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前后,短暂的假期你正计划着如何度过,李梅梅和你说,她要回老家一趟。家里长辈说是什么今年年份特殊,春分前后必须要回去一趟,参与当地的祭春活动。
李梅梅唉声叹气的,十分不满。
你记得她老家那边的生态环境挺好的,劝她想开点:“算了,就当旅游了。对了,你怎么回去?”
“我堂哥开车接我回去。”她笑嘻嘻的凑近,“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像你说的,就当旅游了。据我爸说那边的风景不比旁边的知名旅游景区差,还是纯天然没有被开发过的。”
你有点心动,李梅梅又连连撒娇说她和老家那边的亲戚也不熟,韩雷在实习没法陪她回去,她也想让你陪她一起。
你想一想,反正也休假没事,不如陪李梅梅回去一趟,就当短途旅游了。
农历二十一,春分。
你和李梅梅踏上了去往她老家迎春镇的旅途。
车子行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李梅梅的堂兄李平平在前面开车,李梅梅坐副驾驶,你独自坐在后面。
山间一片翠绿,山石奇瑰,充满野趣。
特别是今天起了雾,路上的景色被笼罩在雾气中,更是让人觉得恍如误入仙境一般。
山里渐渐没了信号,颠簸的路途里,你靠着椅背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你恍惚被纳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喷洒在颈侧的吐息黏腻的令你不适,深陷梦境的你下意识的皱眉,换来逗弄般的啄吻,耳边的轻笑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终于等到你了。”
心猛的下坠,你挣扎着醒来,什么也没有,只是错觉么?
雾越来越大,有些看不清前路,李平平担心再开下去恐怕会有危险,提议先找个地方停下来,等雾小一点再走。
安全起见,你和李梅梅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导航上显示这附近好像没什么能停车的地方,李平平只好又硬着头皮开了一段距离,雾气弥漫间,你突然看到远处道旁有一块黑色的路牌,上面用显眼的白色字体写着——
清平镇,800米。
“这边好像有个镇子,你们看那里有个路牌。”
你连忙出声,指着那块牌子有些意外,李梅梅摇下车窗探出头定睛一看,“还真是,我刚才一直看着这边怎么就没看到。”
“但是导航上没显示有这么个镇啊。”李平平有些疑惑,不过现在雾已经越来越大了,无论是继续向前开还是原地停下,都不安全,“算了,先往这边开开试试吧。”
沿着黑色路牌的指示一路向前行驶,前方的雾气竟然逐渐变得稀薄,隐约已经可以看到镇中的建筑轮廓。你向后方的来路看去,雾气却依然深重。看来你们是只能向前,不能向后。
车子很快开进了镇中。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街上有零星的行人在走着,道旁还支着不少卖货的摊子。小镇不大,主要的街道只有一条,商铺也都只集中在主街两侧。沿着主街开了一个来回,你们才找到一家饭店。
没有其他选择,你们决定下车进去吃点饭,歇一歇等雾小一点后再走。
在饭店里吃过了饭又消磨了一会儿时间,李平平让你们在这里等他,他出去看看雾小点了没有,一个多小时后,眼看着出去的表哥一直没回来,李梅梅有些着急,山里没信号电话也打不通,你提议和她出门找找。
小镇不大,除了主街道外,后面都是镇上的居民区,你们逛了一会儿后就转遍了整个镇子,雾气依然很浓,一点散的迹象也没有,说来也奇怪,镇子里看上去雾没那么大啊。
这时你注意到很多人推着车向西边走,那种车就是过去常见的,牛、马用来拉货的板车,车上摆放着看上去很高大的物件。
但那些物件上都蒙着红色的布,并不能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好奇心作祟,你们就默默跟随着这些镇上的人,最终来到了一幢独立的建筑前。
这座建筑是灰色的,正中间挂着黑底金边的匾额,匾额上却没有写字。和镇上的大多数建筑相比,这幢建筑显得格外的宏伟,可以看到大门之内依稀有很深的重重院落。
出神间,你感觉有人在看着你,那道视线似乎就来自于祠堂里面,你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撞到了同样失神的李梅梅,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古朴的祠堂。
“怎么了?”你有些不安,出声询问道。
“我想进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提步往祠堂的方向走去,被运货的一位镇民拦了下来,“诶诶,这里不让外来人进去的。”
你借机开口,主动同这位镇民攀谈起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看和镇上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样。”
“是家祠。”他说的话带有较为浓厚的地方口音,你勉强能听清。
“家祠?”
