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迹日(9)

“你怎么这么傻。”织格抱起塔塔洛斯,把她安置在角落里。

塔塔洛斯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你醒了?”

刚刚乖巧安静的小瓷娃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懒散、优雅的大少爷织格。

织格叹息:“你居然用不惜用自残的方式激醒我。我再不醒你是不是还要往自己身上来几剑?”

塔塔洛斯想了想,说:“那倒也不用,我可以往你身上来几剑也行。”

织格:“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金泽擦着剑,在一旁好整以暇道:“你们说完了吗?”

“你还挺聪明,知道只有织格杀了我才能破除幻境,”他看向塔塔洛斯,“但前提是织歌能杀得了我。你觉得仅凭他,能把我怎么样呢?”

织格的银剑召唤在手中:“那来试试呗。”一想到金泽伪装成塔塔洛斯骗他,自己甚至还跟金泽搂在一起跳舞他就犯恶心。

金泽的目光落在那把银剑上:“让我没想到的是,她自残居然真的能让你醒过来,我们织格少爷也有关心的人了啊。”

织格懒得跟他废话,提着剑就冲过去。

“好吧,那让我来看看过了半个学期你有多少长进。”金泽的光剑与他的银剑相撞,迸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瞬间魔光四溅,映亮两人的面庞。

“你果然隐藏了实力。”金泽眼睛微眯,眸色幽深。

织格冷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不想跟金泽又太过多的纠缠,只想尽快杀掉他。塔塔洛斯受了重伤,不能拖下去。

塔塔洛斯背靠冰壁坐于地上,眼神寸步不离织格。

两人的身影在剑影中交叠,剑斗激烈。同为魔剑士,金泽的剑势和他本人恰好相反,剑法凶残又变幻莫测;反观织格,挥剑翩翩又流畅,却剑气逼人。

两人剑术旗鼓相当,但魔剑士不仅仅靠的是剑术,他们将魔法注入剑击中,魔法力量使各种招式如虎添翼。

很明显织格的魔力更加充沛蕴厚,仿佛泉水般永不枯竭。随着时间的流逝,金泽慢慢败阵下来。

银剑划破空气,直指金泽露出的破绽,贯穿金泽的心脏。

“你……”血液喷溅,金泽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怎么强?”

织格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他,就像他刚刚对待塔塔洛斯那样。

随着金泽眼底的生命之火逐渐熄灭,幻境也一同破碎,整个幻象如同被侵蚀的沙堡,轰然间坍塌,化为细细星沙,在月光下逐渐消融。

织格回到现实中,塔塔洛斯的身子歪道在他身上。

“塔塔洛斯,你怎么样?”

织格扶起塔塔洛斯,低头检查她的伤势。

“我很好,只要金泽在幻境中没杀死我,就死不了。”

塔塔洛斯小腹上的伤口不见了,面色却依然苍白如纸,织格扶着她到旁边的灰石廊椅上坐下。

“你在这等我,我去找疗愈师。”织格叮嘱她。

“等等,”塔塔洛斯一手拽住他的衣角,一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小腹,“我是真的没事,幻境中受的伤带不出现实,只是疼痛遗留罢了,让我缓一会儿就好。”

织格见她坚持,叹出一口气,挨着她坐了下来。

塔塔洛斯问:“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织格:“那个幻境吗?”

塔塔洛斯点点头。

“那是我家后山。”

“这个我知道,”塔塔洛斯笑了,“小时候的你对我说过了。”

“好吧。那是我家后山的一座冰窟里,五年前达歌把我扔进去的。”

塔塔洛斯惊讶:“他为什么那样对你?”

织格:“其实我的记忆也很模糊,只记得我和达歌吵了一架,他大概是觉得我冲撞了他,为了惩罚我,就把我关在冰魔窟里,我差点冻死在那。”

“你当时害怕吗?”

“怕啊,怎么不怕。那时我还不会元素系魔法,操控不了火元素,又冷又饿的。整座冰窟像一个迷宫,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在里面喊叫,嗓子都喊哑了,那里的雪蝠还见我就咬……”

织格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他自身无关的故事,塔塔洛斯听着听着,内心泛起一丝同情来。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亲哥哥被困在陌生的冰窟内,有多憋屈和绝望。

“没想到达歌……居然这么狠。”她回想起小织格在她脚边缩成一团的模样,叹道。

达歌主任在他心里一直是严肃沉稳的老师形象,之前听织格说达歌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害自己她还有点不大相信,现在却是有点信了。

织格劝戒她:“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喧闹声从身后隐约传来,塔塔洛斯和织格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从大礼堂内涌出,场面一片混乱。

“发生什么了?”塔塔洛斯起身,想要前去探查情况。

“你去哪,不疼了吗?”织格紧跟在她后面。

塔塔洛斯不置可否,逆着人流,回到大礼堂内。

中央的魔法竖琴弹出的旋律仍然娓娓动听,角落里,校长伯胡兹和达歌都围在一处。

“发生什么事情了?”

