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曹仙梦那里拿来了账本,几个人大概盘算清楚是哪些东西,秦博思和抢救的警察交代了几样明显的物品,“你们顺带帮着看看,有了通知我们。”
“行,我们看见了告诉你们一声。”
几天下来,他们大致是把全村都走访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
欧元推测着,“他们不担心被发现,东西一定要藏在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才对。”
张虹有另一种想法,“或者人来人往的地方,藏好了不会有人细查也是安全的。”
蒋潭清的想法,去逼问曹仙梦,她手里漏一点信息就能知道凶手。
“村子里许多地方没有去过,再找找吧,可能他们见我们没有摸到门道,不费折腾的心思。”秦博思说,“这种人只敢在意外的时候冲进女人家抢劫,就知道是多胆小,不敢动也正常。他们熬着死,我们熬着生,时间而已。”
大家把他的话当成是安慰,“是啊,就这么个村子,早晚的事情。”
警察首先翻了所有的帐篷,一间一间的查过来。
“我这几个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欧远有一些泄气,“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秦博思安慰他,“大海捞针难的是海大针小,针总在海里。”
蒋潭清并不意外,人胆小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查一查是他防止灯下黑的谨慎,“没有就没有吧,往别的方向找。”
这种地方,藏住了才是胆大心细,否则无异于自投罗网。
秦博思特别嘱咐小孩带他们去偏一些的地方,“你们平时喜欢跑到哪里玩,带我们去看看。”
江天宝不赞同,“叔叔,我们在工作怎么能想着玩?”
罗前桥在旁边应和,“是呀!叔叔,不要玩了。”
他们装的正经,欧远又想起来江天宝和熊喜聪告别的模样,人小就爱装大,笑着说:“不是玩,我们要去那里看看。”
秦博思去问江天骄,“你指给叔叔看哪些地方能藏的住东西,好不好?”
“嗯,叔叔我带你们走。”
小孩玩的地方怪,总往人想不到的地方钻。
“叔叔,这里的桥下面有很多漂亮的石头,我们会在这里玩。”
江天骄带他们来的地方叫放羊口,只有一个小狭口,两侧的树遮天蔽日,大树旁边是经年累月磨的光滑的石板,瞧着润润的,前面是一条水道,旱季都是空的,这几天雨水多里面汪了一点水。
“这里夏天很凉快,太阳晒不到,风特别大,很多人过来休息。”
“嗯嗯。”秦博思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小远,你去桥下面看看有没有东西。”
果然是没有的,欧远还特意多停留一会儿,才故作可惜地上来,“没有,真可惜。”
“他们居然不把东西放在这里,真是没有眼光。”罗前桥说。
之后江天骄带着他们去了村里从前洗衣服洗菜的地方,石头围起来的一口枯井,旁边有石头凿的盆,石盆下侧有有一个口子。
“以前我奶奶洗衣服、洗菜就在这里,洞口用布堵住就不会漏啦。”
江天宝说:“我妈妈说往旁边扯一点野草团起来也能堵住口子,可惜这个水井不等等我,我生下来的时候它就没有了。”
蒋潭清探头去看,井壁上长着青苔,今天太阳不好,瞧不见底在哪里,南方的水井一般是十来米的深度。
他想起李水说过的话,在深井里镇过的西瓜是最好的,他少年的时候吃过,他的母亲是一位风花雪月的女人,觉得书里有的方法总要亲尝才不算枉读书。
“你们村子里有别的井吗?”他问。
“有另外一口,可是里面有水不能藏东西。”罗前桥说。
这个季节也没有西瓜了,他就没有再问。