他点点头,解释了起来,“这祠堂是以前镇上大户易家的家祠,后来易家人都没了。但镇子上传下来的传统,每年春分的时候,特别是祭春活动,还是要来这里祭拜一下。”
有同伴以乡音呼喊他,他说着摆了摆手,催促你们快离开,“这两天就是祭拜的日子,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尽早离开吧。”
此时天色也暗了下来,这期间雾始终未散,而且镇上的雾气也越来越重了。寻了几圈没有看到李平平的身影,刚到春分,街上还是很冷的,想着也许他早就回去了,你们重新走回了那家饭店。
李平平没有回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心里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身边的李梅梅从刚刚起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只能休息一晚明天再找人,店里只剩下单人间,此时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开好房你叮嘱李梅梅锁好门,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再陪她出去寻找李平平。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好在整体看来还算干净。今天的确很累,你简单洗漱了下,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昏昏沉沉间,你听到指甲剐蹭窗户的刺耳声,天花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的爬行,你骤然惊醒,大口的喘息。
按亮床头的小灯,你被吓得僵直在原地,窗户外,一只苍白消瘦留着红色指甲的手正急切地抓挠着窗户,黑色的影子正从床铺正上方的天花板倒悬下来....
“啊!”
你被可怖的异象吓得忍不住惊呼起来,所幸你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用侧影把自己各项属性拉到最高,你夺门而出。
正撞上李梅梅晃晃悠悠下楼的背影,心脏在空荡的胸腔内狂跳,你大声喊着李梅梅的名字,可她毫无反应。
对同伴的担心压下了暂时的恐惧,你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你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李梅梅目的地明确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好似浓雾缭绕也影响不了她的视线。
越往外走,雾气就越大,白色雾气犹如实质一般,像是密不透风的罩子罩在镇外的山路上,你们在夜色和浓雾中穿行着,走了不知道多久,灰色的建筑轮廓若隐若现,看来这里就是终点了,李梅梅再次加快了步伐。
终于到了方才所看到的那幢建筑前,建筑是灰色的,正中间挂着黑底金边的匾额,匾额上却没有写字。可以看到大门之内依稀有很深的重重院落。它的样子是如此的令人熟悉,正是你们上午曾路过的那间祠堂。
见此光景,你不由得冷汗直冒。
察觉到有人到来,黑色的大门自动打开,李梅梅已不见了踪影,你环顾四周,来时的路似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你只能进,不能退。
走不了了。
灰色的建筑浸染夜色,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黑色巨兽,你咬了咬牙,踏入了这间‘吃人’的祠堂。
门后是一个老式的庭院,可以看出这个祠堂的确占地面积颇大,庭院后还掩映着重重屋舍,这祠堂以前一定属于当地的大户人家。
一时拿不准该去哪里找李梅梅,为了防止迷路,你索性直着向前走,不转弯就是了。
祠堂内除了屋檐下所悬挂的红灯笼,再没有别的光源。你一路留意着脚下,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余光扫过最中间的、那间最大的屋子,李梅梅背对着你站在门前不动了。
你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伸手去拉她,握到手里却发现你牵着的哪里是与你朝夕相伴的好友李梅梅——那分明是一个纸扎的、用来祭祀的白色纸人!
