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出啥事儿了?”章苹来时匆匆却还是没有赶上。
“我刚刚被一群人围住了,我询问他们什么事情,只是说不让我进来,我怎么肯啊,告诉他们我是警察,如果不闪开就以妨害公务将他们逮捕,但是那群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怕,我才着急了,一定是你们出什么事情了,我就去楼下保卫室找人了,结果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散了。”章苹解释,他刚刚走时成光还没有醒,这时候看到成光醒了,忽然就把刚才的事儿搁下了,一屁股坐在了路西禾的身边,还把路西禾往边上挤了挤。
“我真是……”路西禾话说一半,叹了口气。
“成光啊,你没事吧,我问医生说没什么事,这几天我担心的饭也吃不好,工作也没动力,啊~a ~啊,成光,我好想你哦~”
“呕~”路西禾在一边配合地回应了章苹刚刚油腻的话。
“你干什么,这是我找到的人,你别想抢功劳这次。”章苹立刻凑近了成光,没想到成光一根中指抵着章苹的脑袋要他离远点儿。
成光推开章苹,冲着路西禾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路西禾理解了成光的意思,便找了个理由让章苹离开。
“怎么样?你想说些什么?”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些事情,不要告诉章苹。”成光用路西禾的手机打出了这段话。
“为什么?”路西禾疑惑,好不容易找到他,为什么又要离开,而这次离开又将什么时候回来。
“有些事情西禾,我必须要做,而且你不要把东西给他,这次交易不要做,你就说你不知道我在哪,他找到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所以请你们放心,我只是担心章苹这个家伙会再次打乱你的计划——”成光顿了顿,路西禾大概明白了成光的意思,原来他就是老师说的帮助他的内线。
“只能这样了吗?”路西禾反问道。
成光点了点头,没再动作。
是了,如果不能找到背后的那些人,那这些死去的人是真的无法瞑目。
“我相信你,成光,只是万事小心。”路西禾说话的声音颤抖着,这些话他是死都不愿意说出口,况且对自己最好的朋友。
“找到星星和太阳花的女孩,她们是整个事件的线索,也是最后幸存的两个人,再找到沈以敖,他会帮助你,他是好人。”成光拼写完最后的字,就拨通了电话。
“想通了?”电话那边的人略带沙哑的声音,让路西禾的背后冒出细密的冷汗,对面的人说话不似刚刚那么清楚透明有温度,而是冰冰凉凉的毫无情绪,却还要装作温和的样子,路西禾不敢想象成光和他待了那么久,还要继续下去。
——咚、咚咚、
成光敲了两下屏幕,却惹得对面的人冷笑了一声。
“那就快点下来!”
——替我,照顾好章苹。
成光留下最后一句话,便穿上有衣服离开了。
成光刚离开的半刻后,章苹从外面一如既往的慢了半拍赶到了。
他盯着空无一人的病床,又看看坐在一边吃着削着一半的苹果的路西禾,手中的包子和粥无一全部洒在了地上。
“人呢?”他问路西禾。
“走了。”路西禾淡定地吃了口苹果。
“去哪了?”章苹再问。
“回去了。”路西禾看着章苹,说了句,“呆样儿,成光带来了线索,回去吧。”
章苹忽地抬起了脸,盯着病房唯一的那根灯棍儿,他晃晃悠悠,身上布满了黄色的尘垢,无数的飞虫聚集在灯芯最温暖的的位置,不只是灯棍儿自己闪闪发光,还有他身边的蚊虫和白墙。
“走吧,回警局。”章苹接受的速度似乎正合路西禾的意儿。
另一边,小白的警车内。
“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看我路哥心情不太好,特别是我问了你的事儿。”小白擦了擦嘴,刚刚吃的毛桃毛没洗掉,吃完之后十分扎嘴,特别是现在越擦越是刺挠。
“怎么,你问他什么了?”沈以敖一副面无表情地问。
“我就问一下你去哪了,我哥瞬间脸就白了,还说要你上我车,他不等你了。”小白接过小警察递给的一颗奶糖,这时候觉得嘴好多了,话也开始密了起来。
