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帝国贵族(1)

潮汐之城位于帝国的中心地区,也是王宫的所在地,因能在早晨看到天空之上倒映海的潮汐而得名。

飞马从空中降落,塔塔洛斯透过车窗向外看去,他们此刻位于潮汐之城最繁华的地段,街道两旁的建筑多以金色和银色为主,在阳光的照耀下辉煌夺目。这里的房子是普通平民挣一辈子钱都买不来的。

看到塔塔洛斯如此没见识地四处张望,车中的点心也被她吃的所剩无几,琪伊诗不禁在心里暗讽:乡巴佬!

塔塔洛斯并不知道琪伊诗在心里怎么想她,她只是发现这里和一千年前有很大区别。

琪伊诗和阿修尼斯闲聊的话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过几天就是圣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了,也不知道这次的考题是什么。”

阿修尼斯:“圣魔法学院的历年入学考试考题都对外保密,听说不会太简单。”

琪伊诗:“毕竟每年想要挤破脑袋进去的人太多了,总要筛选掉一些魔法资质低下的人。”

听到他们的谈话,塔塔洛斯有些好奇:“圣魔法学院?”

阿修尼斯解释:“那是帝国顶尖的魔法学校。凡是帝国未满十九岁的,都可以报名参加入学考试。”

塔塔洛斯:“那你们也会去吗?”

“当然。”阿修尼斯面带温和的笑,“因为那是帝国最好的学校。而且我听说入学考试要是得了第一名的话,有很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

阿修尼斯:“在学期间可以无限次向学校申请魔法材料。”

塔塔洛斯本来对圣魔法学院没兴趣,一听到这话眼睛亮了。

身为一名魔偶师,要想制作魔偶需要耗费许多昂贵的魔法材料。

琪伊诗漂亮的眼睛斜视她一眼,嘲道:“那里是让有魔法资质的人学习魔法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塔塔洛斯点点头:“哦。”

“……”琪伊诗被她这一敷衍的态度噎住了。

随着马车在卡门家大门缓缓停下,一座庄严的宅邸展现在塔塔洛斯眼前。整座宅邸外墙由白色大理石砌成,表面光滑如镜,外墙上镶嵌着彩色的落地窗,屋顶的边缘装饰着金粉色雕花,显得古朴而典雅。

宅邸的入口是一扇一人半高的黑色铁门,表面涂有一层防锈剂,铁门的最上面雕有独属于卡门家族的徽章。

塔塔洛斯正要从铁门走进去,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芙纳小姐,请走后门。”

塔塔洛斯微微张着嘴,沉默片刻。

阿修尼斯微怒:“这是在干什么?你就是这样跟主人说话的吗?”

守卫:“这是卡门夫人的意思。”

卡门夫人,也就是芙纳的母亲。

大家都知道家族大小姐归家却不让走正门意味着什么。

阿修尼斯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塔塔洛斯打断:“没关系,我走后门好了。”

她其实并不喜欢受气,但她认为跟一个大家族闹起冲突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她需要做的是听话与顺从。

塔塔洛斯在侍从的引领下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毕竟不能穿得一身破旧去见家里的“长辈”。

她褪去身上的旧衣,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有些愕然。

自己的锁骨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银白色的双月印记。双月代表魔族,据说在魔族居住的魔域里,天上飘着两个月亮。

千年前自己曾率领军队与魔族交过手,难道自己陷入千年沉睡跟魔族有关系?

有太多的谜题藏在暗里,塔塔洛斯暂时先把这些谜题搁到一边。

侍从给她准备了一身酒红色的连衣裙,层层褶皱的裙摆刚好到膝,腰间绕着一根细细的银链,完美地凸显出她纤细的腰线,在领子、袖口和裙摆处都绣有金色镶滚花边作为装饰。

她把长及脚裸的银发剪掉了一半,头发太长不好打理。

“小姐,换好了就出来吧,家主在后花园等着您。”侍从在门口说。

塔塔洛斯打开门,冲他微微一笑,如夜幕中最明亮的星辰:“走吧。”

一抹绯红从侍从的脖颈蔓延到耳根。

此时已是黄昏,绚烂的霞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在潮汐之城四处游走。

后花园里的花长的很齐,散发着芬芳的气味,看得出来被精心修剪过,大片人形半透明的精灵虫在花园上空飞舞,它们轻轻呢喃着昨日的梦境。一圈人围坐在花园中央的小方亭里,琪伊诗和阿修尼斯也在那。

侍从小声为她介绍:“坐在最中间的是老爷劳登,您的爷爷,左边依次是您的父亲和母亲,帕劳泊阁下和卡门夫人”

塔塔洛斯向侍从道谢,走上前去,给他们行了个礼:“爷爷,父亲,母亲。”

“你是芙纳·卡门?”