你吓了一跳,连忙松手,纸人失去了依托,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地上。
面前陈旧的大门缓缓打开,你又出现了那种感觉,似乎有什么在那两扇黑色的大门之后看着你,等着你。
你从主神空间兑换了几张护身符篆,推门走了进去。
这座建筑很高,足足有五六米,人走进去便显得渺小,你的面前是三张足有两米长的供桌,供桌上摆放着青铜香炉,香炉上却没有燃香,而在供桌之后,是呈阶梯状摆放了一整面墙的,黑色排位。
身后的黑色大门在你进入之后就自动合上,你转过身尝试着推了推,却没有推动。
看来是瓮中捉鳖了。
“你终于来了。”
你听见一个带着轻轻笑意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但你却看不到任何人。
接着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你的手腕,同时一个阴冷的身躯从后面环住了你的身子。
“不过你来的时间不太巧,祭拜的时间要到了。”他轻轻笑着,“不如我们一起好不好?一起接受,他们的祭拜。”
没有给你同意或拒绝的空间与余地,他像是牵着情人随意闲逛游玩一样,牵着你一路走到了那一整面牌位之后,躲在了摆放排位的架子和墙面间的空隙处。
这里的空间极为狭小,他把你按在了架子上,自己从后方紧紧贴住了你,你想要挣动,却只引来了他的低笑。
“别动,会被发现的。”
随着他的话,本来空无一人的祠堂开始热闹起来,你听到外面传来钟鼓、唢呐等声响,还伴随着人声和脚步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在门外停下。
接着,黑色的大门被再次从外打开了。
你看见穿着统一黑色服装的镇民整齐地排列在门外的庭院中,拱手垂手肃穆而立,三牲等各类祭祀物品被摆放在门外石阶之下,一字排开。
有三个人手持供香走进了祠堂内,在青铜香炉内点燃了香,他们离你所藏身之处已经很近了,你可以清晰看到他们衣服上的花纹。
而偏偏在此时,你感到后颈上被烙下了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
“别出声哦,真的会被发现的。”
你绷紧了身子,双手紧紧扒住面前的牌位架子,用力到关节都有些泛白。
“这就受不了了吗?如果我要在这时候对你做些更过分的事情呢?”
他安抚的轻捏你腰间的软肉,爱不释手的的摩挲着。
“别紧张,仪式还长着呢。”
果然如他所说,上完香后,又有三个人走进了祠堂内,开始对着香炉念佶屈聱牙的祭文,而你被迫躲在摆放牌位的架子后,一面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祭拜仪式,一面被迫承受着身后鬼怪的侵扰。
门外庭院中传来了奏乐声,乐声同样肃穆,一声声激荡人心。
你的耳边却是一声声冰凉的喘息,伴着他环在你腰间的手,以及落在颈侧和耳畔的唇。
你如置身于地狱和人间的分野,思维一时间变得混沌。
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你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溢出了泪滴,直到冰冷的唇将它们一点一点细致的吻掉。
“委屈了?不想见到这些人?”
你没有说话,一股风却突然在室内扬起,吹灭了香炉内所有成人手指粗的黄色供香,原本正在进行祭拜仪式的人全部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为首的人一连向着牌位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同时嘴里不停地致歉。
“请您息怒,请您息怒。抱歉打扰到您,我们这就离开。”
祠堂内外的所有人全部跪下,行了标标准准的三跪九叩大礼,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鱼贯而出,撤离了祠堂。
仿佛只是短短一瞬间,人声、奏乐声便全部消失了,祠堂内外又重新恢复了安静,黑色大门无声地合上,把你和那不知是何的东西重新关在了一起。
“好了,他们已经走了,别哭了。你这样哭,我会心疼的。”
他把你从牌位架后拉了出来,让你重新站在了祠堂大殿的中间,你不说话,他也没再开口。
“你到底是谁?那些人好像都很怕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我的朋友们在哪儿?”
“你想看我吗?”
答非所问,下一瞬间,你看到供桌和层层牌位之间,一道身影正在渐渐浮现。
他穿着深色外套,容貌俊美,身材修长而挺拔。
祠堂天花板上亮着黄色的顶灯,昏黄的灯光从上面映照而下,投射到地上,却没映出半分影子。
而他站在那里,就那样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看着你,灯下,一双铅灰色的眸子,无悲无喜,这是一张你无比熟悉的面孔,是易遇。
一个世界会同时存在两个同样的人吗?你在脑海里呼唤系统,渴望得到它的回应,来用以佐证,这里是你不知道何时陷入的副本,而不是现实。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轻笑着向你走来。
“易遇?”你忍不住试探的叫出了口。
“你知道我的名字?”
他停下了脚步,眼眸和笑意中露出了一丝危险,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那种令人本能想要逃开的危险,恢复了寻常的温和。
“不过没关系,我本来也打算告诉你的。”
你分不清他是何态度,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就是背后的始作俑者,把你们困在这里的人。
他继续向前,向你的方向走着,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怕我?”
你摇了摇头,却又在他迫近时退了半步。
“你把我的朋友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用雾气困住我们?”
