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很快到来，为了方便在篮球场上走动，姜晚歌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短袖上衣和一条黑色的工装裤。本校的球员们已经到了，在篮球场内运球热身。姜晚歌站在树荫下，看了一眼计分牌：“谁负责计分？”

穿着防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学姐走了过来，一脸苦大仇深：“我来计分。”

姜晚歌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学姐本人也没摆脱被抓来干苦力的命运。她看了看周围，旁边就是高大的树木：“还行，这里一上午应该都是树荫，至少不用晒太阳了。”

学姐呼出一口气：“倒也是。你是不是得站在对面？”

对面是篮球场的另一侧，恰好是操场中央，前后左右都没个遮挡。姜晚歌摇了摇头：“不一定是对面，一般裁判会跟着球员一起走，看有没有犯规行为。”

正在这时，一队穿着篮球服的人走了过来。学姐探出头看了一眼：“C大的人来了。”

姜晚歌转过身，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谢梓沛。他一身明黄色的篮球服，胸前是蓝色的“10”，手上抱着一颗看起来饱经风霜的篮球。谢梓沛也看到了姜晚歌，伸手冲她挥了挥。旁边人见到姜晚歌也很惊奇：“你女朋友来看你打球了？来女朋友学校比赛就是好哦。”

谢梓沛耸肩：“她是裁判。”

“嘶……”其他人也没想到谢梓沛的女朋友居然是裁判，惊奇之余又开起了玩笑：“这下我们不用担心他们H大会偏心本校了。”

C大的人到了，姜晚歌看了看时间，估计再有二十分钟比赛就要正式开始了。她转头问学姐：“知道计分规则吗？”

学姐愣了一下：“我想想……哪边进球就哪边加分吧？”

姜晚歌追问：“加几分？”

学姐张口结舌：“加几分？加……进一个球加一分吧？”

姜晚歌笑着摇了摇头：“平常进一个球加两分，三分线以外进球加三分，那一圈就是三分线。”

她指着地面上白色的线际解释道：“虽然三分线以外进球的情况不多，但还是提前说一下。”

学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姜晚歌继续：“罚球的时候，进一个球一分。知道罚球是什么情况吗？”

学姐赶紧道：“这个我知道，就是人都站在篮筐底下，也不抢球，就看一个人投篮的那种情况吧？”

姜晚歌：“对，计分就这个几个情况。”

身后忽然传来了谢梓沛的声音：“你还挺了解计分规则的嘛。”

姜晚歌回过头来，看着谢梓沛微微一笑：“都当裁判了，怎么会不了解计分规则。”

学姐有些好奇地看了谢梓沛一眼：“你们认识？这位是……你男朋友？”

谢梓沛也没辩解：“你好，我是C大的谢梓沛。”

其他球员招呼谢梓沛去热身，姜晚歌淡淡一笑：“比赛快开始了，先热身吧。”

二十分钟后，球场上的人们各就各位。姜晚歌把口哨戴到了脖子上，接过篮球走到球场中央。两边都是篮球运动员，哪怕是身高矮的也是一米八几，高的两米多的也有。不过姜晚歌走到他们中间时神色自若，不仅丝毫没有被居高临下俯视而压迫到，甚至还自带裁判气场。

谢梓沛并不是负责跳球的球员，因此他站在圆圈之外等候接球。他看着姜晚歌走到了那两名高大的球员中间，默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

姜晚歌见所有人都站好，便单手向空中抛球。她用的力气不小，球在空中飞得很高，也给了两边人足够的反应时间。H大这边的人眼疾手快，在球下落的瞬间起跳拍球。比赛正式开始，姜晚歌不紧不慢地从奔跑起来的球员中退了出来，站在离抢球人群不远不近的一个位置。

没几秒过去球就进了，是H大这边得分。姜晚歌吹了一声哨，一群人立刻到另半场等候，而学姐也将计分牌向后翻了两页。

烈日炎炎，偶尔有风吹过，比赛进行的很是平稳。姜晚歌跟着球员一起移动，虽然不累，但也因为炎热而额上布满了汗珠。球传到了C大这边，谢梓沛早就跑到了篮筐底下做好了准备。他艰难地躲开了自己面前的防守，在队友抛球来时跳起来接住了球。接到球后他没有犹豫，晃了个假动作立刻向篮筐抛去。

手上的动作被重重推了一下，谢梓沛眉心微跳。好在球没有受到影响，碰上篮板后落入了篮筐。

“嘟——”

姜晚歌适时地吹响口哨，手上比了一个动作：“打手，罚球一次。”

