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客栈的少年路过房间时,一股寒气从门缝里窜出,少年叩门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不禁觉得奇怪,便推门而入,没过一会,少年便惊慌失措地滚下了楼。
“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不出半柱香,一群捕快便带刀闯进客栈,领头的捕快高声喊道:“所有人都不许离开这里!谁是老板?”
老者缓慢地走向捕快,“我是。”
话音刚落,捕快便一脚踹向老者,老者瘫倒在地,忍痛抚住胸口,一旁的少年急忙跑向老者,眼泪止不住地流出,“爷爷,爷爷!”
少年愤而扑向捕快,怒吼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爷爷!”
领头的捕快抽出刀抵住少年的颈侧,“给我安静点!”
少年忍着满腔委屈,扶起地上的老者,害怕地躲在一边。
那捕快冷眼扫了一遍周围的人,“我都说了,给我安分点,安分点,为什么就是听不懂呢!朝廷的人过几日就要来了,现在闹出人命,你们是想让老子丢饭碗吗!”
周围的人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躲在桌子边。
“来人!把房间里的尸体拉去乱葬岗埋了,房间里的东西也都给老子处理干净。”捕快侧眼,眼神里透着狠厉,加重语气,“要是被老子发现谁告密,老子就让他一辈子都不好过!”
捕快一脚踏上长凳,手中的刀扫过了周围每个人的脸,威胁道:“听好了,今日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常。”
言罢,捕快便带人离开了,走时嘴里骂道:“什么鬼地方,大热天的还这么冷。”
楼上,几个捕快踏入房间,刚一踏入,便被冻得瑟瑟发抖,“怎么这么冷?”
“别废话,赶紧把尸体搬走。”
“不要!不要把他们带走!”孙海楼焦急地追过去,一颗颗灰色的泪珠滴落在地,一瞬间,地面的冰霜裂开,屋内寒气渐渐消散。
孙海楼一路追至乱葬岗,眼见着捕快们将钟云生和小桢埋葬,自己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孙海楼瞬移至捕快的身后,捕快突然身体一颤,抚住自己的后颈,疑惑地问道:“怎么感觉刚才有一股凉气?”
“这里可是乱葬岗,说不定刚才是鬼在你身后吹了一口气哈哈哈哈。”另一个瘦小的捕快吓唬道。
“你别吓人啊!”捕快顿时脸色煞白。
“别在那里一惊一乍的,赶紧埋完走人!”年长一些的捕快一脸严肃。
“是是是。”瘦小的捕快有些不满地应声道。
“话说回来,这两具尸体是什么人啊?若是上头抽查户籍,对人头,那到时候怎么办?”
年长的捕快皱起眉头,催促道:“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赶紧干活!”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孙海楼的双手渐渐攥紧,眼里满是不解和愤怒。
不久,捕快们前脚刚离开乱葬岗,乱葬岗内便升起阵阵寒烟,冰冷的雾霭从孙海楼的身边向周围弥漫开来。
孙海楼跪坐在土坡前,双目无神。
不知过了多少天,又或是多少年,孙海楼一直等待在原地,直到有一位神秘的老人出现在了孙海楼的身后。
“孩子,你还要一直等下去吗?”
一句充满沧桑的声音传入孙海楼的耳中,孙海楼循着声音看去,眼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拄着拐杖,披着一身白色斗篷,慈祥的目光让孙海楼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你是什么人?”
“老夫是镇守在这里的灵。”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温柔地说道,“你等的人早已进了鬼门关,若是他选择转世,你恐怕还要等上千年。”
“我可以等。”孙海楼看着眼前的土坡,平淡的语气里透着坚定。
“恕老夫冒昧,你为何不在鬼门关里?”
孙海楼一怔,“镇守鬼门关的将军将我落下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大门早已关上。”
“老夫听闻镇守鬼门关的两位将军一直恪尽职守,从未有过一丝疏忽。尤其是皓将军,他是绝对不可能落下一只鬼魂的,除非……是有心而为。”老人说着说着,似乎猜到了什么,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孙海楼对老人的话半信半疑,但又忍不住好奇,又问了句:“有心而为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傻孩子。”言罢,老人便消失了。
孙海楼回想着老人的话,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深意。
钟云生会选择转世吗?他会想要再见到我吗?我还要继续在人间等他的转世吗?
一瞬间,孙海楼的脑海中冒出了很多问题,但他清楚每一个问题背后的答案,就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决定。
就这样,孙海楼在人间漂泊了千年,目睹了人间的山坡土路到公路大桥,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人们卸去了一身厚重的长袍,穿上了各式各样亮丽又轻薄的衣服。
在繁华的现代城市中,孙海楼穿梭在茫茫人海,寻找着钟云生的身影。
已经过了千年,钟云生还会是之前的模样吗?我好期待和他见面,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见我?
孙海楼原先灰暗的眼眸里渐渐有了光亮,周身弥漫的雾霭也渐渐消散。
夜晚,孙海楼走在喧闹的马路边,一个啤酒瓶滚落至孙海楼的脚边。
“喂!把瓶子给我。”一句熟悉的声音传来,孙海楼抬眼看去,顿时双眼布满了光亮,原先的灰色身影渐渐变得清晰,雾霭也瞬间消散。
“钟云生!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一颗颗泪珠从孙海楼的眼眶里涌出,难以抑制的惊喜让孙海楼在此刻仿佛拥有了心脏,竟感受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孙海楼想要拥抱钟云生,却忘了自己不能拥抱他,有些无措地站在男子的身前。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孙海楼扬起的嘴角渐渐放下,看着眼前让自己等待了千年的钟云生,现在的他却让孙海楼感到陌生,甚至觉得眼前的钟云生行为粗鄙,态度傲慢,与千年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钟云生完全不同。
孙海楼的眼里透着一丝失望,便欲转身离开。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钟云生伸手欲拉住孙海楼的手腕,却扑了空,顿时吓得钟云生连连后退,“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被吓我,啊,一定是我喝酒喝到出现幻觉了……”
钟云生的双手夹住自己的脸蛋,眼睛突然瞪大,张开的嘴巴里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味。
“嗝——”钟云生忍不住打了个嗝,突然眉头一紧,迅速跑到角落里呕吐了起来。
孙海楼一怔,这真的是钟云生吗?
钟云生摇摇晃晃地走进一条巷子,孙海楼跟在他身后,观察着眼前的钟云生:上身只有一件白色无袖衫,下身是一条绿色工装裤,与先前瘦弱的钟云生相比,现在的他手臂上是紧实的肌肉,裤腰上的银链来回摆动,发出了清亮的碰撞声。
不久,孙海楼跟着钟云生进入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房,钟云生迷迷糊糊地打开了家门,便躺倒在了沙发上。
孙海楼坐在沙发边,注视着钟云生醉意熏熏的脸,红润的脸颊,嘴巴微张,一股酒气让孙海楼不由得后移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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