他停下脚步,隔着一段距离,微微低头俯视着你,依然语带笑意。
“我没有伤害他们,只是请他们帮帮忙。”
目的达成的他肉眼可见的愉悦,坦诚的有问必答,
“我只想对你一个人做坏事。”
他含笑看着你,徐徐走到你的面前,接着低下了头,鼻梁隔着稍许空间贴在你的脸颊上,交错间与你呼吸相闻,你想退后,但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被他逼退到了墙角处。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上你的侧脸。
“现在,我已经得偿所愿了。”
他低下头,吻了下来。
几乎同一时刻,你听到了外面镇子上燃放的烟花炮竹声,听到了一声声悠扬的钟声,余光中,透过祠堂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空中硕大的七彩烟花。
你恍然意识到,此时应该是凌晨十二点了。
而你,此时此刻,正被一只鬼怪抱在怀里、抵在墙上索吻,挣脱不得。
他桎梏你的手臂,吻的放肆且热烈,你被迫仰着脖颈任他宰割,红润的唇被轻咬的发痒发烫,你受不了的探出舌尖阻挠却又被易遇捕获,他微凉的舌纠缠着进攻,你难以自抑从唇角溢出的唾液被他贪婪的舔尽,又反哺回甜蜜的唇舌交缠间。
(略。)
你被易遇困在这座祠堂之内了。
白天的时候易遇并不会出现,祠堂很大,有很多房间,其中不乏干净又舒适的卧室,还有些房间里摆放着丰富的藏书和藏品,你可以在祠堂内四处游逛,也可以翻动各种物品,但是你却无法踏出这里一步。
偶然发现一间落满灰尘的大门,你试探的推开,这里像是久未被使用过的仓库,地面和桌子上都杂乱地摆放着许多不同种类的神像泥塑。
房间里很暗,你点亮了一旁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烛光映出了昏黄的光晕,借着烛光,你打量着房间内各式各样的木雕泥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全身而退的好方法,你苦恼着如何逃离易遇的身边,找回李梅梅兄妹平安的离开,行动必须要快,否则时间越拖越久,他们二人也不知会如何。
悄无声息间,一个没有温度的身体从背后贴近了你,易遇环抱着你,将你纳入怀中,轻轻啄吻着你的耳廓。
“这些木偶,这么好看么?”
“随便看看。”
“那不如看看我。”他从后面握住你的手,同你十指相扣,“看它们,不如看我。”
“求神佛,不如求我。”他抱紧了你,吻着你耳后的肌肤,将你抵在了桌沿,他辗转的吻到你的锁骨处,而后抬起头,看着你,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没有人能救你,就像也没有人能救我。”
易遇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泥偶木雕,多么可笑啊。
他曾与天对峙。
身为恶鬼,却是满天神佛,无人能渡。
是不愿,还是不可,还是不能....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终归是他孤零零一只鬼,徘徊在这人世间。
没人能渡他,也没人能管他的事。
易遇轻轻吻上你的眼睑,手上却用力把你推坐到了桌子上,原本被摆放在桌上的各色泥偶木雕被扫落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你侧过头,正好对上了一个原本就被摆放在地上的、约半米高的彩色神像木然的黑色瞳孔,你注意到这个神像的背后,有一张黄色的纸被黑笔镇压在角落,只有你这个角度才能发现。
(略。)
“你看,即使我这样对你,它们都看着,又有谁会来救你呢?”
他放浪形骸,不惧神佛的威势,轻笑着愚弄你的无助。
“神佛如果那么慈悲,你现在那么痛苦,它们为什么不来救你呢?”
“为什么不收走我这个恶鬼,救你于水火呢?”
(略。)
做鬼做得久了,已经忘了做人时经历过的事,也忘了做人时的感觉,他徘徊在易家的祠堂里,看人间变迁。
他受香火祭拜,一开始是易家人,后来易家人都没了,镇上人也会来此祭拜。只不过他从不做任何事,看着易家逐渐凋零,破灭,直至满门无人,也不过是袖手旁观而已。
他不为恶,不为善,不兴祸,也不庇佑,他只是旁观。
这个镇子已经被异化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被困在这里的一个孤魂野鬼而已。
可是唯有你,入心只一眼,妄念横生,欲念成执。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困守此处多年,就是为了遇见你。
癫狂的低笑从他的喉间震荡到你的心里,你抓紧他用力到鼓起青筋的手臂,泪眼朦胧中以为他会就此自毁,死个干干净净。
他只是在见到你的一瞬间,便觉得如果真能拥有你,那么再次做鬼千年等待,似乎也值得。
(略。)
如果你以后只能见到他,只能对他笑,只能同他说话,会不会在经久的寻常相处里,施舍他一些爱呢?
