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丈夫的话, 虞氏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zhongqiuzuowen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她多希望害阿瑜的人另有其人。
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
梅青晚抬不起手,哭道:“娘,娘, 您别这样。”
梅青晔一个大男人, 满脸泪痕, “娘, 幸亏阿瑾一早看透她们的真面目。一听说你们陪皇后去极乐观问道, 她就觉得不安。害怕你们出事,我们才赶了过去。否则…”
“阿瑾…她是说过薇姐儿不怀好心, 她是说过薇姐儿几次三番害她。我以为…是她心有不满, 恼怒薇姐儿占了她的太子妃之位。是我小人之人, 是我不信她…”虞氏哭着,痛心疾首,“都怪我, 我没听她的话。我以为薇姐儿和她只是姑娘家之间的嫉妒, 一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我没想到她们会这么恶…”
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看到院子里守着的那个少女, 一袭普通的衣裙, 却半点不损清雅从容的气质。
“阿瑾,是母亲错了,母亲错怪你了。”
梅青晓叹息一声, 上前扶住她,“夫人,你不必向我道歉。那日事出突然,我和兄长又没有说出实情,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
虞氏泪流满面,“你还叫我夫人,可见还在怪我。我该死,是我害了阿瑜。要不是我太过信任她们,又怎么会让阿瑜跟她们走。都是我的错,我不识人心,连亲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活该我有报应,可是为什么要报在我女儿的身上?我宁愿他们对付我,宁愿那个受苦的人是我…”
梅仕礼跟出来,望着自己的大女儿,“阿瑾,你母亲只是一时被人蒙蔽。你已经回来了,就别走了,这里是你的家。”
“对,别走了。是母亲的错,你怎么怪我都行。”
梅青晓道:“夫人并没有错,我从未怪过您。这十六年来,您视我如己出,若不是您大度,我又岂能成为梅家的嫡长女。虞国公府是您的娘家,您相信他们是理所应当,您质疑我也是应该的。人心皆肉长,在我心中无论您认不认我,您都是我的母亲。”
“那你为何还叫我夫人?”
“母亲。”
没有期望过,也就没有失望。从她知道虞氏不是她亲娘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接受所有的一切。虞氏不信她,她理解。虞氏怪她,她无怨。
她和虞氏,从来都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往后,便也同是如此吧。
梅仕礼摸着短须,“阿瑾,你记住无论何时,你都是我们梅家的大姑娘。”
“对…对,你父亲说得没错。”虞氏抹着眼泪,不停回望着屋内。
梅青晓道:“母亲,你赶紧回去陪阿瑜吧。”
虞氏点点头,扶着婆子的手进去陪小女儿。
梅仕礼对叶訇道谢,虽说家丑不外扬,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好在王爷也不算外人,看这样子也是站在他们梅家一边的。
“这几日,王爷费心了。”
“梅大人客气。”叶訇还礼。
看样子,他们有话要说。
梅青晓行过礼,进去看妹妹。
这一夜,梅府的灯未熄。
梅青晚被人所救的消息一传出,首先上门的就是柳氏和虞紫薇。母女二人不像是来探望的,带了一群的家丁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虞氏冷着一张脸,梅青晓和梅青晔站在后面。
“阿瑜呢?”柳氏问。
“她身上有伤,在屋子里养着。”虞氏道,冷冷看向虞紫薇。
虞紫薇看向她身后的梅青晓,目光恨恨,“小姑姑,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她害了我不够,是不是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什么脏水?”虞氏冷道,心一抽一抽的。她多想质问她们,为什么狠心害阿瑜。但是她忍住了,一双手放在膝下死死握成拳。
阿瑜的事不能声张,甚至不能说是被人害的。那上头是太子是皇后是天家,他们梅家哪里斗得过?
