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科室。

护士长看见我，愣了一下，“宁檬？录取名单上不是没你吗？”

我刚要解释，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我加的。”

我转过头，是顾言洲。

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杯黑咖啡，多了一丝禁欲的意味。

护士长立刻换上笑脸，“顾主任早。这丫头……”

“跟我进来。”顾言洲没有理会护士长，看了我一眼说道，然后径直进了主任办公室。

我看了一眼护士长一脸吃瘪的表情，低着头跟了进去。

办公室门关上，“咔哒”一声落锁。

顾言洲把咖啡放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我规规矩矩地坐下，双手像个小学生一样放在膝盖上。

“把那个签了。”他点了点桌上的一份文件。

我拿起来一看，不是劳动合同，而是一份《个人助理协议》。

乙方（宁檬）需无条件服从甲方（顾言洲）的工作安排，包括但不限于医疗辅助、生活琐事处理、随叫随到等。

我看都没看条款，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顾言洲看着我行云流水的动作，挑眉说道，“签的这么爽快，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卖了我也得帮您数钱不是。”我把协议递回去，眨了眨眼睛说道，“顾医生，那我现在可以去干活了吗？”

顾言洲收起协议，放进抽屉里锁好。

“过来。”

我绕过办公桌，屁颠屁颠走到他身边。

他转过椅子，面对着我。

“昨晚没看清。”他突然说道。

我脑子一懵，“什么？”

顾言洲伸出手，突然一把将我拉到他两腿之间。

距离瞬间拉近，我的膝盖几乎碰到他的大腿。

“我说，昨晚光线太暗，没看清。”他的目光看向我胸口，“这身护士服挺合身？”

我下意识捂住领口，“顾医生，这是医院。”

说完，我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外面全都是人！”

“你也知道是医院？”顾言洲冷笑一声，手松开我的手腕，轻轻捏住我胸前的名牌，反复摩挲。

“昨天在车库拦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这是医院？”

他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若有若无地蹭过我的皮肤。

我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我……我那是因为着急。”

“急什么？急着献身？”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不说话。

顾言洲看我这副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他缓缓松开我的名牌，拍了拍我的腰侧，“去把里面的休息室收拾一下。”

我如蒙大赦，赶紧往里面的套间走。

休息室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

我拆下床单，换上新的。

被子上全是他的味道，那种秋日的松桂香味。

我正铺着床，突然感觉身后有人。

一回头，顾言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怎么了顾医生？我做的哪里不对吗？”

“动作太慢。”他走进来，“铺个床要五分钟，抢救的时候你也这么慢？”

“我第一次做，还不是很熟练，我下次快点。”

顾言洲没说话，走到我身后。

床本来就窄，两个人站着很挤。

他贴着我的后背，伸手越过我，去拽另一边的床单角。

“这儿不平。”他突然凑近我，靠在我耳边说道。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背，灼热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

我整个人被圈在他和床之间，退无可退。

“我……我来弄。”我想要躲开。

“别动。”顾言洲按住我的肩膀。

“宁檬。”他叫住我的名字，“既然签了协议，就要有觉悟。我不喜欢躲躲闪闪的人。”

我说道，“我没躲。”

“是吗？”顾言洲的手顺着我的肩膀往下滑，停在我的腰上，轻轻按了一下。

那里是我的敏感点，我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还说没躲？”他轻笑一声，顺势把我往怀里带了带。

我们贴得更紧了。

“顾医生，外面有人……”我小声提醒。

“没关系，这门的隔音很好。”顾言洲低下头，鼻尖蹭过我的耳廓，轻声吐息，“而且，他们不敢进来。”

我闭上眼睛，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要干什么？在这里？

然而我等了很久，预想中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顾言洲只是抱了我一下，然后就松开了手。

他退后一步，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腰太硬，平时多练练柔韧性。”他评价道，“作为心外科护士，有时候需要长时间站台，腰不好容易废。”

我怔怔地看着他，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顾言洲看着我一脸呆呆的样子，继续说道，“愣着干什么？出去干活。32床要换药，你去。”

这变脸速度，简直叹为观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是我老板呢？

我只能回答一个“好”。

就在我准备老实出去的时候，顾言洲在我身后喊了一声，“等等。”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

他指了指我的领口，“扣子开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铺床的时候动作太大，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崩开了。

我赶紧捂住，顾言洲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以后注意点，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

“在别的男人面前违约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瞬间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脸烧得滚烫。

我转身冲出办公室，听到身后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回到护士站，我的心跳还没平复。

低头就看到安安发的微信，“怎么样？第一天上班，顾阎王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心虚地回着微信，“唉……一言难尽。”

“我就说嘛，这人变态得很。”安安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以后小心点，千万别落他手里。”

我苦笑。

为时已晚，我已经落他手里了，而且是自愿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食堂碰见了顾言洲。

他端着餐盘，没去那个专属的医生用餐区，而是径直走到我这一桌，在我对面坐下。

顾言洲“阎王”的美名全院皆知，他一开，本来热闹的桌子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女护士吓得连饭都不敢吃了，端起盘子就要走，“那个……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不一会，桌上只剩下我和他。

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这边。

顾言洲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

“顾医生，这儿没人坐，您可以坐宽敞点。”我小声提醒。

“怎么？嫌弃我？”顾言洲抬眼看我。

“不敢。”

“不敢就好。”

我看了一眼他盘子里面精致的午餐，又看了一眼我盘子里面几片可怜的青椒炒肉，默默低下头，含泪咬了一口青椒。

他夹起自己盘子里面的炸猪排，放到我的碗里。

“太油了，我不喜欢吃。”

“顾医生，这……”我的眼睛瞬间放光，抬头看他。

但是转念一想，我这样好像不是很矜持，于是我决定委婉地表示一下。

我斟酌着措辞，小声说道，“顾医生，这是你吃过的……”

“怎么，嫌脏？”顾言洲放下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宁檬，昨晚在我家喝水的时候，你用的那个杯子也是我的，那时候怎么没嫌脏？”

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几桌的人听见。

我瞬间感受到了好几道八卦的灼灼目光，还有窃窃私语，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顾医生！”我连忙说道，“您快别说了。”

顾言洲看着我满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他重新拿起筷子，“吃完，不准剩。”

我含着泪，默默地啃那个炸猪排，每一口都像是嚼蜡。

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这是要把我贴上他的标签，让所有人都知道，宁檬是顾言洲的人。

吃完饭，我端着盘子要去倒。

顾言洲站起来，把他的盘子理所当然地叠在我手上。

“顺便。”

我认命地接过来，甚至走出食堂的时候，我还听见身后有人在小声议论。

“那个宁檬什么来头？顾医生居然跟她一起吃饭？”

“听说是潜规则上位的，昨晚都在顾医生家过夜了。”

“天哪，真看不出来，平时装得挺清纯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这些女大学生，为了能上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但是又不能反驳什么，毕竟他们说的是事实。

我只能咬紧牙关，加快脚步。

这就是代价。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