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你看这是啥?”陈三郎手举着一只肥大的兔子,突然出现在了程嘉禾面前,“我去山里抓了只兔子,晚上咱也开开荤,吃顿兔子肉吧!”
程嘉禾看看手中的兔子,又看了看远处在晚霞中若隐若现的山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或许不用等到明年开春就能找到改善生活的办法了。
夜幕降临,程嘉禾在兄弟几人的殷切目光中,将一盆麻辣兔肉,一锅糙米蒸饭,和一大盆兔肉野菜粥,端上了餐桌。
“嘉禾姐,这啥饭这么香?”陈小四从方才灶台起火,就一直在咽口水,要不是自家三哥摁着,怕是早就冲进厨房偷吃了。
“兔子肉啊!”程嘉禾用筷子夹起一块麻辣兔肉送进陈小四嘴里,“你刚才不是瞧见你三哥抓了兔子回来吗?”
“我知道是兔子,可是三哥以前抓的兔子我也吃过,没这么香呀!”陈小四感受到麻辣自舌尖传的喉咙处,但是口中的美味又让他强迫自己硬生生咽了下去。“好辣呀!”
陈小四慌忙中抓起面前的粥碗,想用热粥压一压嘴里的辣味,没想到一口热粥下肚,辣感不但没减轻,反而嘴唇都被烧的火辣辣的疼。直到男孩火烧屁股般的离开座位一口气跑去井边,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大口凉水,才又重新回来。
“哈哈,小四,不是当哥哥的说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点辣就受不了?”陈二郎一边嘲笑弟弟,一边拿起筷子随手夹起一块麻辣兔肉扔进嘴里。“我就不信这兔肉能辣到……”
陈二郎话未说完,脸上也是一阵红白交织,然后就坐下来默默吃了几大口饭,不再言语。
没错,程嘉禾就是故意的,碗里的辣椒看上去确实不多,但是自己腌肉用的是辣椒水,炒菜用的是辣椒油,这麻辣兔肉不辣才怪。
不过这可不是程嘉禾想要故意整这几兄弟,实在是因为这几个人的饭量太大,不把菜做的口味重点,估计没两下就全都吃光了。再说前些日子他们下地劳作,南方水汽重,他们保不齐身体进了湿气,现在吃些辣椒出一身汗也不是坏事。
陈大郎这时却是从菜碗中挑出一粒麻椒,看向程嘉禾。
“这是什么?”
“怎么陈大哥不认识吗?这是麻椒呀!”程嘉禾伸手接过陈大郎手中的麻椒,“我前些日在山脚下看到那里长着麻椒就采回来了,怎么你们平时做饭都不用麻椒吗?”
“这倒真不曾试过,”陈大郎也加起一块兔肉放进嘴里,“不过加上这个小东西,味道确实更好些。”
“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你们却在那里聊天。”陈三郎一边低头扒拉着饭菜,一边含糊不清的对几个人说话,“你们要是再不吃,我可就一个人都吃光了,到时候别又怪我饭量大,没给你们留!”
不消片刻,桌上的饭菜都是一扫而光,围坐在一起的兄弟几人也都是大汗淋漓。月华初绽,程嘉禾手中小扇轻摇给陈小四驱散秋日夜间最后一丝暑热,年幼的孩子伴着少女甜美的歌声,慢慢进入了梦乡。
三天后,陈家村后山
“嘉禾,你这办法能行吗?”陈三郎提着手中大包小包的工具,“就我们两个人,真能抓到野猪吗?”
三天前,陈三郎拿回兔子之后,程家和就惦记起了后山上的野味,在得知后山不光有兔子,更有野鹿、野猪之后,程嘉禾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按照原来的记忆,一门心思的研制起了连发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陈三郎的帮助下,经过三天努力,连发弩终于是做出来了,只可惜,因为缺少了现代的弹簧发射装置,这连发弩到目前为止,最多只能连发三枚弩箭,力道用来射杀野兔野鹿是不成问题,可是野猪皮厚,想要靠这个杀死野猪,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三郎也是因为知道连发弩的力道恐怕不够,所以才有此一问。
“放心吧三哥,除了连发弩我还带了抛石索和捕兽夹。”程嘉禾冲陈三郎安抚一笑,“再不济就算抓不住野猪,咱们爬到树上,自保总是没问题的。”
陈三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想着这些时日家里大事小事,嘉禾都只与大哥商议,心里便有些吃味,前几日去抓野兔,也是为了引起嘉禾的关注。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眼前的女孩单独相处,陈三郎不愿再说什么扫兴的话。这个山这么大,野猪哪里就那么容易遇到?况且真的遇到了也不用怕,大不了拼着受些伤自己拦住野猪,让嘉禾先跑就是了。
而且自己要是为了救嘉禾受伤,她肯定得贴身照顾自己,到时候不就……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少女清丽的面庞突然出现在眼前,打断了男子的胡思乱想。
“没……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会儿如果能抓到野猪,就可以吃猪肉,所以开心……对,就是开心!”
