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调查和桑榆晚带来的情绪波动,让任秋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下班后,她拒绝了同事的聚餐邀请,却接到了纪清歌的电话,约她在“雨墨”吧小聚。
“雨墨”吧隐匿在一条梧桐树掩映的老街深处,门面低调,内部设计却极具格调,是秦墨为她未婚妻江听雨投资的产业,由江听雨亲自打理。
这里也成了她们这个小圈子偏爱的据点。
任秋寒到的时候,卡座里已经颇为热闹。
酒吧老板江听雨正坐在秦墨身边,两人低声交谈,江听雨眉眼温柔,偶尔抬眼看向秦墨时,眸中带着细碎的星光。
秦墨则是一贯的闲适姿态,但目光落在江听雨身上时,那份玩世不恭便会收敛几分,变得专注。
陆惊鸿也到了,她身边坐着一位气质温婉娴静的女子,正是她的女友司月,一位在大学里教授古典文学的教授。
司月安静地听着陆惊鸿与纪清歌交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纪清歌看到任秋寒,笑着招手:“秋寒,这边,就等你了。”
任秋寒走过去,在空位坐下,将公文包放在一旁。“今天人这么齐?”她揉了揉眉心。
“听说任大检察官又打了个漂亮仗,来给你庆功。”
秦墨笑着,将一杯特调的、符合任秋寒口味的鸡尾酒推到她面前,“不过看你气色,像是消耗不小。”
陆惊鸿目光敏锐:“情绪不对。案子后续有麻烦?”
司月也关切地看向她,声音柔和:“秋寒,是不是太累了?”
江听雨作为主人,体贴地示意服务生再送些小食过来。
面对这些挚友,任秋寒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喝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带着复杂的果香和一丝酒精度,滑入喉咙。
“案子本身很顺利,证据链完整,判决公正。”
她放下酒杯,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杯壁上的水珠,沉默片刻,才低声道:
“我遇到桑榆晚了。”
这个名字让在座几人的表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秦墨挑了挑眉,陆惊鸿眼神微凝,司月轻轻“啊”了一声,带着些许惊讶和了然。江听雨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纪清歌则微微蹙眉,似乎并不意外,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思。
“她回来了?”陆惊鸿语气平静地确认。
“嗯。”任秋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市局法医中心,接替了她父亲的编号。”
“法医……”秦墨摩挲着下巴,“桑正尧的女儿,走这条路不奇怪。
只是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还直接进了市局核心部门……”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带着商界之人的敏锐和疑虑。
“你们……见面了?”司月轻声问,带着文学研究者特有的细腻洞察。
任秋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何止见面。在工作场合,表现得无懈可击,专业、冷静、疏离。”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私下里……却用最伤人的方式,把我推得远远的。”
卡座里安静了一瞬。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任秋寒和桑榆晚的过往,也清楚当年那场无疾而终的分手对任秋寒的打击。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带着些许匆忙插了进来:“抱歉,实验室有点事,来晚了。”
众人抬头,看到苏念一正走过来。她穿着简约利落的套装,气质知性干练,是纪清歌的女友,同时也是市局法医中心的资深法医,更是桑榆晚的直系师姐兼好友。
苏念一自然地坐到纪清歌身边,接过她递来的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任秋寒身上,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尤其是提到“桑榆晚”名字时,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凝重。
“在聊什么?好像气氛有点严肃。”苏念一笑着问道,试图缓和气氛。
秦墨快人快语,半开玩笑地说:“在聊你家那位新来的小师妹,桑榆晚。把我们任检的心搅乱了,自己却躲起来当冰山。”
苏念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看向任秋寒,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理解,也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维护:
“榆晚她……刚接手工作,压力比较大。她性格就是这样,不太擅长表达。”她斟酌着用词,既不想透露桑榆晚的**,又想为好友解释几句。
任秋寒看向苏念一,目光锐利:“不擅长表达?还是不想表达?念一姐,你和她是同事,更是好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念一在任秋寒的逼视下,压力陡增。她当然知道桑榆晚的不易,知道她背负着什么,但那些事情,在真相大白之前,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尤其是任秋寒。
她只能垂下眼眸,避开任秋寒的视线,声音低了几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理由。秋寒,给她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
纪清歌察觉到女友的为难,轻轻握了握苏念一的手,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天是来放松的,不是来开案情分析会的。念一刚下班也累了。”她举起酒杯,
“来,我们一起为秋寒这次的顺利结案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气氛暂时回归了表面的和谐。
但任秋寒心中明了,苏念一的回避和维护,恰恰印证了她的猜测——桑榆晚身上,确实有着重大的、不能言说的秘密。而苏念一,作为关键知情人,却守口如瓶。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掠过窗外迷离的夜色。
桑榆晚,你究竟把所有人都瞒得多苦?而苏念一的出现和态度,更像是一把钥匙,似乎离打开那扇紧闭的门,又近了一步。
只是不知道,门后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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