“你不知道啊,路哥一旦拉起脸那可是百年一遇,但是一遇就是百年啊,你不知道有一次办案,我们给对接的法官递了补充起诉申请,那个案子的关键证据可是请示了无数次上级和检察长才批下来的,路检当时忙了几宿没睡,就想把那个嫌疑人绳之以法,你猜怎么着,我靠,他没批,没天理啊,当时就是感觉,你上面的承接者,即使他跟你的职位是对等的,也是捏着你的死穴,后来路哥就学聪明了,每次案子都到了最后期限才递给法院,少了蛮多的麻烦事。”小白说完,轻捻了自己几根秀发,又开始在副驾上拨弄起来自己的白头发。
沈以敖坐在后排,很明显地感受到坐在旁边的女人的不安,好像就是听完小白的话之后,才变得神经敏感。
“说起这个,我听说以前我们县上有个非常廉洁的法官,后来因为一场不知道是什么案子,被撤职了,从此之后就疯了还是怎么了,据说进了精神病院,说实话大家都不清楚真正的案情是什么,但是人就突然被辞退了,也挺可怜的,为官一身清廉,听说冬天家里都没有钱烧煤气,都是他们楼上自动交钱供地暖,才让法官一家度过寒冬,人一听是有人帮忙又把仅有的一些生活费给楼上那家好心人送过去,最后还遇到这事,不得不说,真的麻绳专挑细处断。”
小白听完,脸上一脸惑色,“怎么可能,即使是县上法官,生活补助也是够的吧,怎么能过的如此寒酸呢。”
小警察又接过说:“你倒是问对了,其实她的生活费一大半给了出国读书的儿子,另一半给了在村里居住的姐姐,自己是节衣缩食,省吃检用的,就这样老公还跟别人跑了呢。”
“女法官?”小白顿了顿,又说:“那也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愿意给的,谁让她没有那个实力还要供儿子出国读书呢,而且能出国读书的一定不是三两个钱能打发的,一个月不得个把万啊。”
小白欲想继续说,却被沈以敖一把按住了肩膀。
“别说了。”
路西禾指着身后的人,小白扭着头一看,差点把魂儿吓丢了。
女人浑身抽搐,眼睛不停地往上翻白眼,手指也扭曲到变形,嘴里还不停说着,不是我的错。
“她怎么了?”小白边往后躲着,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往瞄着车内后视镜往后看女人的状态。
“这边应该离县医院不远,拐弯吧。”沈以敖不紧不慢地说,照目前来说,听从沈以敖的比较好,因为女人发完癫后正在大口呼吸,期间不断带有沉重的咳嗽。
“是是是,先去医院看看吧,这么严重可怎么办!”小白在旁边应和,差点拐住开车的小刑警的肩膀。
县医院门口,章苹虽然接受了成光离开的事实,却还是不肯放过想要安静一会儿的路西禾,在旁边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你说这次他还能不能跑出来,要是他受伤了怎么办,他身边不会有色鬼吧,要是我们成光贞洁不保怎么办,西禾啊,虽然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但是我们不能不管他吧。”
路西禾扯着一个十分难看的笑脸,拍了拍章苹,“我让你查的资料你查到了吗?”
这时候章苹忽然找到了工作,摆出了正经的脸,“我说,这可是我拼了自己的终身幸福给你找到的资料,等到我真没人要你可得对我负责。”说着,他从包里翻出了一沓纸,为首的一页是刘美娟的详细资料。
“等等,未婚?”路西禾读出了婚姻状态栏的说明。
“对,我从我老爹那儿查的是全国人口的信息,反复查了几遍,都没有找到刘美娟配偶的信息,只要登记就不可能查不到,现在只要两个可能,一个是刘美娟跟我们说她丈夫的遗产是骗人的,要么就是她丈夫骗了她。”
“这倒是难题,既然没有配偶,那刘美娟有儿子的事就是假的了。”
章苹摇了摇头,说:“不,你看下一页,她有儿子。”
路西禾翻过第二页,上面赫然标记着刘美娟儿子的信息。
——刘诺,1992年出生,美国波士顿大学法律博士,现居旧金山,工作于美国麦泽尔律师合伙事务所……
路西禾连着翻了几页,还没有翻完这个名字叫做刘诺的人的求学和工作经历。
“德国交换生?英国律师事务联合主席?这什么?你确定这个人是刘美娟的儿子,而且是真的?”路西禾长这么大,看到的编的简历都没有这个人真实经历得多。
章苹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
“这里面具体的我没有查到,但是我联系了我一个在旧金山做律师的朋友,拜托他去律所跑了一趟,询问了一番,确实有一个叫刘诺的人,但是因为没有预约所以没有见到真人。”
“就是说真的存在这个人了?”
