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缥缈峰上佳人笑(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二十一世纪的梦夏已经成为北宋官宦人家的小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李沧海。

原本梦夏是个小加工厂的会计,除了会计的活,还要兼职文员和考勤,老板娘是个精明的女人,每天都全神贯注盯着大家干活,犯一点小错,恨不得把大家的工资都扣光。

梦夏早就不想干了,辞职的时候老板娘还想将她这个月的工资赖掉,争执时没料到老板娘当众撒泼,挠得梦夏胳膊上三道血印子,气的梦夏要报警,姗姗来迟的老板又是道歉又是威胁,多赔了梦夏一个月工资希望她息事宁人。

就在这时,谁也没注意到天外飞来的陨石砸穿过屋顶砸到梦夏脑袋上,直接将人砸晕了。

万幸,那块只有拳头大小的陨石并不是直冲她脑袋砸的,不然就当时的坠落速度,能将她的脑袋砸烂。

不,其实她本来已经没命了。

陨石砸中她脑袋的时候,一个未知的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东西直直砸进脑袋里,落在传说中的紫府,一个半透明的怪兽张嘴就来吃她。

嘶!真疼!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告诉她,如果她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兽吃完了,她就死了,不,不仅仅是死了,是连灵魂都被吃了,连轮回的机会也没有。

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有退路的梦夏反而被激起强烈的求生欲,扑上去拼着命在怪兽身上咬。

“吼,吼,吼!”

听不懂怪兽的嘶吼是什么意思,但她就是知道她把怪兽激怒了。

激怒就激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时候还指望谁以礼相待?化干戈为玉帛?互相道歉,然后手拉手共建文明社会?

别逗了,你以为你活在新闻联播里呀!

梦夏的嘴巴没有怪兽大,牙齿没有怪兽尖利,就连速度都没有怪兽快,但她有脑子。

对着怪兽的尾巴、屁股啃,让它够不着自己,咬的越多她越强大,对方就越虚弱。哪怕不小心被咬住了,她也要和怪兽对咬,绝对不让嘴闲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咬掉半个腰,半个胳膊,怪兽也被要掉一个后腿,一只耳朵,无数的毛发。

没有中场休息,没有暂停,不停地扑腾奔咬。

自从大学毕业后,再没做过这么多的运动。可她不敢停,关乎生命之战,不住地撕拉扯咬,不住地躲闪挪移。

在怪兽被她全吞掉后,她怕地再也站不起来,浑身都是软的。

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胡子拉碴的父亲和担心不已的母亲。努力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来。

妈妈攥着她的手舍不得放,爸爸第一时间按下呼叫按钮。

医生很快来了,对着她检查半天,对父母道:“醒过来就算是暂时脱离危险了,在医院输两天液,再观察观察。”

醒过来的梦夏以为和小怪兽之间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梦,结果在她发现她突然多了一个把东西变没的特异功能后,她知道她错了。

晚上睡觉时,脑子里好似多了一团东西,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忽的想起什么,忽的又忘了,直到天明才慢慢理清头绪。

那头侵入她脑中的透明小怪兽是空明兽的残魂,空明兽一族是天地异种,存世许久,天赋神通便是穿越时空壁垒,在各个宇宙时空游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厉害的神人将空明兽与各式天材地宝一起炼制成神器——时空罗盘,神人们用利用时空罗盘自由穿梭时空壁垒,打破天道限制。

自那以后,空明兽一族倒了血霉,只要被人发现便会被抓住制成罗盘,偏偏空明兽除了穿越时空壁垒,并没有别的神通,只能一劲儿躲藏。不过万年,曾经兽口旺盛的空明兽几近灭族,剩下的也被圈养起来,制作时空罗盘。

又不知多少年,一场席卷全部宇宙的大战兴起,无数神人踏入战场,天地变色,时空破碎,湮灭了不知多少世界。活下来的神人寥寥无几,宇宙却被打的残破不堪,大量的新旧世界交替,新生的世界法则更加完善,对各个世界的掌控也更强,数不胜数的神人陨落,侥幸生还的神人们被束缚在自己的世界,再难踏出。

追随主人作战的时空罗盘几乎都毁在了大战中,百不存一。

袭击梦夏的空明兽只是残魂,依附在时空罗盘中,它的主人在那场大战中回归虚无,制作它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它的神魂未泯,留有一丝残魂,主人死后,恢复大半意识的它悄悄撤离战场。经过无数光年,穿越无数时空,寻到梦夏所在的世界,欲寻找合适的宿体夺舍,可惜它被制成时空罗盘后,只剩一丝残魂,又在穿越时空中消磨泰半魂力,最后被梦夏绝地反击,彻底消失。

梦夏的损失也不少,在和空明兽争斗的时候,灵魂损耗过多,再加上身体与时空罗盘融合,受到伤害,必须借助空明兽的本命神通修复。

空明兽的本命神通就是穿越时空,通过穿越时空得到能量,得到生命力。

梦夏想活下去,就得不断穿越时空,获得这种能量,修复受损的灵魂和损失的生命力。

没想到,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就是杀人如屠狗的武侠世界。

呵呵,还真是无奈呢!

