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章萍给你打过电话吗?”
沈以敖问边走边问,沈以敖跟路西禾走的很近,胳膊摆动的幅度随着路西禾走路的频率不时地与其肌肤相碰,擦着他的手臂和白皙的手指节。
他想牵手,试探性的看路西禾现在的表情。
“没有。我觉得他肯定现在有事吧。”路西禾对自己的兄弟向来深信不疑,况且他交给章萍的事情肯定还没有线索,以至于现在都没能和他联系。
说到这儿,沈以敖想到了成光。前不久这个人应该跟自己通过一通电话,具体内容他现在还在想着要不要告诉路西禾。
电话里穿出来细密的水流的声音,接通时那边声音愣了愣,随即用平静的语气问了一句。
“路西禾?是你吗?”
沈以敖缄口,没有得到回应后,那边的人再次开了口。
“我跟章萍去查你拜托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只有基础信息,HC内部消息难以传达,这是我借出来买实验所需器材才跑出来的,我把带着密码的信号发到了你懂的邮箱里,我知道你能够明白。还有……”成光没有说完,身后一阵叫嚷的声音传来。
“好了吗?兄弟?再不走老大就要恼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来了。”成光回应道。
“我知道是你,沈以敖,你最好把这些话带给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越是这样威胁,沈以敖就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到底要查什么,难不成这些还不是真正的事实吗?
路西禾拐了个弯,身体正好撞上在弯儿内侧的沈以敖。
沈以敖一只手还住了路西禾的半边身子,扶他站正,却被他一只手神不知的推了下来,示意自己能够凭自己站好。
“我觉得,你的担心太过。”
路西禾沉声道,那声音有股说不出来的戾气和急躁,虽然藏的很深,但是还是能被人听到。
“我听说你最近公司内部搞得挺麻烦的?”路西禾站在公园里的马路围栏边,那是几颗石头为出来的马路栏,路西禾就站在上面,来回地晃着。
“是,最近公司里确实有些问题难以解决。”
“那要不要我帮帮你。”
路西禾笑着说。
沈以敖偏头看着他,眼神里不知道交杂着什么情绪,从开始的瞳孔微缩,到最后淡淡的轻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还有工作吗?等停职结束了难道不回去上班,还真的要帮我?你能来我公司上班?”
“我辞职了。”路西禾表情淡淡的,从上到下都没有任何波动。
沈以敖忽然发现身边这个人的想法很古怪,他一直很想弄懂路西禾,那种**让他一直跟随路西禾,甚至想要掌控他的灵魂和思想,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握不住眼前这个人。
“什么意思。”沈以敖问他。
“我今天早上递了辞呈,上面要审批,我身体不好,靠这个原因我辞个职想歇一下没什么的吧,不过是个检察官的职位罢了,我发现比在体制内工作,外面的世界更加适合我,难道不是吗?沈总?”
路西禾自顾自地说完话,脚上还踩着小石子晃动着,却没人发现这颗石子已经在他的脚下松动了许多,以至于在沈以敖还在反应的时候,被路西禾一脚踢到了对面的一棵桃树下。
那棵树已经掉了叶子,但是零散之间还有几片苦苦挣扎的,受不住那颗小石子轻微的撞击,纷纷落地。
“公园的树可真倒霉。”
沈以敖瞥了他一眼,笑着说。
“确实挺倒霉的。”路西禾回应道,“但是不仅仅是树。”
还有那颗石子。
原本的位置可以自得其乐,偏偏要随着一群石子来到这里建设水泥崖子,但又是不知自己与这滩泥格格不入,便要硬生生的融进去,融进去之后又被人挑出来,放在本来就适合自己的荒郊野地。
适合做建筑的就去做建筑,适合观赏的就是做雕塑,适合野外的就该生活在野外,不适合自己的地方不要轻易插进来,否则就会像路西禾脚边的石子,他的眼睛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好啊,你既然这么说,那等你休息好了,就来上班吧。”
路西禾知道,沈以敖这里说的,是他。
是日,出院那天,沈以敖没来接他。只是,有人送了束花,是一大簇黄玫瑰。
“出院快乐~”花簇的贺卡上写着几个黑色有水的大字,字迹潇洒飘逸,字体尾部打了个花结就像是某个人一般,说起话来还要花枝乱颤。
贺卡下面标注着送花人的名字,韩棠。
路西禾推着一个行李箱,司机把门打开的同时,他就站在那把花束抛到了垃圾桶中,花朵正好卡在垃圾桶口,绿色的垃圾桶像是花朵的花瓶,垃圾站仿佛也在熠熠生辉,就像是贫瘠的土地上盛开了黄色玫瑰,不过没开多久,一位垃圾分类的阿姨拿起了花儿,嘴里嘟囔着几句,把那簇玫瑰撕开,塑料和植物分类摆放,放进了不同的塑料袋里。
这样才是对的,垃圾就是要待在他应该存在的地方,即便是开的再艳丽,在垃圾堆里就是垃圾。
“花园路小区,G1420,房间号码。”
沈以敖的信息,路西禾打开之后又合上。他闭着眼睛,头靠在车子的靠背上,深呼一口气说:“师傅,到花园路小区。”
从医院到家,仿佛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只是路西禾有些累了,在车上半睡不睡,下车一阵冷风钻进衣服里,倒是把他吹醒了。
昨天,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沈以敖提了个要求。
“帮我工作可以,但是要在离我公司方圆三公里之内的地方。”
路西禾正说他在想什么呢,他的公司可是在市中心的粉红大厦,那地方但是全是商业街和金融圈,在那里住一晚上酒店都是四位数往上,还要租房住,简直不能是无力取闹的要求。
路西禾正要为此争论,什么东西,打工还要看阶级啊?沈以敖就帮他回答了问题。
“你可以租在我家,只不过月薪砍一半。”沈以敖说。
“为什么?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不论多少钱,HR会跟你商量合同的事情,我只负责告诉你,做我的生活助理,要时刻关注我的行程。”
“这不是公费谈恋爱吗。”
路西禾小声咕哝了一句,沈以敖没听清他说什么,倒也是不追问,又说:“没事的,我们家有保姆和助理的房间,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下周一开始上班,但是这周我有公差要出,所以明天不能接你出院了,地址我会发给你。”说完,沈以敖合上了电脑,把他放进了公文包中,随即,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了声早点休息便离开了。
路西禾深呼吸,一口气把行李箱从司机的后备箱提了下来,司机在听到后备箱关门的声音,一脚油门消失在了夕阳下。
“沈以敖,你想做什么,我自会查明。你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夕阳的微光中,路灯开始渐次亮起,树叶随着晚风划入,像是飘零在晚风中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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