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梓沛顾忌着姜晚歌下午要开会，便没去太复杂的餐厅，只在旁边的小巷子里的一间苍蝇馆里一起吃了顿馄饨。这家店外表其貌不扬，连仅有“馄饨”两字的招牌也褪色不少，然而店里的馄饨不仅量大还味道鲜美，汤喝起来更是香浓。
吃饱之后姜晚歌道：“真亏你能找到这家店，是提前做过攻略吗？”
谢梓沛点头：“我有本科的同学在H航读研，他们平时会来这里吃饭，告诉我如果来参观博物院可以顺便在这里吃饭。”
博物院对面就是H航的本部校区，学生们总是更容易开发出学校附近的各个美食据点，有同学做攻略，难怪谢梓沛能找到这里。
谢梓沛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十二点半，你回去之后收拾收拾大概就可以开会了。”
姜晚歌点头，两人一起往地铁站走去。
刷卡进站之后，姜晚歌转头问他：“我开会应该不会很久，你去哪等我呢，现在就去房间？”
她的语气非常轻松，仿佛只是回学校走个过场一样。
谢梓沛思考片刻，问她：“你想唱歌吗？”
姜晚歌眨了眨眼睛：“KTV？”
谢梓沛点了点头。姜晚歌道：“可以啊。”
谢梓沛摸出手机：“那我找个KTV订个下午的包厢，等你结束了我给你发位置。”
二人达成一致，谢梓沛在市中心的站点下了车，姜晚歌则回了H大。
到校之后刚好一点，姜晚歌回到宿舍后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随后脱掉了马面裙，换上一条及踝的黑色背带长裙。她提上电脑前往工程楼，到会议室门口时是一点十五。
门锁着，她是第一个来的，只能站在门口等着。五分钟后民族生与留学生上了楼，走到了姜晚歌的面前。
留学生用蹩脚的中文说着“下午好”。民族生是个个子不高的小姑娘，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姜晚歌：“你好厉害，毕设完成的最快，研究生也考上了。”
民族生的普通话虽然也不太标准，但明显比留学生流畅多了。姜晚歌笑了起来：“虽然完成的快，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做的算不算好。”
民族生问：“顾老师还没来？”
姜晚歌点了点头：“再等等吧。”
一点半的时候，顾浪风风火火地跑上了楼。她满头大汗，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人道：“怎么不进去，门没开吗？”
三个学生齐刷刷地点头。
顾浪赶紧跑去前面的办公室借钥匙，几分钟之后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顾浪道：“晚歌你把电脑打开，对了你有他们俩的论文文件吗？”
姜晚歌一脸问号，她怎么会有其他同学的论文？不过她也明白过来了，顾浪是要借着她的电脑给他们讲论文的情况，所以她一边开电脑一边对另外两个学生道：“你们现在把论文发给我。”
趁着电脑开机以及下载文件的功夫，顾浪好奇地问姜晚歌：“你之前说你去考了文科，考的哪里呀，怎么样录了没？”
姜晚歌如实道：“考的C大的出版，已经录取了。”
顾浪惊喜道：“太厉害了！为什么想到要去考出版呀？”
姜晚歌总不能说是因为本科学的稀烂所以才想跨专业的，于是按照之前考研复试时准备的话术道：“我之前写过一阵子的网络小说，后来发现比起写作，我对对图书的生产过程更感兴趣，所以就决定跨考出版了。”
说着她已经把其他两人的论文下载好了。姜晚歌把文档打开，将电脑屏幕转向顾浪，示意她可以开始讲了。
“你还写过网络小说呀！”顾浪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动作，继续追问，“写小说感觉怎么样，赚钱多吗？”
此刻的顾浪对八卦的刨根问底程度表现的与普通学生们别无二致，让人难以想象此人居然是一位副教授。姜晚歌忽然意识到在学术上越是精进的人平时生活里越是平易近人那句话不是胡编乱造的。
姜晚歌打着哈哈说了几句，满足了顾浪的好奇心。接着顾浪又去关心民族生的毕业去向，光是闲聊就花了好一段时间。终于顾浪把每个学生的“动向”都了解清楚了，她才将视线转移到电脑上：“好，那我挨个讲一下你们的论文。晚歌，先看你的。”
姜晚歌点开了自己的论文。
“晚歌你的毕设做的挺不错的，其实你的论文再多改一改的话投个省刊也是没问题的。可惜你之后不读这个方向的研了……”
