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这两天，姜晚歌睡得并不算安稳。刚入住的晚上，她梦到自己在默写肖四，硬是在梦里把四套卷二十道分析题从头到尾写了一遍。考试第一天早上，闹钟还没响她就睁眼了，思绪还陷在写分析题写到手酸里无法自拔。直到闹钟响起，才把她从混沌中拉了出来。她甩了甩手，手指灵活，并无酸痛之感，昭示着一切都只不过是梦境。

姜晚歌松了口气，带上准考证后背着包跑下了楼。

饶是之前来了不少次，考试当天还是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的。比如从前随处可见的共享单车现在一辆也找不到，打车软件也全显示忙碌。一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司机们扯着嗓子喊：“去C大去C大！走不走！”

谁也想不到平时车辆稀少的仙湖地区在考研当天会车水马龙，出租车怕拥堵纷纷避开这条路段，留下来的自然是想趁机赚一笔的，所以干脆不在平台接单也不打计价表，只在楼下等着拉客。

姜晚歌别无他法，只得上了其中一辆黑车，花了十五块钱赶去学校参加考试。

考公共课这天还算顺利。晚上她简单看了看专业课的资料，到了时间就关灯睡觉了。然而今天晚上她睡得依旧混乱，这次她梦见自己在写一篇议论文，并且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论据。她在梦里绞尽脑汁，把开头后结尾写得尽善尽美，偏偏中间的主题内容空出来几块。

早上依然是在闹钟响之前醒了。姜晚歌心有余悸，赶紧翻出自己过去写的作文来看。梦里的那个题目她之前也写过，翻到之后她看了那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论据，感慨自己竟然还积累过这样几个事例。

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考神光环加身，在考场上，姜晚歌看到最后的作文题目赫然就是晚上梦中的题目。她大吃一惊，不由得感慨真是天助我也。

文科专业课要写得内容比政治分析题还多，三张自命题答题纸被姜晚歌写得满满当当，到最后差点握不住笔。

下午四点五十，此刻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姜晚歌停下了笔，审视着最后一门科目的答题纸。从头到尾检查过一遍之后，铃声响起，宣告着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

将封好的信封交上去后，考场内的一众考生纷纷离场。走在人群之中，姜晚歌有些恍惚。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啊。

站在教学楼下，她定了定神，这才摸出手机，给两天没联系的谢梓沛发了消息：【我考完了。】

看着向南门移动的考生大军，姜晚歌忽然不想这么快就离去。她在地图上搜索了生科院大楼的位置，而后顺着导航慢慢向着那里走着。

谢梓沛就在这时发来了消息：【我手上这个实验马上就完成了，一会儿去找你。】

C大的校园真的很大。之前姜晚歌曾嫌H大校园太大，有些课在的教学楼得走二十多分钟才能到。后来她进了C大参观，才知道H大的面积也只有C大的一半。她跟着导航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生科院大楼的后侧面。

继续往前走就是西北门了，如果要进大楼就得绕到前面去。正在姜晚歌思考要不要过去看时，谢梓沛从侧面绕了出来，一脸诧异道：“你怎么来这了？”

他穿着浅蓝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毛线帽，脸上蒙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听到声音姜晚歌也愣了一下：“你实验做完了？”

她收起了手机，这才想起来解释自己：“之前只看过南边，现在想着反正考完了，不如来北边看看……正好就到这了。”

“真是巧了，”谢梓沛走上前来牵住了她的手，“我刚做完实验，正准备出发呢，现在可以一起走了。”

两人正往前走着，恰好碰上几个要出去买饭的同学。他们看到谢梓沛牵着人的时候纷纷吹起了口哨：“哟，把女朋友带进来了？”

另一个人道：“刚考完吧？我记着学妹是要考咱C大的。”

先前那人恍然：“原来如此啊！”接着他又去笑谢梓沛，“怎么让人家考生来接你，应该你去教二接人家才对。”

谢梓沛笑了笑：“我们要出去过圣诞节了。”

“去吧去吧，注意防疫啊！”

等着两人牵着手走远了，几个人才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到处都是小阳人，他们去哪过圣诞节？”

“……”

坐上出租车后，姜晚歌摸出手机来：“喝瑞X吗？它家出了圣诞节新款，我想收集那个圣诞款的纸袋子。”

