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见过费憬深后,又病倒了。
好在沈廷敬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医生也说苏云是病去如抽丝,反复生病正常,好好修养即可。
接连三天低烧后,第四天苏云向沈廷敬提出他可以出去工作的事。
陆洋见他脸色苍白,还咳着嗽,担忧着:“苏哥,不去不行吗?你还病着,等病彻底好了再去,不可以吗?”
苏云整理着周一去上班时穿的外套,他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嘴唇没什么血色,看着状态依旧不好。
陆洋见他披着羊毛衫外套,暖黄色的羊毛衫遮掩不住他清冷的气质,活脱脱的冰美人,一时看呆了眼,也不知哪家小姑娘能有这福气。
“苏哥不方便说,我替你去说!”
苏云淡淡开口,“我休息够久了,沈先生请我来是工作,不是休息。”
“那也不能这么拼吧!”
苏云扫了眼陆洋,陆洋眼神里全是担忧,应该不是装出来的,“我没事。”
这天下午,苏云的院子里来了位不速之客顾平,顾平自称是沈廷敬要他来的。
顾平踏入苏云的小院子时,环顾了四周,再让陆洋帮他沏壶茶,很自来熟地和苏云打招呼。
“嗨,苏先生~我听说顾家的业务接下来得由苏先生你把关,我来讨好我未来的BOSS。”
顾家和沈家交情颇深,两家业务往来密集,刚巧顾平有公事找沈廷敬顺便提起苏云。
他借着沈廷敬的由头来拜访苏云,合情合理。
顾平伸长脖子望着正在厨房煮茶的陆洋,偷摸地快步走近,悄声对苏云说着,“我借着这点工夫来传话,他说那边打点好了,不用再装病,可以直接去公司。”
“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苏云猛地咳嗽,咳得一双清冷的眸子含着秋水,令人怜惜。
他想说他不是装病,是又病了。
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又被吞在喉咙里。
解释毫无意义,无论是真病还是装病,对费憬深而言达成目的即可,多说无益。
顾平见他咳得厉害,知道他说错话了,伸着手想拍着苏云的背板帮他顺气,又觉身份不对,尴尬地僵持在半空中。
“我一直很想问你,这么做值得吗?我那兄弟就这么好?”顾平八卦地问。
沈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苏云在他们三人明争暗斗最厉害时闯入其中,一旦费憬深输了,苏云的下场不会好过。
就算费憬深最后赢了,苏云难道不怕费憬深爽约变心?
“你是劝我退出?”苏云咳得嗓音干哑,用温水润着喉咙。
“那也不是。”顾平时不时探出头往陆洋那儿看去,“我只是觉得你不笨,好奇你的动机。”
聪明漂亮,是顾平对苏云的第一印象,所以苏云应该不难发现,费憬深对他利用的成分更多。
苏云的手顿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缓缓咽下。
他的确不笨,费憬深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很清楚,有种感情叫清醒的沉沦,他控制不住越陷越深。
明知前路与他曲折万分,可他想赌,赌费憬深会为他而改变,如果输了,他愿赌服输。
“你该走了,陆洋该怀疑了。”苏云赶客。
“得了,白白说了一堆自讨没趣儿的话。”
顾平转身,背对着苏云挥挥手,“我会把你病得很重的事,告诉他,但他不一定心疼。”
苏云眼帘下垂,坐在书桌前,静静发呆。
……
去沈家公司上班第一日,沈廷敬特地给他配了辆五十万上下的车,供苏云日常代步。
沈廷敬因身体原因,一般每日下午去公司开个会就回来,这个点大约在正院用早餐,去公司的只有苏云和陆洋。
陆洋驾驶证才拿到手,不太会开车,只能由苏云开车。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苏云挂档启动。
陆洋见苏云熟练地转着方向盘,熟练地踩刹车油门,好奇地问:“苏哥,你和我应该差不多大,我听他们说你开车也是刚学的,为什么像是个老司机?而我拿了驾驶证也不敢开,像是来搞笑的。”
苏云轻踩刹车等绿灯,他忽然记起费憬深问过同样的问题。
他记得当时费憬深牵着他的手调侃:我们家阿云说不定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被我走运捡回去了,否则学车为什么只教一遍就会了呢?