他想要,就做了。
反正他都是鬼了,鬼做事,难道还要讲究什么章法?
你仰躺在桌子上,任由易遇动作,桌下四周是四处散落的神像,形态各异,或怒发冲冠,或慈眉善目,皆栩栩如生。
却是漫天神佛,无人能救。
你向上攀上易遇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睛,“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吗?”
“不会。”
(略。)
“你信不信,恶鬼也是有心脏的。”
他俯身亲吻你的心口,低声喃喃,“我的心被囚在这里,我又怎能轻易放你走?”
易遇明明在笑,那双铅灰色瞳孔里却丝丝缕缕尽是悲伤。
“人生苦短,做鬼却太漫长。我有执念,难以自渡。”
“上苍终于对我慈悲一次,我怎能轻易放手?”
他沉沦着向上,最终吻上你的唇,“让我自私一次吧,这一次,我想强求。”
可你不能。
天亮了,易遇准时从你的身边消失,你找到那份神像后的馈赠,借用主神空间兑换的扫描机器找到了全身而退的办法,窥探你的力量越强,真名对他的约束就越大,把他的名字写到纸上,把金纸在香炉里烧掉,就可以暂时解除把你困在这镇子中的术法和执念力量了,困住易遇后烧掉这张纸。
你从主神空间用剩余无几的积分买了一张符篆,它能控制住鬼怪一段时间,足够你逃脱了,不过因为这张符篆也不算太贵,属于你能买得起的范围内,所以它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的附注——“对高阶鬼怪,外用无效,需内服。”
易遇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低阶鬼怪吧,对付他的话,你必须要想办法让他把这张符吃下去。
不管是诱骗,还是用其他的办法。
为了方便骗易遇吃下符篆,你把它做成了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
夜幕低垂之时,意料之中的,你被纳入了一个熟悉的带着凉意的怀抱中,“在想什么?这幅样子,是在等我吗?”
“嗯。”
“怎么了?”
你点了点他的耳朵,示意他侧耳过来,易遇笑了一下,却还是纵容的照做,你却没有如他预想一般地凑到他耳边说话,而是轻轻吻在了他的嘴角。
他一瞬间略微睁大了眼睛,但却动也不动,只是任由你吻着他,你从唇角啄吻游移到他的唇中,抬眼安静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终于像是忍耐不住一般,用手擒住了你的左手,将你抵在靠椅座背上,主动张开唇,更深的缠向你。
你抬起尚未被桎梏的右手,向上环住了他的脖子,“易遇.....”
趁着分开的间隙,你看着他的眼睛,低声叫他的名字,他的眼角一瞬间变得更红,再次低下头来吻你。
你顺从的张开唇,同时用舌尖把藏在舌下的药丸不着痕迹地拨向他的口腔——
如果不是意乱情迷之时,他又怎么如此甘之若饴又没有察觉地中招呢?
可他知道你从未屈服,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呢?
他知道,但在你主动吻上去的那瞬间,他不会拒绝你。
看着易遇动作僵住的瞬间,纵然明知道他如今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一只未必真的有情感的恶鬼,竟然还是有刹那的不忍。
你看着他被定在原处,终究是心软,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
“好了,我要走了,我总要离开的。下次别再用这种手段困住我了。”
你最后看了他一眼,快速在金纸上写下他的名字放在一旁的香炉上点燃,而后破坏掉了祠堂内的术法,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通往镇子外的路一片平坦,当你即将走出小镇范围内时,看到的不再是遮天蔽日的浓雾,而是清晰的道路、树木与远山。
山间公路一直延伸到远处,这是你们来时的路。
你大步朝着前方的方向走去,在真正踏出小镇范围的刹那,你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
恭喜玩家成功通关特殊副本——渡见春。
下一秒,一阵熟悉的颠簸摇醒了你,车子行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李梅梅的堂兄李平平在前面开车,李梅梅坐副驾驶,你独自坐在后面。
山间一片翠绿,山石奇瑰,充满野趣。
特别是今天起了雾,路上的景色被笼罩在雾气中,更是让人觉得恍如误入仙境一般。
你们一路通畅,没有停顿的朝着前方驶去。
谁布慈悲,渡我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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