秦博思只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拿手电往里头探,“这样看是没有东西,就是不知道下头有多宽。”
“秦哥,那我下去看看。”
几个人回去借了一根绳子,绵纶的材质很结实。欧远把自己绑好,另一头秦博思系在大树上,“你自己小心些。”
“嗯,我知道。”
欧远攀着石壁下去,青苔湿滑总扒不住,秦博思和蒋潭清拉着绳子一点点往下面放,“你摸不稳没事,扶好了别让自己磕在墙上。”
“欸!再下一些。”
三个小孩子知道自己不添乱,站在一边乖觉等着。
“到底了。”欧远的声音传上来,他们也就松开了手。
欧远拿着手电在井底看,他们站在上头也能看见一些,秦博思把孩子拉回来,“仔细跌到井里去。”
江天宝把手给秦博思,“叔叔你拉着我,我就掉不下去了。”
剩下的人有样学样,秦博思手里拉着两个,蒋潭清只能拉着罗前桥,“看一会儿你们就回去。”
“我们知道,没见过只看一下。”
“队长、秦哥,这里头没有什么。”欧远被灰呛地咳嗽,“我……我仔细再看看,别错漏了。”
“行,你小心一点。”
欧远仔细又看一遍,确实没有东西,拉一拉绳子,“队长、秦哥,没有东西,你们拉我上来吧。”
“好,你先扶好,别被扯倒了。”
“好了,你们拉吧。”
两个人把他拉上来,到了井口,他扶着井壁自己跳出来,秦博思替他掸掉身上粘念的蛛网,“辛苦你了。”
欧远拍着身上的灰,上来时衣服蹭在了青苔上,弄湿了一小片,“下面比看着的还要宽一圈,只是什么也没有。”
“没事,仔细也想得到的,他们不好藏在这里。”秦博思安慰他,“只是我们查不能不做这样的功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二天,他们又顺着村子找,欧远伸着懒腰说:“他们把东西一藏,我们满天下去翻,难怪说做贼容易,做官难呢!”
“再找不出来,他们怎样不知道,我快要熬死了。”
“我看你还能说这些话,人还精神好呢!”秦博思把压缩饼干递给他。
几个人蹲在路边吃饼干,江天宝来找他们说。“叔叔、哥哥,我们今天要请一天的假,不能和你们一起上班了。”
“怎么了呢?”
“今天罗喜聪要去拜老祖,我们要一起去。”
十月份里没有什么节日,“是什么日子吗?你们跟着他做什么?”秦博思问。
“他现在好了,我妈妈说还要烧过香才能安全,我们要跟着去粘福气。”
这里的习俗,认为小孩子遭祸是冲撞邪祟的原因,人好了就要烧香驱邪,否则病不会痊愈。把**装进熏球里,烟飘出来一面绕着孩子熏,一面嘴里讲着请祖先保佑的话,这道手续完了,祖先在下面打点好,孩子也就好了。
“现在的情形,哪里有香烧?”欧远问。
“从他家房子里拿出来的,警察叔叔劝他不要进去,他爸爸偷着去拿的,要不然熊喜聪还会生病。”
“你们去吧,今天我们自己找。”秦博思放他走。
江天宝得了同意,急着跑出去,地上都是泥,秦博思怕他摔,“你慢一点,欧远你把他送过去。”
“好。”欧远过去抓住他的手,“我陪你过去粘点福气。”
“对小孩子才有福气,你太大了。”
“你还不乐意。”欧远笑起来,“我同你走一段路还不行。”
蒋潭清看这样的天气,天雾蒙蒙的,只怕要下雨,香点不起来。他心里这样想,立时应验了,天突然下起雨来,急急的一阵,顷刻间就泼下来。
人都躲进帐篷里去,欧远找来了伞送江天宝过去,“你还去吗?还是我把你送回你妈妈那里?”
“我去的吧,等一会儿雨停了就能烧香,我妈妈叫我不要错过。”
“行。”他蹲下来,让江天宝上去,“我背你,这样走的快。”
江天宝麻利地爬上去,“要是房子不塌就好了,这样就能在公屋里面烧香了,才不怕下雨。”
秦博思想他说的公屋是什么,这几天没有听过,小孩子话多,去哪里都要给他们介绍,欧远已经背着人走出去,他大喊:“小宝,公屋我们去过没有?”
欧远听见了停住脚,“秦哥,还有事情?”
秦博思打着伞过来,“小宝,公屋是哪里,我们去过没有?”
