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天牢内

温雨亭被安置在一间宽敞干净的牢房内,狱卒刚给他送来干净的吃食和水。温雨亭正在小口吃着。

一同因为囤积货物抬高物价被抓的商户也被关在这一间,大约有四五个人。

看见温雨亭吃着喝着,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还有心情吃喝,老温,我们怕是活不成了。”

有人说道:“真是报应来了挡都挡不住。说起来这也不是我头一回干这种事了,以往被抓住不过是罚上一笔钱,这次却要连命都搭上了。我悔啊,我家里老大是个脓包顶不住门户,小儿子今年才七岁,要是再来一次,我干嘛要这么干。”

温雨亭咽下米粒,说道:“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那人没料到温雨亭会这么说,气愤说:“你清高,你家难道缺钱,你为什么也要捞这一笔。”

温雨亭说:“我早就说过很多遍了,我没干。钱更是一分都没沾过。”

“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没干过你怎么和我们一起被抓了。”那人说道。

温雨亭说:“我是被人拉来替罪了。该死的王八羔子曹道人故意设套害我。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把那孙子打死。”

一个声音传过来:“我看您老还是以后别出门了,安享晚年不舒服吗。”

温雨亭气结,没等开骂,果然看见温远带着德才远远地往这边来。

狱卒把他们两人领到温雨亭所在牢房门前,说了几句客气话离开了。温远道了谢,让德才在一边儿等着,这才看着温雨亭说道:“爹,您说说那破画有什么非要不可的理由。”

“混蛋东西,那是祖先留下的家传之宝。”温雨亭落在天牢中还能不减风度,这下险些被他亲儿子气歪了鼻子。

温远说道:“家传之宝家传之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怎么着,为了一张画您可把命都要搭进去了。”

“我都说了我是被冤枉的,那个曹道人呢,他坑我。”

温雨亭说了来龙去脉,那个曹道人用画收买人心,他相信了对方是个好人之后没有防备他,被他灌醉了不知道曹道人都干了什么。等到被抓了看见了来往买卖记录才知道是这样。可恨那些所谓和他勾结的没一个是有名的,都是些小商户,温雨亭他根本就不认识。而且更可气的是,说是禁军去抓人,这些人自知卷走钱财太多无法幸免,四五个人就这样畏罪自尽了。

温远说:“他坑完了你,还能乖乖等在皇城等着被抓不成。”

温雨亭道:“完了。”

这就是死无对证。

即使他冤枉,可是证据在那里,在证据面前他说被灌醉了不知道,谁信呢。

温雨亭说:“小远,你听爹说。赶紧去问问爹的罪会不会影响你在翰林院发展。要是影响,你就去找温家族叔,就说我说的,让他把爹从族谱里勾了,然后把你过继给你那个死在战争里有功勋的小十一叔。”

温远用手指掏掏耳朵。

温雨亭气得揍他:“你小子能不能懂点儿事。老大不小的人了,以前你混账过多少回爹也没认真给你计较过,现在你就老实听话一回,别折腾了,既然是人家有意算计,就没给爹活命的机会。听爹的话,快去先保住你自己个,要是惦记着爹的好,将来再结个亲生两个娃娃带他们来看爹。”

温远还是拿那眼神看他:“我说爹,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吗。曹道人肯定跟你说什么了吧,不然他上哪里伪造出这么像的手迹。”

温远凑近了温雨亭的耳朵,小声说:“我看过那些证据了,爹你别瞒我。你是不是被曹道人拿什么威胁了,然后签了什么东西给他。”

温远觉得他爹温雨亭还是把他当小孩糊弄,所谓办案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酒那么简单。证据确凿,温雨亭现在嘴上喊冤,当初定案的时候他可没喊冤。也就是说温雨亭是把这些罪认下了,要不然死刑判的那么快呢。

至于说温雨亭认下的囤积货物抬高价钱以次充好这些罪名中到底有多少是他真正干过的,温远觉得以他对自家老爹的了解,这些温雨亭都没干。可是温雨亭好端端的为啥认罪,肯定是为了掩盖别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温远一时想不到一个藏头露尾的曹道人拿住了他爹什么要命的把柄。

“到底说不说?”温远急了。

温雨亭咬牙就是不吭声。

温远说:“好,您不说是吧。行,那我跟您说,爹,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为了救你,给你拖延时间不斩首,接下来我要先把商行卖了,再开咱家的小金库,拿这些钱把能找的人都找遍。对了,我还要捐给佛堂、道观,还要往河里撒金子祭河神,总之在把金库花光之前,爹,我不会让你死的。”

温雨亭听到家里的金库时就绷不住了,听说温远要散尽家财折腾,险些又晕倒一次。

可是钟太医的药确实厉害,他竟然没能晕倒,只好听温远说完了威胁,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温雨亭;“逆子!”