陈三郎此刻脸颊泛红,眼神乱飘,说话也是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一看就是口不对心,不过,程家和并不打算探究其中缘由。
“既然想吃猪肉,那还不快来帮我布置捕兽夹!”
“哦!好!我这就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半时辰过去了!依然没有看到野猪的身影。
陈三郎由一开始的悠闲惬意逐渐变得不耐烦,几次想要开口提回去的话都被对面树上的女孩儿用眼神和手势压了回去。
反倒是程嘉禾这个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捕猎的女孩儿,除了中午吃干粮那会儿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异常的安静,仿佛和身下的大树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仍能看到女孩胸前细微的起伏,陈三郎都要怀疑对面这个自己新娶的媳妇是不是还活着。
日头偏西,夕阳将林间树木的影子拉的老长,陈三郎抬头看看头顶的日头,终于按按耐不住想要再次开口和程嘉禾说话。
而此刻,对面的女孩儿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也坐直身子睁开眼睛,对着陈三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口型无声说出了两个字——来了!
野猪顺着林间程嘉禾提前撒下的萝卜干一路寻来,地上的枯枝落叶在野猪蹄下不断发出啪啪的声响。
眼前的情景令程嘉禾目瞪口呆,她知道野猪比家猪大,但没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看着那小山一般高高隆起的脊背,少说得有七八百斤,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看得出来战斗经验异常丰富,长长的獠牙尖端十分锋利,根部却沾满漆黑的污渍,不知是多少动物残留的鲜血凝成!
陈三郎到是经常进山打猎,但是这么大的野猪,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此刻也不由得浑身肌肉紧绷,握起身边的连发弩,警惕地注视着脚下的庞然大物。
“咔啪”一声,陈三郎身下的树枝突然断裂,应声落在正大口啃萝卜的野猪身后。一人一猪,此刻面面相觑,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程嘉禾心头一紧,暗叫一声不好,此刻已经来不及再按照之前的办法,让野猪消耗体力了,自己如果再不出手,这么近的距离野猪一击之下,陈三郎必定命丧此地。
只见少女轮起抛石索朝野猪身上重重砸去:“蠢东西,看这儿!”
野猪随即被激怒转身,程嘉禾瞅准时机,运足全身力气射出连发弩,三箭发出,一箭落空,第二箭擦破野猪头顶皮肤,第三箭正中野猪左眼。
程嘉禾有些失望的微微叹了口气,这具身体到底不是自己的,这准头也太差了。
只射中了一只眼睛,野猪仍然能靠着剩下的眼睛确定两人的位置,而且此刻的野猪已经彻底发疯,估计是要和自己不死不休了。
果然,完全被激怒的野猪此刻正发疯般地撞击着程嘉禾身下的小树,本就不十分粗壮的树干,此刻更是在野猪的接连撞击之下摇摇欲坠。
陈三郎此时也完全缓过神来,照着程嘉禾方才的样子,抡起抛石索攻击野猪,但是距离太近,又一时找不到大石头,所以攻击不痛不痒,野猪非但没有放弃撞树,反而加快频率,似乎是想要先把树上的程嘉禾弄死,再解决身后的麻烦。
陈三郎担心树上的程嘉禾坚持不了多久,于是也顾不得许多拿起连发弩就要朝野猪射去。
“野猪背上皮厚,弩箭恐怕不易穿透,你想办法绕到野猪身侧射它腹部。”程嘉禾见不远处的陈三郎拿起弓弩,立马出声提醒。“还有,箭弩射出立马往树上跑,别回头!”
陈三郎依言而行,可是手刚刚搭上弓弩,箭还未射出,野猪就似有所觉般的放弃撞树,转而向陈三郎站立的方向全力奔去。
一头发怒的成年野猪,奔跑起来的速度绝对是寻常人赶不上的。陈三郎在刹那间做出了判断,自己跑肯定是跑不过这头畜牲,如果獠牙从背后将自己洞穿,只怕必死无疑,倒不如正面迎敌,想办法避开獠牙,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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