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4
可惜的是，两个人最后见面的地方不是在格兰芬多，也不是在斯莱特林，更不是在什么幽会地点。
而是在——魔药课教室。
东方有一句话，正所谓“天作良缘”——不是，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总之，斯莱特林又和格兰芬多在同一门课狭路相逢。
两个学院分成泾渭分明的两片，教室里出现摩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格兰芬多有名的漂亮女生莉莉·伊万斯和她的朋友玛丽·麦克唐纳坐在一起，在小声讨论月长石粉的比例是否能提升缓和剂“舒缓焦躁情绪”的作用——从伊万斯的眼神里，海伦有点怀疑她是想把一整瓶缓和剂都偷偷下到波特的食物中。
斯拉格霍恩教授从教室后面笑眯眯地朝举起手的伊万斯走过来，问她有什么问题。
伊万斯：“教授，我想知道，缓和剂能否对暴躁的脾气有所治疗？”
“噢，我亲爱的孩子，当然。”
斯拉格霍恩回答，“只不过魔药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暴躁的脾气不会被魔药改变，需要用爱来感化才对。”
莉莉·伊万斯的表情立刻失望下来。
斯拉格霍恩看破一切，却并不说破，笑呵呵拍拍她的肩：“亲爱的，下一次的鼻涕虫俱乐部聚会你一定要来。”
他朝她眨了眨眼：“说不定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伊万斯不明所以，但也立刻答应下来：“没问题，教授。”
海伦坐在斯莱特林学生的中间位置，系银绿色围巾，浅金色长发被围巾束住一半，在颈后收拢。
她慢慢翻阅魔药课的课本，手指干净洁白，有种动人的美。不论是周围男生的目光，还是一旁斯拉格霍恩和莉莉·伊万斯的对话，似乎分毫都不能影响她。
“噢，那是斯莱特林的海伦·格林格拉斯。”
麦克唐纳看见好友莉莉的视线，神情复杂地说，“纯血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女孩，斯莱特林有名的——女神。”
莉莉被她在“女神”两个字上夸张的停顿逗笑了，噗嗤一笑，“玛丽，我从来没见过你用这么夸张的形容词。”
“我认真的，你没看见斯莱特林那群自大狂的眼神吗？”
麦克唐纳努了努嘴，“能让他们都这么放下身架这么痴迷的，也就只有海伦·格林格拉斯了。”
莉莉·伊万斯并不诧异，也翻开魔药课本：“斯莱特林对纯血执念很重，你知道的。海伦·格林格拉斯出身显赫，被这么追逐也正常。”
麦克唐纳耸耸肩：“格林格拉斯的出身确实显赫啦，但是崇尚纯血的家族成员也不只她一个啊，埃弗里、莱斯特兰奇、罗齐尔...这些人和海伦·格林格拉斯身份相近，可没谁能有她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
“说真的，斯莱特林不就是喜欢把这种华贵典雅的女生捧成女神吗？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确实够漂亮。我还很少见到能有人这么受欢迎呢。”
“——噢，我忘记了，或许只有西里斯·布莱克能和她相比...他也很受欢迎。”
玛丽·麦克唐纳看了眼布莱克的位子周围。不少格兰芬多的女生正围在他旁边，羞怯不已地偷瞄布莱克英俊的面孔。
只可惜他只是半弯着腰，拿着魔杖和波特在一张羊皮纸上敲敲点点，不时窃窃私语，全然没把旁边的情况放在心上。一圈少女暗送的秋波全成白废。
麦克唐纳知道莉莉对波特这几个朋友都厌恶透顶，所以也没再多提，很快收回了眼神。
反倒是莉莉皱了下眉，发现不对：“你好像对海伦·格林格拉斯格外推崇...玛丽，你认识她？”
麦克唐纳犹豫一下：“噢...是的，我确实和她说过话。”
“我觉得她和一般的斯莱特林并不一样！”她辩解，“上一次，我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里关禁闭时把魔药弄翻了，就是海伦进来帮我整理的。而且她还主动安慰我说不会告诉别人——我想，至少她不是什么坏人。”
莉莉·伊万斯“哦”了一声，点头，算是附和了麦克唐纳的判断。
*
又一次礼貌应付了一位斯莱特林男同学对她圣诞节假期的殷勤关心，和附带几千词的溢美之词之后，海伦出了口气，悄悄把头转到一边，想透口气。
然而魔药课教室在地下，没有窗户，海伦转头之后只看见了满排的玻璃罐，动物标本一字铺开。一只似狗的标本双眼圆瞪，正对上海伦的眼睛。
圣诞节刚过，天气寒冷，城堡外大雪堆积。一股阴冷的寒风从门外呼啸着刮进来。
她皱眉，转回了头。
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和蔼地关心他最珍爱的几个学生——除去纯血家族的几个之外，他也没有冷落混血。或者说，只要是有望成为显赫人物的学生，每一个他都十分关心。
