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冰美式

日月玖离开之后,吴天明依旧静静地给鸭砖递菜叶子,一片又一片,直到鸭砖再也吃不下,他依旧机械地将叶子递上去,他的意识早已飘走,飘往了过去,那个方圆圆还在的时候。

“圆圆,你真的要去吗?要不我”吴天明的话梗在嗓子眼,他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人类的本能让他胆怯的退缩,但是他又不想让她去冒险。

方圆圆一边翻看着聊天记录,一边坚定地说:“必须去,为了这一刻我们等待了十年,这是为村里人复仇的最后机会,要是我们错失了,下一次就不知道要再等多少个十年。”

“那要不要,要不要等你之前提到的那个人来之后再说啊?”吴天明试探的问道,他试图阻止方圆圆。

“你是说日月玖?”方圆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朝门外望了望,继续说:“谁知道她会在哪儿?那个神秘的女人!”

吴天明依旧不放心,方圆圆这次要进行的任务格外的危险,她要去潜入一个家公司,一个暗地里制作有害食品的黑心商家。这家公司名叫未来梦食品有限公司,表面从事慈善事业,为贫苦地区提供食物,实际将还未批准的食物试验品投放出去,由此受到伤害的人不计其数,其中就包括他们的村子老羊庄。方圆圆这次就是专门收集相关信息,为流亡之派之后揭露公司恶行提供有力证据。

但是,他们这次的任务被一群神秘的人盯上,继续下去可能会危险重重。然而方圆圆不想放弃,她打算今晚就潜入未来梦公司的内部,迅速找出最后的证据,之后立刻脱身。只不过这样做特别危险,吴天明不愿意让她去冒险,但他并没有太强的力量,并不能做什么。

他开车将方圆圆送到离未来梦食品公司较近的地方,他嘱咐方圆圆一切小心,告诉她感觉不对劲一定要马上逃出去,不要回头。之后,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路过一家又一家咖啡店,他停下张望,又开车离开,他想去里面静一静但内心却无法安静下来。

再一次开车离开前,有人敲了敲副驾驶那边的车玻璃,吴天明放下车窗。敲车窗的是一个女生,她着急地问:“你好,请问可以带我去未来梦食品有限公司吗?外面下着雨,我打不到车。”

吴天明这才意识到外面下着大雨,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挡风玻璃上已经挂满了水珠。他和女生说:“刚好我没什么事儿,你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女生高兴地说:“多谢”,她立即打开车门上了车,她把长柄雨伞收好放在脚边,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衣服滚落到皮质的座椅上,看样子外面的雨大到连打伞都无济于事。

打开雨刮器,吴天明驱车朝未来梦公司重新开回去,安静的空气让人有点不自在,现在大概应该说点什么来化解尴尬,他问女生说:“你有什么东西落在公司了吗?这么着急回去取?”

女生听到他的声音,想了一下说:“嗯……算是有重要的东西落在那边,要去取,现在确实还蛮着急的。”她笑了笑,看上去也没有太着急的样子,反倒是开始哼起歌来。

到了未来梦公司附近,吴天明减速,他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停车,女生突然说:“可以停在公司门口吗?我不想被雨淋太久。”吴天明只好将车往前开了一段,停在公司楼下。女生指了指前面的广告牌说:“可以停在那后面吗?”

吴天明说:“这里下车也不会被雨淋太久,你在这下吧。”

女生拿起脚下的伞,解开安全带说:“那可以等我两分钟吗?我取完马上下来,可以吗,多谢。”

“你快去。”吴天明本就不太擅长拒绝别人,而且他现在真的很担心方圆圆,他也想在这附近多待一会儿。

女生下车后刚想关上车门,她还是执着于将车停在广告牌那边,于是弯腰说:“那个,你好,我觉得最好还是把车停在那边比较好。”她说完便关上车门朝未来梦公司里面跑去。

吴天明不放心方圆圆,他给方圆圆发了条消息:有个女生上去取东西了,你注意一下。

他发完消息心里还是怪怪的,于是启动汽车,将车停在了女生说的广告牌下面。十五分钟过去了也不见女生回来,吴天明朝公司大厦上面瞧了瞧。

“碰”一声,大厦上的玻璃碎裂炸开,一个机械人的断臂从上面飞了出来,重重地砸在吴天明刚刚停车的位置。吴天明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他想要在杂乱的现状下寻找方圆圆的身影,他更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就在刚刚破碎的玻璃间,一个身影抱着方圆圆从上面向后跃了出来,断了一只胳膊的机械人紧跟在后面朝他们冲了过来。吴天明仔细地盯着那个身影,是刚刚那个女生?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女生向后跃入空中的一瞬,转换姿态。她一只手抱着方圆圆,另一只手握着伞把儿用力一挥,将快速袭来的机器人重重地拍向地面。顺势借力跳到大广告牌上,稳稳抱住怀里的方圆圆。那个机械人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它闪了闪红光再也无法启动,彻底损坏在坑中。

吴天明还在四处观察,女生从广告牌上一跃而下,轻松地跳到车门口,她将方圆圆放下,打开车门坐进了后排。两个人都上车坐好后,吴天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的一切,直到方圆圆说:“快开车,要不他们该追上来了。”吴天明听到方圆圆的话才无意识地开车远离未来梦公司。

甩开了后面的追捕,雨夜中两行红色的尾灯在车道上穿行。吴天明放松下来后才想起来问:“刚刚是发什么了吗?”