姜晚歌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一边自学一边做的东西居然还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顾浪继续道：“答辩结束之后你可以把你的数据之类的发给我吗？我把它交给我的研究生继续去做，如果将来发表论文了我可以给你挂个三作。”
姜晚歌大学前三年都是庸庸碌碌的，并没有多积极参与什么科研项目，所以对于“三作”的含金量也没有什么概念。况且她将来确实不会在水利行业发展，所以这一领域内的成果对于她来说其实可有可无。
她点了点头：“可以呀老师。”
顾浪接着说了一下她需要修改的地方。内容上基本没什么需要改的，顾浪提的都是挪动章节位置之类的建议，之后修改起来也并不难。
之后顾浪又开始讲解民族生的论文。她的问题比较多，顾浪从头到尾给她说了一下，并告诉她回去之后会给她发带批注的文件。顾浪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真指导起学术来还是相当仔细的。想了想倒也是，其他大小事也就罢了，如果学术方面也不认真，那大概她也走不到现在的位置来了。
留学生的中文实在堪忧，最终讲解他的论文时顾浪体贴地用了英语。民族生又一次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姜晚歌：“你是不是都能听懂呀？”
姜晚歌赶紧否认：“不，我也听不懂。”
姜晚歌的英语水平在复试面试时达到了巅峰，现在正走着下坡路，再加上不是她的论文她也没仔细听，所以根本听不懂他们交流了什么。
全都讲解完后，顾浪道：“马上就要提交检测了，之后你们有问题就直接在群里问，改好的论文也发群里就行，不需要再去找学姐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终于可以下班了”的表情，脚步轻快地走向会议室的门口。
留学生没听明白顾浪的话：“What？”
顾浪干脆利落地指着姜晚歌：“你问她！”
说着她很潇洒地走了，留下三个人在这里面面相觑。留学生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姜晚歌，后者一个头两个大。她努力回忆着被自己丢到一边的英语词汇，竭力组织着语言：“She said……She said if we have any problems, we can send them to the……to the group. And our papper……”
留学生已经明白了，接了她的话。姜晚歌连连点头：“Yes，yes. ”
明明顾浪可以无障碍英语对话的，但她还是指了姜晚歌来转达。姜晚歌对此大为不解。如果是别的老师或许还可以认为“这是想锻炼学生的口语能力”，但是放在顾浪身上，姜晚歌更倾向于她急着下班走人。
她拎着电脑包回了寝室，在路上给谢梓沛发了消息。谢梓沛迅速给她发了定位和包厢号，然后道：【等你，路上注意安全。】
推开402的门，寝室里三个人都在。她们齐齐转头：“开完会了？挺快啊。”
确实挺快，现在才下午三点。姜晚歌点了点头，一边把电脑放下一边简单说了开会的情况。苏浅谣“啧”了一声：“真难为你了，上午还逛着博物院，中午就得跑回来开会。”
安鹤道：“晚歌有做大学生特种兵的潜质，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多项任务。接下来你要改论文吗？”
姜晚歌提上装了换洗衣物的琴谱包，悠然自得道：“不，反正我的论文要改的地方不多，明天再说。我男朋友在KTV开了个包厢等我，现在我要去找他唱歌了。哦对了，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你们别太想我。”
“哈？”祁月一脸震惊，“合着你就是在和男朋友出去玩的时候顺便回来开个会吗？”
姜晚歌颔首：“恭喜你答对啦！毕设完成之后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
祁月和安鹤哑口无言，只得继续做自己的毕设。苏浅谣挥了挥手：“注意安全哦。”
姜晚歌比了个“OK”的手势，拎着包就出门了。
谢梓沛挑的KTV离H大不远，姜晚歌扫了辆共享单车，不一会儿就骑到了。推开包厢的门，音乐的热浪迎面而来。谢梓沛倚靠在沙发上，见人来之后笑了起来：“那边有二维码，扫码点歌。”
姜晚歌扫了码之后坐到了他的身边。现在正在播的是一首节奏很快的英文歌，原唱开着，谢梓沛并没有拿麦克风，不知道是因为跟不上还是唱累了。她看了一眼屏幕：“唱累了？”
谢梓沛点头：“一个人连续唱太累了，听听歌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