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返程时，江陌看见祁天捧着金牛存钱罐放到车上时，一脸的不爽：“这个你也带回去？”

“嗯。”祁天捧起金牛存钱罐摇了摇，里面有硬币碰撞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

祁天摇完说：“给你存今年的生日礼物钱，每天一个硬币，存到年底就把它砸了，用里面存的钱给你买生日礼物。”

江陌闻言勾起了唇：“嗯。”

“你今年的生日礼物金钱价值上限在237元，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我没有存钱的习惯，如果哪天漏存了我不会补，所以你今年的生日礼物金钱价值很可能连237元都不到，也许就只有这2块钱。”祁天放下金牛存钱罐说。

江陌笑了起来：“呵呵呵——够了，2块钱可以买4根棒棒糖。”

“行。”祁天笑着点头。

返程的路上周师楠没有蹭车，江陌心情嗨皮地吃着肉脯回到了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陌看着闭眼睡觉的祁天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从床上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结果刚掀开被子坐起来就被祁天闭着眼睛伸手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摁回到了床上。

祁天闭着眼压着笑音说：“次数不能太多，对身体不好，忍着！”

“！！！！”以为他睡着了的江陌羞愤地把脸埋进了枕头。

第二天是周三，因为昨晚的事，江陌心情不是很愉悦地来到教室，五只猹也没有一只猹跟他打招呼，就因为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全员又在模拟高考冲刺。

早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孙大胖坐在位置上背《离骚》：“制芰荷...制芰荷以为衣兮，今天谁带早餐？集......集芙蓉以为裳......”

“风急天高猿啸哀，带什么早餐！吃粽子！渚清沙白鸟飞回。......”何远鑫甩过来一袋粽子。

江陌剥着粽子细细回忆起‘次数不能太多’中，自己有几次了？多少次算多呢？祁天有几次了？他以前呢？他在我这个年纪呢？......

中午来到祁天的宿舍时，江陌的问题没有问出口。

“又是粽子。”江陌看着桌上的粽子说。

“才吃了几天就吃腻了？”祁天把菜放到桌上。

“早上吃的就是粽子，感觉现在都还没消化。”江陌摸着肚子说。

“你真是金贵，只能吃细糠。”祁天给他盛了一碗饭。

“你才吃细糠，我吃的是精米。”江陌接过饭。

祁天点点头没再跟他贫。

吃完饭，江陌爬上床午休，闻着枕头上的‘安神香’思绪又开始跑偏，祁天在这张床上有没有过？什么姿势？什么表情？什么过程？啧——不能想！这张床的主人正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午休，我在人家的床上想什么！！！

江陌拉起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周五晚上，江陌家。

“明天你们什么安排？”祁天洗完澡出来问。

“没有安排，都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呢。”江陌坐在书桌前回复群里提出的问题。

“那明天带你出去吃饭。”祁天走过来拿走他的手机。

“嗯。”手机被拿走，江陌捡起笔继续做题。

祁天靠着床头低垂着头，一只脚垂在床边踩在地上一只脚屈起踩在床上，两手拿着手机放在腹部，手指打着字回复群里五只猹提出的问题。

未干的刘海打着捋垂在额前，脸上泛着洇湿的水汽，鼻尖因洗澡的热气熏得微微泛红，身上的睡衣是背心和大裤衩，大片裸露的肌肤带着肌肉线条呈现在眼前。

江陌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往椅子后面挪了挪，弓了弓身子趴在了书桌上。

“不早了，睡吧。”祁天回复完消息看了看时间后，走到书桌边把手机还给江陌。

“嗯。”江陌趴在书桌上没动弹。

“快点收了。”祁天拍了拍他的胳膊。

“嗯。”江陌趴在书桌上没动弹。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配方，祁天后退一步侧头扫了一眼，勾起嘴角揉了揉江陌的耳垂：“想去就去吧。”

江陌偏头躲开了祁天的手，羞愤地用后脑勺对着祁天，祁天笑出了声：“呵呵呵——”

“别笑！”江陌恼羞成怒地回头。

“嗯。”祁天压了压笑声，回到了床上。

江陌搓了搓脸纠结了两秒钟后投降了，起身往浴室里走，祁天在他身后压着笑音说：“下次写个书面申请，拿给我签字。”

“什么？！”江陌震惊地回头。

“哈哈哈——”祁天笑趴在被子上。

江陌像个蒸汽炉子一样站在原地喷气，喷了一会后走回来躺到了床上挺尸。

“不去了？”祁天从被子里抬起头，笑着问。

“不用了！”江陌翻了个身背对祁天，气呼呼地说。

祁天笑得一颤一颤的，江陌感觉床垫都在抖，全挠在了他心上，郁闷地皱眉闭上了眼。

祁天止住笑关上了灯，在黑暗里叹了口气，自己也并没有比江陌好多少。

早上，两人同时睁眼，看见对方的眼睛后都没有动弹。

“早。”祁天淡定地说。

“嗯。”江陌眼神躲闪地说。

祁天看着他没有动，江陌有点急，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起床？”