绿灯亮了,苏云踩下油门,“多练练,你也能是老司机。”
“我练到吐啦,停车还是不会,也不敢开那么快……”
在陆洋的抱怨声中,他们抵达了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有几十家分公司,遍布国内偏北的城市,主营业务是房地产,刚毕业的大学生以能够进沈氏集团为荣耀,他们看中沈氏集团的实力以及员工福利。
不过近年有传出沈氏集团员工福利越来越差的新闻,很快被内部人压了下去。
苏云带着陆洋进电梯直接按向顶楼。
顶楼是沈廷敬的办公区域,以及总经办的办公地点,沈氏所有的资料必须由总经办处理,再传给沈廷敬。
苏云踏入他的办公区域,公司的副秘书长带着他去了他的办公室。
“苏先生,沈总已经交待过了,今天您主要熟悉环境,一会儿由我带领苏先生去各个部门转一转,熟悉各部门的人。”
“沈总说,让你尽快上手公司的各项业务,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您了。”
“麻烦了。”
接连一周,苏云及陆洋忙上忙下,手里头的资料越来越多,各部门的领头羊都往苏云这儿跑,想和苏云套近乎。
苏云白天忙碌,晚上还要和公司内部的人外出应酬,忙得脚不沾地。
在第二周的时候,两人才稍稍放松。
陆洋摊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他们这群人天天到这里串门,不累吗?”
苏云翻着文件,无意中扫见总经办进来的一人,接着陆洋的话茬,“怕是没时间休息。”
陆洋哀嚎,“还有谁要来啊……”
苏云合上文件,去桌子上按开开关烧水,“大老板的儿子。”
果不其然,沈廷敬的长子沈一成大摇大摆地走向他们的办公室。
“哟,苏先生在呢!我上周来了两趟,都没见着你,这回可终于把你给逮着了!”
沈一成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苏云,“苏先生果然是美人,这外头所有的助理女秘书都不及苏先生分毫啊!”
沈一成这话是僭越了,也是暗暗的调戏。
陆洋性子急,刚想替苏云怼回去,被苏云叫住:“陆洋,水开了,先泡一杯茶给沈小先生。”
“沈小先生,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沈一成摸着下巴,色眯眯地看向苏云,“当然不介意。”
沈一成坐了快两个小时,直到接了一通电话才走。
碍事的人走了,陆洋气得眼睛红,“苏哥,你说都是一个爹生的,一个爹养的,为什么费憬深看着极绅士,这沈一成像是流氓!”
苏云觉得陆洋对沈家两个儿子的评价有误,费憬深可不是什么绅士。
“别气了,日后有的是你生气。”
往后的一周里,沈一成成了苏云办公室的常客,时不时在苏云眼前晃荡,有时趁着陆洋出去,外头没什么人行为更加大胆放浪。
刚巧这天陆洋出外勤,总经办一大部分人都不在,沈一成顺利溜进了苏云的办公室。
苏云正背对着门,站在办公桌前对单子。
沈一成盯着苏云扎在西装裤的细腰,喉结上下滚动,从后面直接抱着他。
苏云惊地手里的东西洒落一地。
“小美人,你别跟我那个爹了,他都快死了,跟我不好?”
苏云挣扎着,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沈先生,请你放手!”
沈一成的力气很大,他亲着苏云的脖颈,以苏云的力气挣不开。
“美人,你脖子怎么那么长,像天鹅。你好香啊!”
苏云惊慌之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要用力往后砸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两人同时回头,费憬深站在门外,一身时装冷眼旁观。
“哥,爸今天在?”
苏云心狂跳着,猛地推开沈一成,捂着胸口喘气,“沈小先生,请自重。”
他的目光不禁望向费憬深,费憬深眼里根本没有他,只看着沈一成。
“不在,滚一边去!”沈一成不耐烦地挥手,转身想再拉着苏云的手。
费憬深耸着肩,离开了。
苏云侧身躲过,他怒上心头,端起茶杯的水,泼在沈一成的脸颊上,笑靥淡淡,“沈小先生,需要我给你父亲打电话吗?”
摆脱掉沈一成,苏云急匆匆地离开办公室按着电梯,他想追出去向费憬深解释,不停地拨打费憬深的电话。
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苏云进了电梯,他额头上全是急出来的汗,咳嗽不止。
电梯抵达一楼,苏云按着手机再要打电话时,收到了费憬深的信息。
【亲爱的,你做得很好,公司上下都对你赞不绝口,很棒。】
没有误会,也没有安慰,刚才经历的一切在费憬深看来稀疏平常,唯一他做过的,只是打断了沈一成的再次骚扰。
苏云垂着手,他折身去了侧门,站在风口吹了半小时的风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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