若不是管家送来在外学艺的大姐寄回来的家信上,写着“李秋水”三个字,她还以为自己要在北宋度过普通闺秀的日子。都打算好要勤学女红刺绣,读书抚琴,日后嫁个门当户对的郎君,相敬如宾度过一生。

既然来到武侠世界,学些武艺防身,行走江湖潇洒一生,绝对比困在后宅,替夫婿打理家业,相夫教子,还要替夫婿纳妾的憋屈日子舒心。

打定主意后,在给大姐的回信中,便添了些对大姐姐的孺慕和歆羡,以及对门派生活的好奇,并对自己孱弱的身体感到沮丧。

李秋水离家之时,李沧海并未出生,两姐妹并不亲近,可在梦夏刻意维持下,两姐妹感情迅速升温。

终于让她等来了上缥缈峰的机会。

李夫人接到长女送来的家信后,派身边的大丫鬟琳琅将梦夏带到归竹院,道:“你阿姊来信,言道十年未曾归家,想接你上山住几日,以慰思家之意。”

八岁的女童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半大的孩子,平日里也帮着母亲管家看账,况且因为大女儿自小便被带走,每每思念均不可得,竟患上心绞之痛,有了小女儿后方才好些,更将对女儿的一腔爱怜悉数放到小女儿身上。

平日里,片刻不离眼前,今日突然要女儿离家数日,还未离开已然不舍,然而这是大女儿第一次向父母提要求,若是不允,岂不是将大女儿越推越远?

踌躇半日,唤来小女儿,让她自己决定。

梦夏早就想去逍遥派内一观,如今有了机会怎能放过,眼见母亲眼中浓浓的不舍,放开矜持,扑入母亲怀中,娇语道:“阿娘可是舍不得沧海?沧海也舍不得离开阿娘,可阿姊那边怎么办呢?沧海还不曾见过阿姊,只听身边的嬷嬷提过,说沧海长得和阿姊小时候一模一样,阿娘,真的吗,我真的和阿姊小时候长得极为相像?”

说完仰头看向母亲,眼中极尽孺慕,李夫人伸出手掌,爱怜地抚摸女儿脸颊,梦夏的几句话,勾的李夫人的慈母心肠愈盛,眼前撒娇的小儿与十年前的大女儿娇影重合,道:“你若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看,看看你姐姐是否跟你长得一样。”

梦夏搂住母亲脖子,将脑袋架在母亲肩上,道:“我跟阿姊都跟阿娘长得一样,恩,跟阿娘一样。”

李夫人“咯咯”笑道:“一样,一样,我家沧海长得和阿娘一样。”

跟来的嬷嬷也道:“小姐们都随了夫人的长相,就连性情也像,女肖母,这话一点不假呢!”

说话间,有下人来报:“思雨小姐和碧云小姐来给您请安,如今正在外间候着。”

李思雨、李碧云是李家庶女,也是梦夏的庶出姐姐,不过李家门风严谨,嫡庶并不放在一起排行,因此家中称呼李秋水为大小姐,李沧海为二小姐,其余庶出不入家谱,不入排行,只称一声“某某小姐”。

嫡庶之分,犹如天堑。

梦夏从母亲身上下来,整理衣衫坐在下首,妥妥一位贞静淑女。

李思雨和李碧云携手进来,先向李夫人福身行礼,待李夫人点头方坐在各自位置上,李思雨坐定后便眼观鼻鼻观心,不肯多说一句话,倒是年纪小些的李碧云爱凑趣。

“前些日子,我绣了一幅扇面儿,昨日方好,特来请母亲一观,看看可还好?”

李夫人虽然不喜这些庶出,可她素来性子宽和,再加上没得沧海那几年,对着两个庶女着实疼了两年,有些情谊在,听得碧云一说,也乐得母慈女孝一回:“那就拿给我看看,若是不好,可要罚你的!”

思雨掩面而笑,碧云却道:“做的不好,母亲怎样罚都行,若是做的好了,母亲可要赏我的!妹妹在此,可作见证。”

“你个猴儿!”李夫人笑着虚虚点她。

李家的贵女教育着实不赖,哪怕是庶女也要学习琴棋书画,舞酒诗茶,女红刺绣更是请的刺绣大家悉心教导。

碧云绣在扇面上的鸣蝉活灵活现,带着三分促狭,三分灵气,饶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李夫人都有些爱不释手。

“碧云的刺绣长进不少,确实当赏。”

碧云在一旁笑嘻嘻道:“碧云谢母亲赏,呵呵,今日又偏了母亲的东西。”见梦夏好像也喜欢那扇子,接着道,“妹妹生辰快到了,这扇子就当姐姐提前送给妹妹的贺礼了,妹妹可别嫌简薄。”

“多谢碧云姐姐。”梦夏站起来向碧云福礼,闺中女儿相互送礼不过是些香囊手帕之类的小玩意儿,讲究的是情谊。

李夫人赞道:“你有心了。”

摸着女儿发顶绒毛道:“今年沧海的生辰,只怕要在缥缈峰过了。”

一直未说话的思雨不解道:“为何要在外过生辰?”

梦夏笑着回答:“阿姊来信,邀我上山耍上几天,母亲这是不放心,担心我乐不思蜀了。”

李夫人听了,作势要撕她的嘴,笑骂:“胆子大了,连母亲都敢编排,你若是乐不思蜀,不肯回来,倒省了我好多事,头上少长多少根白发。”

梦夏不依,闹着要李夫人改口,两位庶姐并一干仆妇,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均在一旁掩嘴直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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