“困，再躺会。”祁天淡定地打个哈欠。

我不想躺，我想去洗澡，黏糊糊的一点也不舒服，大裤衩有没有湿？等下大裤衩洇湿了怎么办？让祁天看见又要笑我，躺什么躺？赶紧起床啊你！你去浴室洗漱完赶紧出去！江陌急得想打手语。

“你不起床？”祁天伸了个懒腰问。

“我也困，再躺会。”江陌急声地说。

祁天在心里叹了口气，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心里万马奔腾，表面稳如狗地在江陌的注视下，找出裤子和内裤信步闲庭地走进了浴室。

江陌目瞪口呆地看着祁天灰色的大裤衩上洇湿出一大块黑色的水渍，他也有？他怎么能这么淡定？他怎么做到的？

江陌掀起被子低头看了一眼，黑色的大裤衩湿了也是黑色的，我急个鸟！江陌急得团团转的一颗心平静了下来，躺在床上悠哉地等祁天出来。

祁天出来的时候，他甚至笑出了声“呵呵呵——”，祁天打算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脚尖一转走回床边一把掀起了被子，江陌的笑声戛然而止。

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下，黑色的水渍比黑色的大裤衩更黑一点，江陌双手捂住了水渍，祁天勾起了唇角。

江陌没有祁天那么淡定，顶着一张红到脖子根的脸一溜烟地跑进了浴室，又一溜烟地跑出来拿裤子和内裤，再一溜烟地跑回了浴室。

祁天勾着嘴角去做早餐。

吃完早餐，祁天被江陌拒在了卧室门外，他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看了几场篮球比赛后，手机进来了新消息。

-周师楠：祁天，我今天要是再见不到姜医生，你就死定了。【拳头】（emoji表情）

-T：时间和地点不是都发给你了吗？你按计划行事就行。

-周师楠：【笑脸比耶】（emoji表情）

祁天退出聊天框，看着姜恒的微信头像，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他今天约了姜恒出来吃饭，这顿名曰‘赔礼道歉’的鸿门宴正在悄然地展开着，姜恒前脚刚答应，祁天后脚就把时间和地点卖给了周师楠，让她自己过来‘偶遇’。

祁天看了看时间收起手机，走到卧室门外敲了敲门：“准备出去吃饭了。”

江陌打开门时，眼里带着到此时都还没消散的怨愤，祁天强压着唇角说：“收拾一下，出门。”

“嗯。”江陌闷声回道。

“为什么出去吃饭？”江陌坐在副驾驶玩着手机问。

“今天约了姜医生吃饭。”祁天看着前方开着车答。

“哦。”只要不是跟周师楠吃饭，跟谁都行，江陌专心地玩起了手机。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红绿灯读完最后一秒绿灯闪起了黄灯，祁天踩下了刹车，羡慕地看着前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停在了停车线后等待红灯读秒。

窗外的阳光很大，透过前挡风玻璃打在方向盘上依旧火辣辣的，祁天抬起手搓了搓手背，低头调大了空调档位。

车外汽车的引擎声鱼龙混杂，其中有一个声音异常不太对，随之响起的还有喧闹的嘈杂声，有人大声呼喊，有人大声尖叫。

祁天心头一跳，抬头望去，前方一辆大货车扭着车头直冲他们的车快速地靠近，祁天的心一瞬间都空掉了，第一时间打开安全带往副驾驶上的江陌扑过去。

江陌原本低头专心地玩手机，在祁天扑过来的时候，余光里祁天刚一动，他抬头看了一眼，下一秒眼前的大货车冲过来的画面就被祁天抱着他的头挡住了，江陌的心轰地一下震得自己耳晕目眩。

“天哥！”江陌只来得及大喊一声，车子被撞击的冲击力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在电光火石之间同时发生，被祁天抱在怀里的江陌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掉了。

几秒钟前，大货车司机凭借着过往的经验，焦心地控制着失控的货车，拼命地在脑子里寻找最佳方案，眼睛瞟见左边的人行过道上没有人后急速地扭打方向盘。

货车擦着祁天的右前车灯斜斜地往路边的墙上撞了过去，货车车尾因为惯性撞到了祁天的右前车灯处，货车上的钢材被甩了出来，砸在A柱上震碎了前挡风玻璃和副驾驶的车窗。

祁天的车被撞击得往后撞在了后车的车头上，后车随之又撞上了后面第三辆车的车头。

大货车越过花坛摇摇晃晃地撞倒一块指示牌和一片护栏、一棵半腰粗的树，最后撞到墙上停了下来，车上的钢材甩了一地。

撞击的冲击力过去后，祁天不顾后背上的伤势和撞击在中控台上的腰部疼痛、浑身的磕伤，急忙查看江陌的状态，慌张地问：“怎么样？伤哪里了？”