谢梓沛挑眉：“晚上喝咖啡？”

都戴着口罩，此刻他只能通过姜晚歌的眉眼弯弯来确定她在笑：“好不容易考完了，我已经做好通宵的准备了。你怕睡不着的话可以点它家的奶茶。”

看着她雀跃的样子，谢梓沛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老板和几个师兄师姐都阳了，实验室也不催进度了，我陪你一起通宵。”

马路上全是载考生的车，在路上堵了十五分钟才到酒店。咖啡恰好在这个时候送上了楼，于是两人拿着外卖袋子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谢梓沛一边摘下口罩一边打量着房间。飘窗书桌上摆着两摞书，衣架上挂着几件换洗的衣服。这就是姜晚歌呆了两天的房间。

姜晚歌脱掉外套后打开了空调，一回头就被谢梓沛揽入了怀中。他低下头来，熟练地去捉她的唇亲吻，而姜晚歌也极其配合地抬起头来。长长的一吻结束后，谢梓沛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很想你。”

姜晚歌抚摸着他的耳唇：“我也很想你。”

两人在沙发边坐下，慢慢地喝着刚刚点的咖啡。谢梓沛打开外卖软件，指尖在各种食物上滑动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等你考完正好一起去商场过圣诞节的，现在全都阳了也不敢出去了，只能窝在房间里活动了。”

姜晚歌也叹息：“本来想考完后去看柯南的最新剧场版的，我身边那些不考研的同学都已经看过了，没想到现在也看不了了。”

“看电影的话……”谢梓沛的视线落在了一侧的投影幕布上，“好像也可以在这看啊。”

只不过不能看新上映的片子。

姜晚歌看了一眼幕布，又看了一眼床头的投影仪：“还真是，来这里这么多次，根本没用过这个投影仪呢。”

谢梓沛打开了投影仪，两人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个悬疑电影来看。外卖送到之后，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电影，竟是前所未有的惬意。

姜晚歌盘着腿坐在床上，单手托着腮。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电影的画面在播放着。她眨了眨眼，声音有些飘忽不定：“真的考完了啊……”

谢梓沛在她旁边笑了起来：“怎么了，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姜晚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是啊，就tm像做梦一样。”

可惜他们选了一部并不精彩的电影，看着看着姜晚歌就没了兴致。他们吃完了晚饭，姜晚歌活动了一下身体：“我去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之后，电影依旧在播放着。此刻姜晚歌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谢梓沛也在冲完澡之后脱掉了厚重的衣服。两人坐在被子里看着无聊的电影，不知不觉间姜晚歌歪了头，靠在了谢梓沛的肩膀上。

她的视线下移，落到了他**的上半身上。她伸手覆上了那线条明晰的肌肤之上，缓缓地抚摸着：“你平时健身吗？”

谢梓沛伸手握住了她不老实的手：“不会特意去健身房，不过经常打球。”

“原来如此。”姜晚歌微微一笑，呼出的热气扫在他的颈间。

下一秒，谢梓沛的手从宽松的睡衣底下钻了进来。

电影播放着套路化的剧情，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它了。粗重的呼吸伴随着低哑的笑声，投影仪照出来的光落在身体上斑斓无比。

她抱住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耳垂。谢梓沛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有些嘶哑：“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姜晚歌垂眸，在他的耳畔轻声道：“……谢梓沛。”

他抱着她的身体，低声唤她：“晚歌，姜晚歌。”

夜色渐浓，电影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谢梓沛从背后抱住姜晚歌，语气中有几分醋意：“你这手机振了好几次了，谁啊给你发这么多消息。”

姜晚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振了吗，我没听到呢。”

说着她示意谢梓沛帮她递过来，他伸手把在他身后的手机捞了过来递给她。姜晚歌一按电源键，只见全是问她考的怎么样的。她哭笑不得：“考完忘了给朋友汇报了。”

解锁之后先看到的就是苏浅谣的消息，她问姜晚歌发挥的怎么样。之后还有一些发小和高中同学之类的朋友，也都是关心考试情况的。再后面就是祁月和安鹤的消息了。

安鹤发了个哭脸，说原地爆炸，专业课和数学考的一塌糊涂。祁月也差不多，说自己要收拾收拾准备二战了。

姜晚歌安慰了她们一番，只道成绩未必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现在先放松放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