方圆圆说:“还好有她相助,要不然就真落入他们的陷阱里逃不出来了,应该感谢她。要不是她的话,我这次也不能收集到更多的证据。”

后排的女生说:“该感谢的是你男友,是他载我来的。”

“啊对,我在马路上碰到的,我想顺便来看看你有没有危险,所以才带她过来的。”吴天明显然有点怕方圆圆知道他载了陌生的女生而生气,于是辩解道。但是方圆圆并不在意,她更开心于这次的任务顺利的完成。

“我叫日月,叫我日月玖也可以,都随意。”那个女生说道。

真正认识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被解救的希望,然而在阴暗处另一个噩梦的齿轮也开始转动。

方圆圆将这次收集到的证据汇总到流亡之派的辛少麟那边,辛少麟说他们之后查到公司的投资方也有问题,但是那边藏得更深。虽然让表面上的这个未来梦食品有限公司得到应有的惩罚,也将过去的事件公之于众。但是其背后真正的筹划者还逍遥法外,这件事仍旧在调查中。

在和日月玖几次接触之后,他们逐渐熟络起来,日月玖经常打趣吴天明。因为他总是显得格外笨拙、手忙脚乱,这让日月玖更喜欢在他身上找乐子。说是找乐子,但更像是反向督促他进步。吴天明连续参加了好几场流亡之派的入派考核,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判定为不合格,日月玖经常找出他因为粗心导致的毛病,然后调侃他,每次说的他都把自己的头埋在胳膊下,方圆圆在一边笑的很开心。

这次之后,吴天明确实进步了许多,想必下次就能正式加入流亡之派了。然而,方圆圆潜入天空艺术学院的主任务要加速启动,所有人都在筹划这件事情,局势逐渐变得格外紧张。在任务正式开始前,流亡之派举办了一场晚宴,大家都欢歌载舞,高举酒杯为之后的“大战”做最后的心理准备。

晚宴上大家都说出了心愿,有人说:“完事儿之后,我要去好好大吃大喝几天,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

还有人对暗恋的人表白,说出多年不敢说的话,他说:“我喜欢小梅,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她一辈子的幸福。”小梅在台下眼含泪水说:“我等了这句话等了好多年,你总算是说出来了。”他们热情相拥。

还有各种不同的声音,吴天明也想说,他想和方圆圆说,但是他还是怯懦,紧张的双手不知道是放在桌子上还是放在腿上,他刚想和身旁的方圆圆说话,方圆圆早就起身走到台前和大家一起宣誓诺言。吴天明泄了气,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日月玖不知道从那边走来,她突然出现在吴天明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你对方圆圆,到底是,什么感觉,啊?”她像是在宴会上喝了太多酒,喝醉了些,就连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

“更像是家人?”吴天明并不感觉这个答案很贴切,他觉得应该比家人还亲近。

日月玖晕晕乎乎地说:“那你会包容她的一切吗?或者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会!但任何事情真的会吗?吴天明一时间想不出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但奈何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句子来回答。

日月玖等的不耐烦了,她说:“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吧。”转身离开时她还随口说了句:“最好快一点,要不然那个时候的我或许就不认识你了。”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就像方圆圆说的那样“神秘”。

吴天明重拾这段记忆的时候,面颊上已经不知不觉流过数十条泪痕。他遗憾的是,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抓住方圆圆的手?为什么没有和她说出心里的话?但当时心中的千言万语现在早已化为:“我愿永生陪在你身边,只为等待不可能的奇迹。”

……

几个小时前的快餐店内,服务员来清理日月玖走后的桌面,她看到没有动过的冰美式,有点诧异,她回去后和身边的同事说:“她没有动诶,你说她是不是不知道冰美式的寓意啊?”

“或许是知道,才没动哦。”另一个同事在后面说道。

“喂,什么寓意啊?”身边的同事凑近了些,小声问道。

端着垃圾的那个服务员悄悄地说:“没有好坏只有偏爱。”

……

此刻,日月玖早已经回到了旭阳山庄的上车站点,她手环中的紧急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你的侦探来电话了,你的侦探来电话了。”

是东望泽?

她刚接通电话,那边的东望泽就焦急地说:“你终于接了,你这是去了哪个荒山野岭?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在服务区。”

“我”日月玖刚要说话,就被东望泽打断,他说:“小荷老师遇到危险了,你快来。”

汽水色的风,果冻味的云。(碎碎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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