塔塔洛斯赶过去,看见金泽横躺在地,嘴角流着血。

她和织格互相看了一眼,双方心里已经了然。

金泽在幻境里被杀死,现实中本体必定会遭到反噬。

达歌正蹲下身检查金泽的情况,他瞥向过来的二人:“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么,你们来干什么?”

伯胡兹摆摆手,表示没关系:“金泽突然开始吐血晕厥,舞会不得不终止。”

一只半边银色镂空面具掉落在金泽身侧,形状宛如巨大的半边蝶翼。织格心中一动,蹲下身佯装去探金泽的鼻息,右手借着塔塔洛斯裙摆的遮挡,悄声顺走了那只半边蝶翼面具。

达歌眸子瞥向他,冷声道:“他没死。还是说,你盼望着你兄长死?”

织格笑吟吟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当然是盼望着兄长安好啊,虽然他死了对我也没多大影响。”

金泽还有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没死,织格颇为惋惜地暗叹一声。

伯胡兹将手按在金泽心脏处,光芒从手心内涌流而出,一丝一丝流入金泽的心脏。

“他已经没事了。”伯胡兹抚着胡子站起来说。

金泽的手指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金泽缓缓坐起来,不明所以地打量着他们。

“孩子,你感觉还好吗?”伯胡兹按住他的肩膀问。

金泽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不再锐利森冷,表情也是空荡荡的。

织格“嘶”了一声:“他傻了吗?”

伯胡兹叫住他的名字:“金泽·蓝?”

金泽稍微有了些反应,侧头看向伯胡兹,只是神情仍然呆滞,肢体动作也出现明显的僵硬。

伯胡兹握住金泽的手腕,表情凝重:“他的灵魂受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达歌眉心蹙了蹙:“什么?”

织格得装装样子,好让别人以为这件事上上下下与自己无关。于是他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灵魂受损?”

达歌在一旁看了他一眼:“你连灵魂受损都不知道?魔法基础与常识课上怎么听的。灵魂受损就是部分灵魂丢失或出现裂缝,通常是由禁忌诅咒造成的,有时候遭到魔力反噬也会出现灵魂受损的情况。”

织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下回一定好好听课。”

他“好好听课”的口头保证达歌是一点也不信,他不再理会织格:“舞会开得好好的,金泽怎么会突然灵魂受损?”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似乎在问众人,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非常抱歉神迹日庆典上你弟弟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我会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的。如果是有人对他下了诅咒,我绝对会严惩那个人。”伯胡兹对达歌说。

达歌看向金泽:“他这个样子,不能再在学校待了,我明天会把他送回家。”

织格伸手在金泽眼前晃了两下,金泽毫无反应,只是迟滞地观望着四周。

这样子也不错。

织格看着痴傻的金泽,微勾起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愉悦。

伯胡兹走后,织格和塔塔洛斯也随后离开,却被达歌叫住:“站住。”

两人停下脚步。

达歌抬脚走到织格面前,沉声道:“把东西拿出来。”

织格先是一愣,继而笑了:“拿出什么东西?”

“别在我面前装,”威压感从达歌眸中一点点透出,“你真以为我看不见?”

“哗啦——”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三人转头看过去,竟是金泽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为四肢不协调而绊倒自己,又顺带带倒了一张宴会圆桌,桌上的酒水和食物落了一地。

达歌紧绷着脸,大步走过去扶起金泽,再一转头,另外两人已是溜得比风还快。

“……”

“他没跟上来吧?”

“应该没有吧,你拿了什么东西?”

“先别管了,快看。”

两人从大礼堂出来,跑到贝厄湖边。

织格手指上空,塔塔洛斯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朵巨大金色烟花蹿上夜空,依次照亮一层层积云,最后达至最高顶点轰然炸开,细碎的火花如同数千流星般华美落下。

紧接着是一场空前盛大的花火,朵朵繁花坠于天幕,点燃遗忘于时空的旧梦。

流火仙光,瑰丽又璀璨。

“算算时间,这已经是最后一场烟花了,不看怪可惜的。”织格说。

无数焰火在少年背后攒影摇曳,焰光将他的眸子照得比琉璃还透亮。他的面容依旧精致俊美,塔塔洛斯不自觉地望向他,心跳的轨迹与烟花重合,声声烟花似羽毛般轻柔拂过她的心弦。

烟花与美少年,不知哪个不看更可惜。

花火绚烂却转瞬即逝,一如吟游诗人口中黎明时分的那场邂逅。

鸟啼扰人,晨光熹微间,雾气渐渐散去。

南瓜屋的木门被叩响,塔塔洛斯揉着惺忪的睡眼拉开木门。

“谁啊?”

“请问是芙纳·卡门小姐吗?”

来人身着象征着王宫的金红色法袍,胸上佩戴着圣歌魔法王朝的太阳十字徽章。

塔塔洛斯的困意立马消散:“我就是,请问你是?”

那人右手放于胸前,微微鞠躬:“我是圣光殿堂的神官希薇,王派我来接应你前往王宫。”

塔塔洛斯眨了眨眼:“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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