柳氏母女正是笃定这一点,想来个先发制人。
“双妹妹,外面的传言你听说了吗?也不知是哪起子黑心肝的,居然也编排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不是,还说什么极乐观后山找到的那些尸骨是用来炼丹的。这样的话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那可是要杀头的。”
“竟我这样的传言,我怎么没有听到。”虞氏说着,手揪住自己的衣裙。
柳氏轻蔑一笑,“双妹妹没听过便也罢了,只是这当口你家阿瑜突然找到了,旁人难免多加揣测。不如你们梅家出面说清楚,也让世人知道一切都是谣传。”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虞氏目眦尽裂,差点忍不住。
梅青晓道:“虞夫人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家阿瑜失足掉落山崖被人所救,和外面的传言有什么关系?虞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你说谁心虚?”虞紫薇一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梅青晓。她所有的恨都冲着梅青晓一人,要不是这个野种,她怎么会破了相,还被太子殿下拒婚。
虽说拒婚一事未传出,但她心里明白。太子殿下是真的不喜她,哪怕她愿意放低身段冲喜他都不屑一顾。
虞氏的恨溢满了眼,阿瑜说薇姐儿还让那些人做干净些。一想到阿瑜受的罪,再看着眼前她曾经当亲生女儿看待的侄女,她的心裂成碎片,每一片都在割着她的肉。
梅青晔“腾”地举起剑,示威般冰冷地看着那对母女。
柳氏这回可不怕他,她们带了近十位家丁,个个都是好手。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敢杀人不成。
他嘲讽一笑,“你们虞家的男人都是缩头乌龟,一有事就把你们女人推出来。虞国公呢?虞仁凤呢?他们都死了吗?”
“双妹妹,你听听。晔哥儿居然这么不敬他的舅父,还直呼自己表哥的名字。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和我们虞家断绝关系吗?”
梅青晓明白了,这正是今日柳氏母女上门的原因。
是来断绝关系的。
“断绝就断绝,谁怕谁?”梅青晔说着,把剑一横。
柳氏身体一缩,拉着女儿站起来,“这可是你们说的,双妹妹你要记住。是你们要和我们虞家断亲,是你们做得太绝。以后再有什么事,可别说我们无情。”
你们还要怎么无情?虞氏的心在滴血,都做到这个份上,难道还有更无情的吗?
梅青晔提剑出来,拦住她们的去路,眼中不掩杀意。柳氏母女吓得往后一躲,那些家丁围上来。
“梅青晔,你敢?我是将来的太子妃,你要是敢动我,那就是与皇家为敌。”虞紫薇怒道。
“好吓人,我好害怕。”梅青晔冷笑,“太子妃?是太子的未婚妻,有可能只是未婚妻。你死皮赖脸想给太子冲喜,太子压根不想娶你。”
虞紫薇脸一变,昂着头,“太子殿下疼惜我,不愿我这般委屈。他日我必风风光光嫁进东宫,到时候你们定会后悔今日这么对我。”
“嫁进东宫?”梅青晔又是一声冷笑,“我倒要看看,太子殿下会不会取一个残废?”
“你什么意思?”虞紫薇连连后退,躲到柳氏的身后。
柳氏心下一个突突,那日是在气头上,晔哥儿一气之下伤了薇儿。以梅家如今的处境,不应该唯恐太子和皇后找他们算账,他们不应该紧紧巴结他们虞家吗?
“你…你想找死吗?”
“谁死还不一定。”梅青晔说着,一个口哨进来好些家丁。家丁对付家丁,柳家带来的人无半点胜算。
柳氏摆着高姿态,以为梅家人会哭求她们,没想到是自己上门送死。
虞紫薇抱头尖叫,躲在柳氏的身后。谁知道梅青晔对付的人不是柳氏,而是她。她被梅青晔提溜出来,不要命地叫喊着。
“梅青晓,你这个害人精!”
都这个时候了,她所有的恨还是冲着梅青晓一人。
梅青晓表情淡淡,道:“我告诫过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自己找死,怎么能怪得了别人。不过你放心,杀你这样的人只会脏了我们的手,我们不会要你的命,你的命自有天收。”
听到这句话,虞紫薇不害怕了。
她才把手放下来,就感觉寒光一闪,紧接着又是一闪。剑太快,快到她看到自己双手在流手都没有感觉到痛。
这两剑见骨,血流如注。
柳氏惊恐地大叫,抱着女儿瑟瑟发抖。
“被人放血的滋味如何,虞姑娘?”梅青晓扶着虞氏走过来,睨视着她们。
“虞含双,你好狠!”柳氏怒着,恨不得吃了她们。
“再狠也狠不过你们。”虞氏的心里并无快意,有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虞国公府家丁都被人制住,柳氏恨着,语气软了下来,“双妹妹,薇姐儿可是你的亲侄女。你一向疼她,你怎么能让晔哥儿这么伤她?”