“是这样,但是要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就不知道了,或者这个名字是重合的,但是在旧金山这个律所能重名应该可能性很小。”
“那我们在刘美娟的家里见到的是真的刘美娟了,那隔壁柜子里是谁。”路西禾皱着眉头说。
“什么真的假的,刘美娟确实是我们见得那个人啊。但是有点奇怪,这个简历表中说她曾经有过癫痫治疗的经历,但是前段时间住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她还好,挺健康的,一个人能挖一片林子呢。”
路西禾翻了回去,果然有治疗经历。
“我知道了,我记得那次爆炸后她们的尸体被运到了县检验科吧,就在县医院。”
“你想查什么。”章苹问。
“应该是查无此人。”
“什么?”
章苹一脸疑惑地跟了进去。
进门的那一刻,路西禾迎面碰到了走得急匆匆的沈以敖,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沈以敖折返了回去。
“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以后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路西禾狠心地回绝了深以敖。
“西禾啊,算了,你先去忙吧。”
就在这个时候,小白从楼上下来了,嘴上喊着:“哥,刘美娟他醒了。”
“刘美娟?!”路西禾听到之后顿了脚步,回头看着小白和沈以敖。
“刘美娟在这儿?她不是死了吗?哎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人活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们说啊,还有你,见面怎么不说话——”
沈以敖尴尬地脚底扣地,低声说:“你不是说以后再说吗。”
“以后说不是这事啊大哥。”章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内心一万群草泥马飞奔而过。
“闭嘴!人呢?”
“哥,这边,我带你过去。”小白这时候最有眼力见,不愧是在路西禾身边待了这么久的红人。
——
“你看看你,真没眼力见儿。”没眼力见儿的章苹忿忿地跟没眼力见儿的沈以敖说。
……
堂堂沈氏集团的总经理被人说没眼力见儿?这能忍吗,这能吗?路西禾说的就能忍,其他人不行。
沈以敖没有跟着他们上楼,而是自己径直去了检验科。
“您好,我是临川市XX执行调查局的,这是我的证件,我想取一下XX村的验尸报告。”检验科的护士看了沈以敖的证件,便带他上楼去了主任办公室。
“这是前天出的报告,我记得当时刑警大队随着就拿走了,这件事这么严重吗,都惊动市里了?”医生边打印着报告,边和沈以敖闲聊,想着八卦一些详细的内容。
“不好意思,这是机密,等案件彻底查清之后,会向社会大众给个交代,余下的无可奉告。”沈以敖装腔的话说得多了,知道怎么好一击致命把人的八卦之心堵死。
他拿到报告之后跟手机上发来的资料进行了比对,果然。
“你怎么在这?”路西禾问。
他刚刚跟着小白上楼,半天不见沈以敖上来,便觉得他们想到了一处,但是见面的时候还是不好意思承认两人的默契,只能假意询问。
“我来拿资料。”沈以敖笑着在他面前摇了摇,好像回到了俩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路检察官想要一起看看吗?”
路西禾看到沈以敖贱贱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却也不讨厌。
“不用了,我自己去要一份。”
“靠你的检察官身份大概不行哦。”
确实,若是说自己是检察官,那人大概是不能直接把这种机密文件交出来的,要是章苹在就好了,路西禾拿起手机准备和章苹打电话。
“别了,门外有个麻辣烫店,不如去那聊一聊?又不是不给你看。”沈以敖帮路西禾把手机挂断,笑着说。
“老板,一份老式麻辣烫,加麻加辣加糖加醋,不要海带。再来一份少麻少辣少醋的。”
沈以敖说完,在桌子上抽出了几张纸巾,反复地擦干净了椅子和对面的桌子。
“坐,路检。”他说完,就直接坐了下去,没有再擦自己的位置。
“哎?”路西禾大吃一惊,他这么洁癖,不擦一下?