温远问:“所以嘛,到底说不说?”

“逆子,该打的混账。”温雨亭骂道:“你还要再把我们家挥霍一空一次你才罢休是不是。问我为什么,你个混账东西,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当年干了什么破事,钱都被你花去哪儿了,还骗我是赌场输光了,老子当时是病了不是傻。我打死你,你别躲。”

温远眉头一跳,他忽然明白了这件事情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了。

“爹,你是说曹道人知道我当年把咱家的钱挥霍去哪里了?”

温雨亭刹住了嘴。

温远追问说:“他知道?”想了想,如果曹道人真的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并且把实情告诉了他爹温雨亭,那么他爹更没道理为了帮他掩盖而认下不是他做得罪行。这么想,只能是曹道人知道了一半,或者明知道实情却骗了他爹。

温雨亭看着温远,头一次无力地妥协了。

他确实给曹道人签了一张单子,上面是他名下的田地和房产,给了曹道人的目的是为了堵他的嘴。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温远问:“他怎么说的?”

温雨亭狠狠瞪了温远一眼,声音更低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程度:“你还好意思说,当年的事我从来没有追问过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把钱换成了米粮和药材送去了丰州。”

丰州在多年前曾经是七皇子的封地,在西朝东朝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为了和五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争夺皇位,七皇子任由东朝叛军占领了丰州。叛军得了补给,几乎给五皇子带去了灭顶之灾。如果当时五皇子没能撑过那一次,现在的皇帝就是七皇子了。只能说时也命也,五皇子撑住了没死,而东朝不得人心,后来全面溃败,倒戈东朝的七皇子也死在了处决东朝的斩首台上。

难怪他爹听曹道人说当年他把温家的财产送去了丰州会赶紧拿钱堵曹道人的口,这事情放在当朝来说,虽说曾经丰州七皇子也帮过当今陛下,可是七皇子最关键的时候还倒向了东朝,如果是帮助他,严格来说也算半个通敌。被人抓住小辫子,温远的功名怕是要不成了。

“爹,那是曹道人骗你的。”温远说。

温雨亭拧他耳朵,恨恨:“你别想抵赖,我找人查过,你以为走水路就能不留痕迹。当年的事情离现在不过十年的光景,要是认真查起来全都有迹可循。”

“好好好,爹英明。”温远没和他继续说这个:“现在曹道人跑了,爹还真打算给他做枉死鬼啊。”

温雨亭说:“你答应爹,就算救不出来我也不许开咱家的金库。”

温远眼前一黑,这什么爹啊,温远问:“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温雨亭:“钱!”斩钉截铁。

——

出了天牢,德才沮丧地问道:“怎么办,少爷,接下来还去哪儿才能救老爷。”

曹道人跑了,而且他的身份是假的,根本就找不到真人。不过温远有一项本领,可以根据人的描述把对方的容貌画出来,他决定再去找一次太平观的观主。

观主说着他画着,一会儿的功夫出了一张画像。

温远看着上面的人,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曹道人应该是个非常仔细的人,因为从画像来看,正常人大概不会长得那么奇怪,鼻子眼睛都不配套,看着就像做过简单的易容伪装。

画像上面行不通,温远只好再问观主,那个曹道人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很难伪装的地方,比如伤口,或者明显的胎记之类的记号。

观主想了想:“还真有一处。”

温远问:“什么样的标记?”

观主举起了左手:“曹师兄左手有六根手指。”他比这小指末端的地方,“第六根这里被人截断了,不过还能够看出来。”

常人一只手长有五根手指,如果有人一生下来是六根,那必然非常稀奇。

如果这个人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其实六根也不是不能接受,并不会真的狠下心来要把第六根截去。

温远听见观主说起这个,他忽然想起来其实他也认识一个人,从小左手天生六指,那人的母亲曾贵为后宫之主,人称曹皇后。曹皇后一生只生了一子,排行第七,人称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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