其中，海伦地位微妙，被包括其中，但又不算完全包括——斯拉格霍恩也相信有关“长子血统更纯净”的论调，但又明白美貌的作用，所以对她不过面子情，算不上十分上心。
海伦低头翻阅羊皮笔记。
看起来，她像是在认真学习。但其实只要用魔杖一点就能看见这羊皮纸上写的根本不是什么魔药学知识，而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海伦在斯拉格霍恩和刚才那个男生的纸页上添了几笔，随意朝后翻了翻。
风吹过一片纸页，显现出“麦克唐纳”的名字。
最上端只写着一个词，“easy”。
再下面，“易轻信”，“可哄骗”，还有“可用激怒、仗义、友情关键词给予刺激”的注释。
海伦轻飘飘翻过了这一页，面不改色，合上了本子。
远处，詹姆·波特发出了一声响彻整个教室的欢呼，在其他学生把目光投注过去时又迅速噤声。
莉莉·伊万斯嫌恶地收回视线，她认定波特又是在出风头，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
西里斯没欢呼，而是翘着脚倚在了后面的桌子上，手抱着后脑勺。
直到詹姆·波特的兴奋劲儿过去，他才又过来，拿魔杖尖点了点桌上的羊皮纸。
海伦这时正合上那一本写满了人名的册子，听见西里斯带着笑意的声明。
“我郑重宣誓我不干好事。”
他是这么笑着说的。
*
这节课的任务是制作增强剂。它是一种能增强其他魔药效果的药剂，
“——可正用也可反用，亦正亦邪，效果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斯拉格霍恩强调，“现在让我们来制作这种神奇的药剂，效果最好的药剂制作者会为自己的学院获得十分的加分。”
增强剂的制作周期比较长，一节课做不完，所以大家都想尽快开始着手制作。
等到海伦去取材料的时候，重要原材料——火蜥蜴的血——已经被拿得干干净净了。
乔凡娜·莱斯特兰奇和她一组，看了这情形也不禁皱眉，“哦，这群格兰芬多真是...”
“一定是他们害的！看，地上还有玻璃碎片和火蜥蜴血的印迹呢，一定是他们莽莽撞撞打翻的！”
几个格兰芬多正在橱柜旁边，发出一阵嘘声。
乔凡娜冷冷回视：“怎么，混血的学生没有在家里得到过魔药教育，学不会安静挑选，是吗？”
海伦也看到了地上火蜥蜴血的痕迹，但却没有烦躁——或者说，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场景。
她拍了拍要和格兰芬多吵起来的乔凡娜，“没关系，凡妮。我去借一些。”
几个斯莱特林的男生闻言迅速抬起头，却看见斯莱特林最高贵美丽的鲜花海伦·格林格拉斯的金发在他们眼前划过，然后——径直走向了西里斯·布莱克。
*
“多谢。”
海伦友好微笑，“谢谢你们的慷慨。”
詹姆·波特第一次碰上这种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斯莱特林，觉得很新奇，再加上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大大咧咧挥手：“没事，反正我们已经做完了。留着也没用。”
“我是海伦·格林格拉斯，叫我海伦就好了。你们呢，怎么称呼？”
“詹姆·波特，就叫詹姆就行。这是西里斯，莱姆斯，还有彼得...”
詹姆是波特家最宝贝的儿子，性格飞扬肆意，非常外向。海伦跟着他一一向桌上的几个格兰芬多打招呼。莱姆斯·卢平含笑点头，彼得怯生生和她说了句hi，不太敢直视。
海伦知道怎么和这几类人相处，所以一时之间场面还算其乐融融。
在谈话进行到不知第几轮时，彼得终于鼓起勇气，结结巴巴赞美她的美貌。
海伦得体微笑，说谢谢你的夸奖，然后后退半步——把一张叠起来的牛皮纸放在了西里斯·布莱克的手边。
她没有放下就走，而是将食指和中指按在纸条上面，等着西里斯来拿。
直到西里斯围住她的手指时，她才慢慢松劲，想要撤回去。
——却被西里斯轻轻握住了一下。
西里斯看着海伦纤细洁白的手指，还有指尖因为压住纸条而泛起的一点红色——优美，漂亮，触手柔滑而生凉，也同样很有观赏性。
海伦屈指一弹，才终于让西里斯·布莱克松手。他没握紧，也没阻拦，松开五指，转开了头，把纸条大剌剌拿在指间把玩。
海伦笑着向几个人告别。
须臾，背后传来西里斯没怎么掩饰的一声大笑。
乔凡娜奇怪地问回到座位上的海伦：“哦，海伦...你是在笑吗？”
海伦不置可否，耸了耸肩，随口问乔凡娜，“克里斯蒂娜最近怎么样？我这几天太忙了，都没顾得上关心她。怎么听说有人孤立她？”
“挺好的吧。”乔凡娜不以为然，“她马上要成西里斯·布莱克的未婚妻，当然会受嫉妒。既然有收获，那么总得有些损失才公平。”
海伦笑笑，不再说话。
而她并没有告诉乔凡娜，她那一张送出去的纸条上写的话是——
“下课在猫头鹰棚屋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