“不用了,待会儿Lisa来,我让她带了新的衣服,还有,”他继续说:“公司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本来想早点结束的,但是中间发现这么多事情还不能简单结束,拖得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有力,而且韩家好像盯上了沈氏集团,我的人最近告诉我他们最近在和沈佳丽也就是我母亲接触,所以我怀疑这些事和韩家有关系,另外,我拿到的检验资料,你估计也想到了,死的两个人是一对有血缘关系的母子,但是不是刘美娟,可是与刘美娟有血缘关系,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们之前的结论全被推翻了,有人故意引我们到这条路。”路西禾回答道。
“是,上边的信息我有查阅权,刘美娟确实是我们以前的队员,但是由于身体原因,很早就退出了,而且她有个姐姐,在县里做法官,只是家族遗传病,大概你也知道,也早早退休了,这对尸体就是她姐姐和她儿子的。”
“但是——”
“你想说我们查到的那件事吗?如果推理没错的话,是两方都生了儿子,但是在医院抱错了,所以刘美娟真正的儿子在美国做律师。”
路西禾长吁一声,说道:“真是一场纯纯的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啊,那这样刘美娟姐姐,也就是原来的那个法官发病是情有可原了,她一直在找自己的儿子,却被自己的儿子锁在了柜子里,在爆炸里连秘密都没有说出来。”
“刘美娟演出的背后一定有人在帮助她,全靠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沈以敖接话,“如果这件事也和韩家有关的话,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嗯。”路西禾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抬起眼,发现沈以敖正在看他。
“怎么了?”
“你真好看。”
“犯什么病。”
说完,脸唰一下红了起来。
沈以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
“麻辣烫来咯,这碗是加麻加辣加糖加醋的,诶,这碗是不加麻不加辣不加醋的,两位请慢用。”
老板开口的那瞬间,沈以敖就迅速地把手抽了回去,生怕被人看出自己无措的样子。
“你怎么了?”路西禾问。
“没什么,哎老板,怎么回事啊,他不吃海带——”说完便一颗一颗把碗里的海带结挑了出去,随后把碗递给了路西禾。
“你不是不吃这些科技吗?”路西禾接过沈以敖推过来的碗,盯着他问。
“怎么了,关心我?”沈以敖说完把自己碗里的海带也挑了出来,然后继续说:“我怕你辣,点一碗清汤的给你解辣,在医院里发现你吃清汤的也吃得很开心。”
——笨蛋,我不会来瓶可乐嘛。
他这样想的,但是没这样说。
“我怕我自己说不清楚或者漏了些什么,所以我给你发了我的简介,因为其他人的信息在所里都是机密,——这里面是我的经历,还有你可能想知道的。”随后路西禾手机里就出现了一条信息。
——一条极其巨大的PDF文件。
“周子瑜的意外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只是不敢跟你说,或者是想不到什么好借口跟你说,我以为等等我就能过了这个坎,但是还是被你知道了,这种事下次绝对不会发生了,你相信我,不管是打我还是骂我,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想——想要一次机会,西禾,我喜欢你。”
沈以敖说完,就用自己的手拢住了路西禾在桌子上放着的手,眼神里暧昧在拉丝。
路西禾咽了下口水,看着美人确实生不起气,而且是眼神那么坚定的大狗狗在你面前摇尾乞怜。
“好啦,让不让人吃饭了。”
——两人出了麻辣烫店,就看到沈以敖的司机老陈靠在车门处抽烟。
看到两个人出来,老陈迅速地找地方把烟灭掉,敲了敲副驾驶的窗户。
“总经理,这是最近的报告,还有您必须要回去一趟了,沈氏——”Lisa说着把文件递了出来。
白领都是这样吗,说话说一半,路西禾听也听不懂,想来想去还是回医院了。
“西禾。”沈以敖喊住了他。“万事小心,如果有更详细的信息我会直接传给你的,还有尽快回来,离我太远我不放心你。”
路西禾挥了挥手,给了他一个背影。
再来拉坨大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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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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