝对没问题呀。”
“咋啦?咋啦?他咋啦?”满口酒气的王厨子刚好回来,摇摇摆摆,走路都不走直线了。若是再来两杯,极有可能会烂醉如泥。不用问,他到外面喝酒去了。
“王叔,晚上的海鲜新鲜吗?”聂老板板着脸,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
厨子没打喯地回答她,“当然新鲜啦,你怀疑他吃了我做的菜才这样的吧?不可能,我做了一辈子饭啦,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再说,我们都吃了,别人可没事儿呀。”是啊,其他人都好好的,绝不是饭菜的问题。
“他不行啦!疼得昏过去了。”韩佳惊呼着往后退了一步,不由自主的躲到老黄的身后。
“赶快送医院吧,别耽误啦,人命关天啊。”桂兰向民宿老板建议道。
她的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看金广林的病情,绝不是吃药能解决的。因为男人们都喝了酒,女人不是个小单薄,就是行走不便,还是外地人,只得由聂晓倩开车去医院了。孩子留给桂兰照顾,黄金铠和刘庆东自告奋勇地帮着抬人。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摄影师弄上汽车,“拿件衣服,看他冷得直打哆嗦。”聂老板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刘庆东去取。
的确是这样,时间紧急,刘庆东赶忙下车,冲进楼去,从房间里找了件外衣又跑出来,“噔噔噔”地跑下台阶。
没想到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瞬间有股巨大的吸力左右着自己,身体急剧地下沉,下沉,在一条忽明忽暗的隧道里驰骋穿行时,刘庆东猛然意识到,自己又穿越啦!可是此时穿越不合时宜呀,有病人等着去医院呢,然而,不是他能够主宰左右的,只能伸开双臂保持着平衡,生怕身体撞到墙壁上。就这样惊心动魄地飞了一段,欻地从通道之中破雾而出。
“啪叽”,他被重重地摔在平地上,半天儿才慢慢缓过来,挪了挪四肢,还好,地面是塑胶的,若是水泥的,那可就惨啦。
这里是地下车库!刘庆东环顾四周,没精打采的灯光下,一辆挨一辆地停放着各式的高档汽车,偌大的空间里死气沉沉的,没有生气,寂静得连老鼠洞里的吱吱声都能听清。有盏壁灯像是幸灾乐祸的二流子,恰好在这个时候赶来凑热闹,不知是哪个连接处接触不好了,或是钨丝即将寿终正寝,嗞嗞嗞地垂死呻吟着,一口气长,一口气短,毫无规律地忽暗忽明,更烘托出阴森诡异的气氛。
他心里在想,打台阶上滑下来摔到这里啦,穿越到啥地方呀?可别穿得太远,自己的行李还在滨城呢,他摸了摸裤兜,手机还在,掏出来查看,完好无损没有损坏。
眼下是凌晨零点零九分,可猛然间让他大吃一惊,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是两个月前的,怎么穿回到四月份去啦?那时自己还在调兵山大明镇看煤场呢。他赶忙点开高德地图,确定自己的位置,在滨城!就在渔家码头的附近,离海边有一里多地,周围有几处居民区,其中就有刘宝申住的渔家幸福里,而身处的这座楼盘明明写着帝王国际。啊,原来卖海胆的和老村长没记错,我真的来过这里呀。
几十米远的电梯突然打开了,从里面窜出来个怪物,说它是怪物一点儿不唻玄,浑身上下全是白的,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脸上青面獠牙闪着荧光,嘴里发出如梅超风招牌式的叫声“哈哈哈,多管闲事”,在开阔的空间里回荡着,这家伙扎煞着双手像在演舞台戏,还往这边恶狠狠地瞅呢。
它停顿片刻便跑向卷帘门,那里是出不去的,又跑向近处的另一部电梯,应该让它失望了,刘庆东都看清啦,那电梯处于停电检修中,门外立着黄□□道相间的围栏。它转回身再次选择了来时的电梯,可电梯早升上去了,无路可逃把它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把刘庆东吓完完的了,打小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连看《画皮》都要捂眼睛的主儿,被吓得浑身痉挛,差点儿没小便失禁。他一动不动地趴着,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喘,两眼死死盯着那窜来窜去的怪物。
“哎呀妈呀,它咋冲我来啦?”刘庆东感到无比的绝望,怪物是不是发现了自己?怎么径直跑过来了?还一下子钻到跟前大吉普的底盘下。此时的他真羡慕《功夫》里的包租公元华,有盆花土可以把脸埋起来。
“啊!”怪物发出一声惊叫,像是被吓到了,被吓到的还有刘庆东呢,他也回报了一声。这字串变单字啦?怪物也害怕吗?不对,它不是鬼怪,而是个人,人装扮成这样的,因为它有影子。
“坏蛋!我看你往哪儿跑?”从消防楼梯里传来一声怒吼,听动静是个年老的男人,还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不多时,那人便出现在楼梯口,只见这位体格魁梧,步伐有力,披散着浓密的银发,露出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古铜色,他的手里提着副钢叉,若不是右胳膊上裹着“巡逻”的红袖标,还以为是海神波塞冬上岸了呢。
刘庆东认得,这不是老村长吗?他大晚上不睡觉,是在抓防波堤上装鬼吓人的坏人吗?那么身边的这位一定是坏人喽,这家伙不是小偷劫匪,就是个神经错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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