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路西禾在进门之前管家就帮他拿走了行李箱,并喊了声“路先生”。
路西禾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也没有着急让人改掉,说实话他也不是这的主人,应该是有人事先要求他们这么叫的。
路西禾刚进入房间,发现布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鬼使神差地就这么走进了主卧,保姆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呆呆的望着床头上的一张巨大的油画。
油画里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前面站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散着乌黑的头发,朝着大海走去。
“把这么一张画挂在床头,不瘆人吗?”
他摇头不理解有钱人的品味,另一边保姆在门口敲了敲门,把他叫了出去。
“沈先生一般是不让人进他卧室的,我来领您去您的房间。”
说着,便合上门,手臂指着他要住的方向,是个地下楼梯,往下直走就能看到地下一排卧室和洗手间,最中间又一个大厅,沙发和电视的摆放位置和上面大差不差,冲着地下客厅的对面是一对玻璃门,门口外面有吊链,外面是地下车库。
“大厅把两边隔开,一半是保姆和管家居住的生活区,另一边是沈总的娱乐区,在门口都写着屋内的使用方式或者囤积的物品,大概分为三类,一类是运动类,一类是生活类,一类是娱乐类。”管家这样介绍着,把人往最右边的房间领。最后一间是路西禾的屋子,大概是个储物室改装的,屋子的空间面积足够大,还有一个米黄色的大书架,最上层都是零散的珍藏的读物,用玻璃罩子封藏起来,下面三排没有物品,可能是知道有人来住,故意清理的,没有灰尘十分干净。书架的对面是一张床,靠着墙壁,旁边有个桌子,可能是东西太少显得有些空荡,也可能是收拾的太着急还没有准备基本的生活用品。
管家在内心大喊冤枉,本来少爷吩咐路西禾要住进来,以为是春心懵懂,找了个对象,没想到和管家预料的大相径庭,只是找了个助手,这也难怪什么也没准备,大家都会认为这个助理会和老板一起睡觉,所以都是走了个过场,谁能想到大少爷跟打了鸡血一样,不仅狠批了这种不劳而获的思想,还骂了句懒蛋,便离开了。
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要和他们同吃同住的更大的管家来了。
“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会走财务的账单帮您准备生活用品的。”老管家鞠了一躬,便退出去了。
堂堂少爷,让自己的生活助理住地下室,而且还要扣一半的工资,奸商,无奸不商。
路西禾狠狠骂着,打开手机又放下,不知不觉的走出门去。
他看着自己对面的那件门,有一把很厚的锁锁着,其他的都没有这个门这么特立独行。
“越是锁的严实,问题就越大,路西禾的警觉性在此刻达到了峰值,好奇心也在此刻达到了峰值。”
如果没有算错,沈以敖昨天就已经离开临城飞往国外,最迟不会今晚就回来,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如果这会子没有保姆和管家下来的话,那么重点是怎么解决这把不是密码的而是锁头的房间呢?
他左右端详了那把锁,十字花纹的锁孔,真的很难见,那么铜丝这种东西应该不好开,但是如果强制打开的话,势必会引人注目,是骡子是马先试试。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了许久没有使用的掏耳勺,反复比对锁孔和旋转痕迹,把东西一下子捅到了深处,他用力旋转,手指节弯转痛出了冷汗,用巧劲的方式让耳勺在里面旋转,直到他听到咔的一声。
“中看不中用。”他感慨一句,把锁拿下,开门进去。
进门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蓝色的墙壁,上面挂着无数的瓶子。各式各样,各种类型,里面的东西都用蓝色的福尔马林泡着,不过不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是无数蝴蝶的标本。
漫天的蝴蝶封存在罐子里,吊在房顶的天灯旁边,绿色的,黄色的,粉色的,五颜六色的,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蓝天下飞舞。
路西禾就这样摸索着,看见了墙面上的裂缝,这里好像被人罩着一张蓝色的卡纸,角落处被人拉的有些褶皱,路西禾正要上前查看,却被门外的脚步声吓得一愣。
他屏住了呼吸,这个房间太过空荡简直避无可避,如果门外的人推门二入,自己就会被抓住,私自进入他人的秘密空间,这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尽管他这次的任务是来调查沈以敖的。
他耳朵那样立着,警觉的听着门外的每一个声音。
那人敲了敲对面的门,发现没人回应后便不再敲了,片刻后脚步渐行渐远。
路西禾呼出一口气,想趁着没人在的时候一把掀开墙后面的东西,却被一通电话打乱了步伐。
幸亏自己经常调到最小音量,倒是没有引起外面的怀疑。
一串长长的陌生号码,路西禾没有接,但是却转过身离开了这件神秘的房间。
门外的锁还在那挂着,看着没有动过的痕迹。他打开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地迈了进去,整个人陷在床里。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还是那串神秘的长号码。
“你好,路先生,我是老陈,先生现在遇到了点麻烦,您能赶过来吗?”
