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严子鑫被他刺激到之后,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现在公司楼下,蹲点接送上下班,像只四处散发魅力的孔雀。
制止无果后,骆城云便拿他当空气,虽然严子鑫脸皮厚,可他也不是吃素的。
严子鑫的穷追不舍,以至于公司里的同事基本上都认得他,偶尔还会有人同骆城云打趣道:“等你的那个,又来了哦。”
“方案交了吗?”简短五个字,将对方吓得落荒而逃。
秦盼还曾对此表示过担忧,问需不需要他帮忙处理。
骆城云回:“没必要。”
他比谁都知道严子鑫的心思,在付出迟迟得不到回应,屡次被他当做空气看待后,严子鑫终于憋不住了:“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为什么要有?”骆城云好奇道。
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恰好是他以前看待原身时的想法。
他可以忽视别人,却不允许自己被人忽视。
整整三周,严子鑫俯首做小、每日接送,可骆城云倒好,把他当成免费的司机一样,应付了事、不愿交流,让严子鑫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你好狠的心啊。”
“嗯。”骆城云不走心地应了一声。
严子鑫又气又笑,把车停在路旁,单手搭在他椅背上,向他逼近,言语间带了丝危险的气息:“玩我是吧?”
骆城云并不退却,冷漠盯着他:“我很闲吗?”
“什么?”
“我没有玩垃圾的癖好。”
这一句话,将严子鑫直接划分进了垃圾堆里,再大的火气瞬间被熄灭,严子鑫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他,神情复杂:“是不是我怎么做,你都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
“难不成你还是真心的?”骆城云反问。
严子鑫刚要回应,手机的专属铃声响起,一听声音便知道是时昭打来的电话,骆城云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抬了抬手:“接啊。”
刚放完话,如今的严子鑫骑虎难下,他艰难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心一横闭上眼,挂断了电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挂时昭的电话。
但相信时昭会理解他的。
“怎么不接?”骆城云故意问道。
“骚扰电话。”
“现在骚扰电话都有专属铃声了?”
谎言被对方揭穿,严子鑫面子上挂不住,只好扯开话题:“都说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见他还不行吗?”
“我可没要求你这么做。”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
就在骆城云不得不敷衍着和严子鑫扯皮时,电话另一头的时昭,震惊地望向被挂断的屏幕界面,久久回不过神。
头一回,他被严子鑫挂了电话。
换做从前,别说严子鑫不接他电话,就连他主动打给对方都是一种恩赐,今天,是怎么了?
周遭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穿着病号服的时昭坐在病床上,手指用力按在屏幕上,指甲盖逐渐泛白。
刹那间,巨大的慌乱席卷他的内心,轻易就能摧毁他曾经的骄傲。
时昭从病床上跌落,不顾形象地跪在一个人面前,抱紧他的腿,语气绝望卑微:“哥哥,哥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我不想死。”
那人只用一句话掐灭了他内心的妄想:“别碰我,脏。”
故事中有一个极少提及的角色,那就是时昭的哥哥,时珩。
其实夏孟璟并不是时昭唯一匹配的肾/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时珩匹配率更高,但无论是严子鑫还是时昭,都没有打过时珩的主意。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时珩是十个严子鑫加在一起都惹不了的角色,时家的正牌少爷,相比之下,时昭只不过是他爸和保姆厮混出来的不被承认的私生子罢了。
现在时珩才是时家的掌权人,别说时昭,就算他爸在他面前都算不了什么。
时珩对于时昭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不关心也不针对,放任时昭自行生长。
似乎是身处上位者的仁慈,只要时昭没跳到他面前,他便能默许时昭的存在。
至于像夏孟璟这样的小角色,更是连接触到时珩的机会都没有。
时珩今天过来是为了看望某个被他爸打断腿的朋友,听手下说时昭病情恶化也在这家医院里,还十分凑巧的就在他朋友隔壁病房,时珩从门口路过,没想到时昭像疯了般抱住不放。
时珩看向时昭的目光带上了点不喜,向时昭问:“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
时昭吓了个激灵,原先病色的脸变得煞白,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哥哥,我,我说错了。”
在话说出的时候时昭就感到后悔。
他刚才是疯了吗?竟然期盼时珩能够念着血缘关系上救他一把……
时珩会杀了他的。
时昭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越想越后怕。
抓着时珩的手早被松开,时珩没说什么,光是静静站在那儿就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他略微垂下眼看时昭一眼,然后走了。
时昭听见他离开的脚步无措地瘫坐在地上,惆怅中带了点释然。
时珩身边人及时送上湿巾。
时珩接过仔细擦拭手上的每一存皮肤,走路的步伐又快又稳,带起风拂过衣角,凌冽地划开了他和时昭的界限。
“要不要派人调查调查?”手下的人问。
眼皮低垂,时珩矜持而高贵地吐出两个字:“就他?”
像时昭这种向来和他不处于同一层面上的人,也配浪费他的时间?
“你现在信了吧?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面对严子鑫的一片深情,骆城云竭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绷着脸应了一声:“嗯。”
“这么说,你是肯原谅我了?”严子鑫顿觉有望。
“时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家洗洗睡了?”他意有所指,“有些事,梦里会实现得比较快。”
又一次吃了闭门羹的严子鑫彻底没了脾气,得知今日成功无望,也不得不绷着脸挤出个笑,假装体贴说道:“没事,那你好好休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回应他的,是随后紧闭的房门。
隔着一层木板,严子鑫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阴郁低沉,像是要吃人一般,天知道像骆城云这样反复在他底线上跳跃的人能够活着,已经是一种奇迹,可偏偏他还不能拿对方怎样。
看不惯他,却又不得不在他面前装孙子。
操。
深夜,市中心医院。
“对不起啊,你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旁边,我不得已才……”
时昭强撑着笑笑:“没事,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没这个资格要求什么。”
“胡说!他算个屁啊!”严子鑫怒而打断道,“要不是你的病还需要他,就凭他?连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子鑫,你别这么说,好歹你们……”
“我喜欢的是谁你会不知道吗?”严子鑫双目灼热地盯着他。
时昭回避他的视线,默不作声。
不回应、不拒绝,这向来是时昭的惯用招数,可偏偏严子鑫就吃他这套,在他的世界里,他对时昭这么好,时昭的心里一定是有他的,只是害羞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你放心,无论付出什么,我一定都会治好你的。”严子鑫又一次表忠心。
时昭神情动容,头一回,主动握住了严子鑫的手:“子鑫,我只有你了。”
即便他不愿承认,这就是他目前所处的困境。
时家在时珩的掌控之中,只要时珩在一天,就不会有时家的人愿意认他,他好像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吊着严子鑫,心情好了就给两颗甜枣,要是心情不好就装没看见。
以往他瞧不上的人,反而是他目前能够抓住的唯一救赎。
如果连严子鑫也不管他,那他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当他从未想过,这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也会有失去的那天。
“最近他还是总来骚扰你吗?”在公司,秦盼还是忍不住借机问道。
“还好。”骆城云答。
也不知严子鑫最近是开窍了还是在憋什么大的,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堵他,骆城云的生活总算恢复安宁。
秦盼放下心:“那就好。等会儿时总过来,我人可能不在,你先帮我接待一下,最晚半小时,我一定回来。”
“行。”
“交给你了啊。”
起初骆城云没把这儿当一回事,直到前台把人领到他面前,一抬头,他便愣在了原地。
这个人,有着和时昭一模一样的脸。
从眉眼到周身气场,都无比熟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挖肾替身文8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