缠在一起的两方球员在篮筐下站好，谢梓沛也站上了罚球线。一名C大的球员把球递给了姜晚歌，她接过之后抛给了谢梓沛。

谢梓沛接过球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姜晚歌接球抛球的动作很娴熟，果然她之前是打过篮球的。谢梓沛见过完全没打过篮球的人传球是什么样的，所以在看到看的动作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一年前姜晚歌告诉他的事情。

把球递出去后姜晚歌就退出了人群，站在一段距离之外看着他们。罚球就一次，如果谢梓沛没有投进那球员们会立刻抢球，所以她这个裁判最好提前远离防止误伤。

谢梓沛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旁边一个人终于忍不住道：“你小子别总盯着女朋友看了。”

H大的人脸上瞬间出现了千奇百怪的表情。自己学校的裁判居然是对方学校球员的女朋友，这种巧合的确是难以想象。不过H大的球员都把这当作是对方分散他们注意力的战术，所以也没多讨论。

谢梓沛缓了一口气。他不太擅长在这个距离投篮，大概率是投不进去的。之前投没投进倒是没什么，毕竟所有人都忙着抢球，也没人太关注他。但是罚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要在姜晚歌面前投篮投不进，谢梓沛感到一丝微弱的羞耻。

最终他还是看着篮筐抛出了球。球撞了一下篮板，毫不意外地远离了篮筐。球员们一拥而上，暂停的比赛又激烈地继续了。

半上午过去，姜晚歌吹哨宣布中场休息。几个研究生学长抬了两箱矿泉水来，姜晚歌便招呼球员们：“这里有水，可以来领。”

有个C大的球员嬉皮笑脸道：“我们也可以领吗？”

姜晚歌莞尔：“当然，不管是H大的还是C大的都可以来领。”

闻言，C大的球员们也都凑了过来。H大的几个球员喝了水之后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好奇，纷纷问姜晚歌：“学妹，那个10号是你男朋友？”

不等姜晚歌回答，学姐已经开口：“是啊，比赛前还过来打招呼了呢。”

话已经放出去了，再收回就难了。姜晚歌也不再辩解什么，笑了笑：“嗯，是啊。”

学姐欢快道：“原先我还担心麻烦你了呢，现在看看也不错哎，让小情侣见面了！”

“哈哈哈……”

谢梓沛慢慢走了过来，姜晚歌俯身抽出一瓶水来递给他。见“10号”来了，两校的球员都识趣地散开。谢梓沛接过水来，拧开瓶盖猛地喝了一口。姜晚歌举着小风扇吹着风，冷不丁听见谢梓沛问她：“我光知道你会打篮球，没想到做裁判也很专业。”

姜晚歌无所谓地笑了笑：“大一大二的时候为了学分也当过裁判。”

“难怪了……”

姜晚歌：“难怪对规则这么熟悉？”

谢梓沛摇了摇头：“难怪比划违规动作的时候这么熟练。”

中场休息结束，比赛继续。一上午下来，球员们累的气喘吁吁，姜晚歌则是热的汗流浃背。

比赛结束后，C大的球员那边中午要一起聚餐，给即将毕业的几个研三的师兄送行。谢梓沛看着姜晚歌，欲言又止。姜晚歌倒是没觉得什么：“咱们哪天都能见，中午就和师弟们好好聚个餐吧。”

“学妹辛苦了！”学姐走到姜晚歌面前，“我请你喝奶茶吧！”

姜晚歌欣然同意，跟着学姐一起去了食堂。在排队等出餐的功夫，姜晚歌看到了正在和陆惟一起吃饭的祁月。

祁月在看到姜晚歌后先是高兴地笑了，在看到她身边的学姐时表情凝滞了一瞬，仿佛在说“你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姜晚歌两手一摊。

她点的果茶做好了，学姐拿过来递给了她，再次道谢后就走开了。等到姜晚歌走出食堂时，祁月飘到了她的身后：“那是谁啊？”

姜晚歌：“带我毕设的学姐，她请我喝果茶。”

祁月语气幽怨：“你背着我们和其他女生关系这么好了……”

姜晚歌哭笑不得：“我去帮她当了一上午的裁判，你这语气怎么好像抓丈夫出轨的妻子啊？”

祁月把断章取义发挥的淋漓尽致：“你出轨了！”

姜晚歌扶额，她应该早就清楚祁月的脑回路的。

“听说上午篮球赛还有你男朋友……”

姜晚歌一脸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陆惟说的。他有室友也去看打球了，”说着祁月握住了她的胳膊，“你男朋友都进学校了，你居然不带给兄弟们看看……我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