他们并没有流落在外的大小姐终于回到家中的激动,好像只是在招待一个普通的客人。

塔塔洛斯没有在意,仍然面带微笑:“我是。”

卡门夫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还保持着身材,她坐在那里,双手交叠于膝上,气质雍容华贵。她说:“虽然你从小不在潮汐之城长大,但你作为卡门家族的小姐,需要学习贵族的礼仪,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摒弃你那一身乡下丫头的习惯,不要丢了我们名门望族的脸面。”

塔塔洛斯在心里暗讽,流落在外的亲女儿回家,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关心她,而是教她要守规矩。

虽然内心鄙夷,但她比谁都笑得乖巧:“母亲说的是,我会谨记于心,时时刻刻记得我的身份。”

琪伊诗嘴里嚼着点心,冷哼一声。

“抱歉我来晚了,王宫里有急事。”一个中年男子姗姗来迟,他身上披着金红色法袍,目光炯炯有神,脸上长着棕色的胡茬。

琪伊诗见他来了立即娇嗔道:“父亲,你怎么才来啊。妹妹她都在这等一会儿了。”

侍从及时提醒塔塔洛斯:“这位是琪伊诗小姐的父亲,西莫里,是帝国有名的魔法师。”

西莫里看到塔塔洛斯,眼里诧异:“你就是芙纳?居然长这么高了。”

他轻轻抱住她,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欢迎回家,孩子。”

塔塔洛斯是孤儿,从小就到处流浪,从未感受过亲人的关怀,这是和其他三人不同的话语,塔塔洛斯能感受到其中的温度。

她弯起眼睛,也回抱住西莫里:“谢谢你西莫里伯伯,很高兴见到你。”

琪伊诗心有不满,她把点心端起来,说:“父亲你快来尝尝这个糕点,这是我亲自做的。”

西莫里尝了一个,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一个劲儿夸女儿手艺好。

琪伊诗也拿了一个给塔塔洛斯尝,塔塔洛斯虽然之前在马车里吃饱过了,但这时候也不好意思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她。

“好吃吗?”琪伊诗莫名其妙向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好吃。”塔塔洛斯嘴里含糊。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卡门夫人的眉毛拧在一起,口吻严厉。

塔塔洛斯顺从地垂下眼帘,不再出声。

她从小到大没有父母的教导,没学过那么多规矩。后来奉王的命令率军抵御魔族,在军中也不需要讲究那些细枝末节的礼节,因此她向来随性惯了,从没想到自己会有需要遵守礼仪的一天。

西莫里以为塔塔洛斯被吓到了,劝卡门夫人道:“孩子刚回来,不知道规矩以后慢慢再学嘛,你都把人家吓到了。”

卡门夫人不以为然:“进了卡门家的大门就是卡门家的人了,连一些基本的礼仪都不会,丢的是卡门家的脸面!”

塔塔洛斯要立好一个柔弱温顺乖巧的人设。

“对不起母亲。我不会再犯了。”

琪伊诗看着塔塔洛斯的表情,心情舒畅极了。

然而令她更舒畅的还在后面。

花园里原本温顺的精灵虫不知为什么变得狂躁起来,露出它们尖而利的牙齿,向塔塔洛斯发起了猛烈攻击!

塔塔洛斯看到拳头大小的精灵虫向她冲来,下意识地在手心里凝聚起白光,但她很快又意识到她现在是个不会魔法的堕落者,只好尽可能地躲避攻击。

为了加强自己柔弱的人设,她还“被吓得”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精灵虫怎么暴走了!”

阿修尼斯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魔法杖,魔法杖朝着精灵虫释放出了眩晕术。

白色的魔力笼罩住精灵虫,使它们从空中掉落在地上。

阿修尼斯扶起塔塔洛斯,眉头紧锁:“你没事吧?”

塔塔洛斯愣是没吱声,她刚刚假摔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屁股摔得有点疼。

都被吓得说不出话了。阿修尼斯担心地望着她呆滞的眼神。

琪伊诗:“精灵虫一向温顺,它们讨厌污秽的气息。塔塔洛斯,你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东西?”

卡门夫人终于掩饰不住嫌恶的表情:“堕落者本来就是被神明抛弃的有罪之人,一出生就携带罪恶与污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塔塔洛斯终于忍不住,什么柔弱温顺乖巧的人设全都抛之脑后:“您说我出生就携带罪恶,那这罪恶从哪来?您的肚子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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