对面的电话是司机老陈打过来的,他是沈以敖的专属司机,沈以敖差不多到哪里都要带着他,因为老陈的车技超绝,是沈以敖从黑色赛车比赛中找到的新秀。
“你们在哪?”
路西禾回问老陈。
老陈说:“在西南海岸。”
“没有出国?”
“只是对外宣称谈生意,被沈女士困住了,现在难以脱困。”
“那我来能做什么呢?”路西禾反问,不是他不想帮忙,不是说好周一入职吗?这才周五,真把他当作免费劳动力了,他们甚至还没有签订劳动合同,他就要上磨了。
“检察官的身份肯定会忌惮的,况且他们现在做的可不是什么正经的事情。”
“不会伤害沈以敖吧。”
路西禾最后问了一句,老陈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也许那边这给了老陈这么长的时间,而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找到路西禾,可能这个时候只有路西禾才是最管用的,不管是作为工具还是目标。
路西禾赶到黄金西海岸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外面还传来了轮船的汽笛声。
一座漆黑的大别墅,建在距离海岸线最近的山腰,门外的车灯照亮着黑夜宛如白昼,只是高大的挂着洁白岩壁的别墅却没有一丝灯光。
黑夜如昼,房间却凄然一片,本该像夜晚的却似白日,本该亮起光的地方却是黑夜。
路西禾一下车,仿佛就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上前来,一个人拿着扫描器,另一个人在他身旁站定,好像防止人会跑似的。
“手机需要上交吗?”路西禾本来想逗一逗这个恐怖的气氛,下一秒手机就被装进一个铁盒子里,放进了保险箱。
“您出来时会还给您的。”
片刻后,一个年纪稍微有点大的管家出门,迎着寒风中有几根银发被高高吹起,他招了招手,示意路西禾进门。
“门外安检是这样的,毕竟这里出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好像是在解释什么,但是没有说下去。
他指引着路西禾绕着别墅转了半圈,随后来到了一个比前门要小很多的门。推门进去,富丽堂皇,一根吊灯在房屋最顶层,肉眼看去极其巨大,像是葡萄架子上最大的一串,其余点缀着无数小灯,照亮着古朴却又宽阔的大厅,一条红丝蓝绸地毯铺满整个大堂,迎面而来是一张巨大的石塑,紧紧贴在石墙之上,最前面的那个人拿着灯笼,身后跟着几个迎着暴风雪前行的面孔,虽然都是侧面的雕塑,但每个人的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路西禾对此大为震惊,感觉这像是一个巨大的博物馆,而不是属于某个人的私有财产。
“路先生,请随我来这边。”
管家指着前路,绕过石像,雕塑的背后是风雪前行的四人组的身躯另一面,这样看才发现他们像是被钉在石墙里,身子被石墙切开,分成两边,一面踏风而至,雄心壮志,另一面乌云密布,寸草不生。
黑暗处的雕像背后是一条蜿蜒的长梯,梯子的尽头是二楼的露台,露台两侧都是看不到尽头的房间,不知道被带着走了多久,长廊的背后出现了一扇门,管家敲了敲门,铆足了劲喊道,“贵客到了。”
不像贵族那般温文尔雅,而像是嘶吼一般,半晌,里面的人才开了门。
“路先生,请。”
管家又恢复成了老练、稳重的形象,再一次把路西禾引进去,未说半句废话便退了出去。
那是一张长桌,桌子的对面坐了一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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