“那我的阿瑜呢?我的阿瑜做错了什么,要被人那么伤害?”
“阿瑜?阿瑜的事和薇姐儿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她是自己跌落山崖的,你们可不能赖到我们头上。”
虞氏的心冷了,都到这个时候她们还没有半点愧疚。阿瑾说得对,虞家从来都只是在利用梅家。她的儿女在娘家人的眼中,活该都是侄子侄女的踏脚石。
虞紫薇感觉到了痛,惊恐万分,“娘,你快救我…你快救我…”
柳氏抱不动她,那些家丁又全部不抵用。
“双妹妹,我求求你,她可是你的亲侄女。你赶紧找大夫来…”
梅青晔的眼里全是恨,“找大夫?可以,先流上一个时辰再说。”
她们加诸在阿瑜身上的痛,他都要一分不差地还回去。
流一个时辰的血,那血不就流干了。虞紫薇害怕着,尖叫连连,“不…不,我不要被放血,我不要被放血。娘…快救我!”
听到侄女的声音,虞氏想到她的阿瑜。那时候她的阿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有谁知道。
她狠了心,不再看,任由儿子和女儿指使人将柳氏绑起来,柳氏怒着吼着脸胀得通红,最后被人堵住嘴。
大门外的下人来报,说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到。
虞紫薇惊喜,“哈哈,你们想害我…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皇后娘娘的旨意不是来救她们的,而是召梅青晓进宫。传旨的太监被安置在前院,根本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
虞紫薇不信,喃喃,“怎么不是来救我的?为什么不是来救我的?”
“你以为你是谁?”梅青晓俯着身看她,“太子殿下以前不想娶你,以后恐怕也不想娶你。你相想当太子妃,可能只是你一人在妄想。”
“不,不,我是太子妃。你个贱人,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省省力气吧,免得太过激动血流太快,不到一个时辰就见了阎王。你好好看看,看看自己的血是怎么样一点点地流干。”
虞紫薇惊恐着,恨到咬牙切齿,“你别得意,我要是出事了,你也要偿命!”
梅青晓缓缓起身,神情冰冷,“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你对我一直心存嫉妒,被恨意迷了眼。你知道我和阿瑜姐妹情深,于是在极乐观里恶从胆边生,串通几位道士残害阿瑜。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被你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那夜发生的事。”
柳氏和虞紫薇同时大骇。
“你…你好毒!”
“再毒也毒不过你们,这是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皇后娘娘必定十分为难,不知该帮哪边。你们放心,我此次进宫一定会替你们美言几句。”
虞紫薇双手在流血,血流得太快太痛,她的头渐渐感到晕眩。她好恨,为什么前几次没有弄死这个野种。
柳氏被捆着,痛苦呜呜。
她看着梅青晓在冷笑,看着他们全部离开,然后关上门。
召见梅青晓的并不是虞皇后,梅青晓被人带到东宫里,她才明白所谓的皇后旨意是太子下的,真正要见她的人是太子。
心下一紧,面上不显。
该来的迟早会来,躲也躲不掉。只是她很疑惑,为什么太子殿下第一个召见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燕旭和阿慎?
太子背对着站在大殿之上,深紫的袍子明黄色的发带,一双绣金的黑靴。大殿之中一个宫人都没有,仅有孤身一人。
听到殿外宫人的通传,他慢慢转过身,眼神凌厉神情莫测。
遥远的记忆,陌生又熟悉的长相。她记得他被人从殿内拖出来的样子,干瘦痴迷像入了魔障一般,如同行尸走肉。
那样一个求道成痴的人,好像变成另一个人。
大殿之上的男子虽清瘦,浑身却是说不出的威严。像是破茧重生的蝶,从一具行尸走肉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活人。
仅一眼,她便没有再看。
礼数周全,行云流水般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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