江陌两眼失焦浑身发着抖，全身僵硬麻木，感觉不到身上哪里疼，脑子也无法思考，听不见祁天问什么，答不上来话。

祁天心急地取下他的安全带：“走，先下车。”

路人围了上来热心地询问他们的情况，帮忙报警的报警，帮忙打120的打120，有人帮忙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祁天忍着疼痛艰难地挪下车带着江陌下车，江陌踩着地上的钢材脚下一软，祁天抱着他的腰托住了他，江陌摸着祁天后背上的血，眼神聚焦回来了，他看着血发着抖嘴里不住地说：“天哥！天哥！天哥！天哥！......”

“我没事，我没事，没事了，别怕，没事了，没事了......”祁天架着他来到一块安全的路边，抱着他不断地安抚。

江陌的心还是死的，脸上惨白如纸，唇上血色尽褪，发着抖停不下来，那一眼大货车直冲过来的画面让他害怕到了极致。

没有了祁天他该怎么办？他不要一个人，他不想一个人，他不能没有祁天，江陌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江陌抖着手推开祁天想要查看他身上的伤，手上的血很刺眼，那都是祁天后背上的。

“你伤哪里了？警察呢？医生呢？”江陌的嗓子哑得断断续续地夹杂着气音，两眼无神地在祁天身上扫视着。

祁天仔细查看了他身上没有肉眼可见的伤，松了一口气，但是江陌的状态很不好，又提起了一口气。

“警察和医生马上就来，没事了，不要怕，我也没事，一点划伤而已，没事。”祁天摸着江陌惨白如纸的脸安慰着，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阵一阵地传来。

祁天拿出手机分别给周师楠和姜恒打了个电话。

交警们骑着铁骑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120也闪着警笛声开了过来，各司其职地在现场忙碌起来，大货车司机浑身是血地被抬了出来。

江陌看见这一幕心慌地抱紧了祁天，仿佛看见了祁天浑身是血的样子，祁天抱着他转了个方向。

交警周乔北迈着大长腿拿着本子朝他们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姓名。”周乔北无视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地习惯了各种车祸当事人的各种举动，例行公事地问。

祁天轻声安抚了几句放开了江陌，打算应对交警，江陌不肯，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胳膊用力地圈在祁天的后背上，伤口溢出新鲜的血液。

祁天皱了皱眉，一声没吭，轻轻吸了口气侧头回答了周乔北的问题：“祁天。”

周乔北见状挑了下眉，朝江陌抬了抬下巴，“江陌。”祁天说。

“谁开的车？”周乔北在本子上记录。

“我。”祁天答。

“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出示一下。”周乔北看着本子说。

“在车里，我们能先去医院吗？我弟弟的情况不好。”祁天说。

周乔北从本子上移开视线，看了看祁天又看了看江陌，视线落回在祁天后背的伤上，还没回话，姜恒从远处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

“祁老师，你们没事吧？”姜恒喘着气问。

“没事，江陌受了点惊吓。”祁天说。

“你的伤......”姜恒在祁天的眼神中止住了话头，“我先送你们去医院，我的车在后面，这边堵了。”

“嗯，”祁天看向周乔北，“警察同志，我可以先带我弟弟去医院吗？”

“手机号。”周乔北看完他们的互动，看着祁天说。

“185XXXXXXX。”祁天按捺着烦躁，用所剩不多的耐心回答。

“身份证号码。”周乔北在本子上记录着问。

“4XXXXXXXXXXXXXXXXX。”祁天的声音没有温度。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具体情况。”周乔北低头继续问。

祁天冷眼看着周乔北没有回话，周乔北抬眼看着祁天：“麻烦配合一下。”

“警察同志，这边我来帮他处理，您先让他们去医院吧。”姜恒在旁边看不下去了，“祁天，你的证件呢？”

“在车里。”祁天冷眼看着周乔北说。

“我去拿，我去拿。”姜恒连声说完，快步往祁天的车走去，在车里翻找着证件。

周乔北在祁天的冷眼里不为所动，回视着祁天的视线。

祁天后背上的伤鲜血一直在流，祁天的脸色也开始有些发白。

被迫神助攻的叶梦欢哭晕在厕所：你俩是个狠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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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