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之后，程一扬对符雨又恢复成以前的态度，没有刻意制造话头，不冷不淡的，叫她捉摸不透。他不招惹她，符雨更不会上赶子巴结。很快到了月考的日子，成绩一下来，座位重新安排，符雨换了一个同桌。

从厕所往班级里回的时候，对面迎来程一扬，符雨移开眼神，垂眼往教学楼下看，下课时间，楼下不少学生在打闹。

“有话跟你说。”

彼此交错而过的瞬间，符雨被程一扬拖住胳膊，她问他干嘛，他却笑，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又是那种捉摸不透，带着点戏弄的笑。符雨甩了甩胳膊，没甩脱，便只能跟着他走。

上课铃已经响起，各班同学都回了班级里，这节课是体育课，二班的学生直接去了操场，没人注意在楼层拐角处的男女。

“符雨，我要转学了，临走前有东西要还你。十号吧，就那天，市里见，你不来我不会走，记住没？”

符雨眨了下眼睛，瞪圆了眼睛看他，吃惊于他的话，和他确认，

“你怎么好端端的—”

“到时候给你发信息确认地点，不见不散。”

他丢下话转身就走，不管她答不答应，符雨追过去，他个子高，故意走得快，她只得小跑追平速度，想和他说能不能换个时间。因为十号是周钦生日，她不可能去赴他的约，周钦自留在徐奶奶身边后，每一年的生日都有她参与，当然，她每年的生日周钦也在。

“不行，那天我去不了，况且我也没借过你什么东西，何来还我东西这一说。不过你要走了，我可以去车站送你，毕竟我们也是初中就开始是同学关系，你也帮过我不少。”

她说得快，怕他打断自己，程一扬听完她的话，脸色变得难看，语调森森然，

“我10号就不会再来学校，退学手续已经办好了，符雨，我说了，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他不动摇，符雨也来了火，心里想着你是谁呀，爱等就等，我凭什么被你拿捏，真当我是软柿子没脾气？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操场，老师正在点名，看见他们，叫他们快点过去。

赵深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不屑地看着程一扬，

“呸！”

啐口唾沫，鼻子里哼一声，惹得李玲玲回头，

“吃错药了你？”

“没你的事儿，把头转回去。”

“有毛病。”

周钦生日那晚，平时玩得好的人全都去了，符雨穿了一件毛呢子短外套，下面是紧身牛仔裤，套了一双小短靴，扎着马尾，远远看去，整个人干净舒服，朝气蓬勃。

周钦在她家门口等着，她一出来，小兔子似的蹦跳到他身边，腆着脸笑，

“周钦，我们走吧。”

饭店是周文海订的，儿子生日，他忙于生意，电话里说了几句祝福，再而后就是打了一笔钱给周钦，叫他好好玩。宋智英也打了电话，周钦和她说话的时候很收敛，多了些温和，看着很乖顺。

一品居在本市规格算最高档的饭店，一进去，是仿古建筑，格局很大，环境优雅。穿着旗袍样式的服务员引头带着一伙人上了木制楼梯，包房是最大的一间。

饭间一伙人热闹非凡，李玲玲挨着符雨，撅着嘴巴，问她，

“看见没，好不好看？”

符雨才发现她涂了唇彩，灯光下泛着亮莹莹的颜色。

“好看，你怎么想起来涂这个。”

“昨天逛街，看见就买了，你要不要试试？”

李玲玲在包里翻着，符雨看见三管口红，有些心动。

“走，去卫生间慢慢试，看哪个颜色适合你。”

两个人离席，进了卫生间，李玲玲把口红递给她，

“看看，喜欢哪个颜色。”

符雨涂了偏复古红的颜色，没敢涂得太重，但整张脸的气色一下提升，五官看着明艳不少。

“会不会太浓了，不然我擦了吧。”

李玲玲不准她擦，拉着她往包间回，

“擦什么擦，好看的要命，不准擦。”

回去后，符雨的位子已经被赵深占了，他挨着李玲玲坐，符雨只能坐到他的位子上，挨着周钦。

“嘴巴涂了什么？”

她一进来，周钦就发现她的变化，嘴巴上的一抹红，很招眼。

“不好看么？”

符雨难为情，抿了抿嘴，不好意思起来。

“好看。”

他没讽刺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低下头，往她脸边凑，太近了，以至于他一说话，吞吐的气息全都扑在符雨面上。

“害羞了？”

余光里看他见凸出的喉结因为说话，上上下下的滚动，符雨脸上升气腾腾热气，她放在腿上的手在桌下掐了他一把，

“离我远点。”

周钦坐回去，挂着笑，一脸风流。

等散了席，不免俗套的去了K歌房，唱歌的地方不远，就在马路对面，步行几分钟就能到。

感觉到口袋里的震动，符雨拿出手机，手机是上礼拜符爸给她买的，国产机，价格一般，说是等她高考完后，再买个好点的。

号码是个陌生号码，可读完信息内容，符雨也猜到是程一扬。

在哪？

符雨咬唇，停了步子，在键盘上删了又写，回过去一句：

我实在走不开，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刚发过去，来电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慌乱间按了通话。

“你在哪？”

程一扬幽幽的嗓音隔着话筒传来，带着逼迫，符雨报了地址，

“在青安路这边，现在很晚了，你，你还没回去么？”

电话被挂断，符雨觉得莫名其妙，心里又带了点负罪感，觉得自己这样显得有点无情冷漠。

“干嘛呢，丢魂了？”

周钦看她在那一动不动，接了个电话后就失魂落魄的，喊她几遍也不理人，过去把她手机夺过来。

“谁的电话？”

他翻着通话记录，最新的一通电话没有署名，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却叫她丢了魂。

“不是谁的，把电话给我。”

周钦还给她电话，直勾勾地盯了她一会，直到里面有人喊，他才拉着她进去。

无论如何，符雨是没想到程一扬居然直接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