江天宝说:“没有呀,公屋在远一点的地方,小孩子不让我们去哪里玩。”
公屋是一村子人出力出料建的房子,全村人的红白事情都统在里头办。
一行人去公屋,那里离村子远,平常没有人过去,地震塌了也并没有压住人,大家都注意不到那里去。
公屋建在一块平地上,只是一间宽敞的房子,外面是踩实的土地,虽然是黄土地,草也不长了,那房子不够容纳多少人,摆宴席应该还是放在外面来。
此刻一角塌在那里,像一只干瘪的橘子。
几个人仔细检查了屋内外,也是什么都没有,欧远有些生气,“到底是藏在哪里了?是个老鼠人吗?挑得到这样掩人耳目的地方!”
蒋潭清冷眼看着他跳脚,秦博思热心肠一些,宽慰欧远,“迟早会找到的,什么事情都这么容易,学校里还教你在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几个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更加勤勉一些
秋雨泛滥,路上总是泥泞的一条,小孩子的腿趟在泥地里走得实在辛苦,三个人把他们背着走。
“叔叔家里也有个女儿,叔叔就背你好不好?”秦博思蹲下让江天骄上来。
江天骄不怎么说话,秦博思问她,“你小时候住在这里吗?”
“不是,我家在后面。”江天骄指给他看,后面的房子依山而建,顺着坡往上走,左边是杂草,右边是房子,一层上大概是六口人,现在都塌在那里。
“这些房子是通着的,可以从头家走到尾家。”江天宝和他们说。
“真的,不怕遭了贼?”欧远背上这个的实在太活泼,他讲话没有人应就不能老实待着。
“真的,哥哥,我不骗人。”
罗前桥替他证明,“是真的,一排的房子都是通着的,从前面的窗户道里可以进到别人家。我奶奶告诉我抗战的时候鬼子从村口进来,住在前面的人看见了就从窗户里偷着去报信,让后面的八路军赶紧跑。有受伤跑不远的,就躲在后面,等前面的人家被检查完他们又偷着返回去,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孩子絮絮叨叨地讲,他们捉迷藏也在窗户道里玩,这样是耍赖被发现了,很多人跟他们生气。
江天宝说:“我当了好几天捉人的鬼,他们才原谅我。”
罗前桥继续说:“叔叔,原来这里是很长的一条房子,后面拆了一些,我奶奶说她以前也是这么玩。”
几个人一瞬间明白了——前面检查完,后面搬着走。
“看来夜里也不能休息了。”秦博思说。
“从今晚就开始吧!”事情拖的蒋潭清不耐烦了。
江天宝听不懂他们的意思,“叔叔,晚上还要我来吗?我得和我妈妈说一下,要她的同意我才可以出门,能让我妹妹去睡觉吗?她比较小。”
秦博思笑起来,“不要你们来,你们也别告诉别人。”
小孩子的动作也夸张,齐齐捂住嘴,不讲话只点头。
秦博思看他们的动作乐不可□□你们是明白了。”还是多说一句,“答应了就千万不和别人说,不然我就说你的事情了。”他告诉别人熊喜聪的事情。
江天宝急起来,“我知道的,我不说,我妹妹最听话了,她会监督我。”
秦博思牵着她,“那你哥哥交给你管着了,好不好?”
“好。”江天骄答应。
黄昏吃饭的时候,一行人碰头。
张虹领了东西要走,急急和他们交代一些新发现,“柜台的玻璃碎了,我收拾的时候发现少了几块,大概是沾东西了曹仙梦才收起来,我顺着房前屋后找过一圈,没有看见丢出来的东西,她应该怕人知道只敢自己收着,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欧远问:“她会不会把东西洗了?”
“不会。”蒋潭清说,谁会愿意把这些东西洗干净,长久藏着是为了自己,洗那些东西不是恶心自己呢嘛!他换一个说法,“如果洗干净了,那丢出来就是了,怎么还收着。”
张虹觉得有理,准备走了,秦博思关心一句,“她看着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我和她没有什么交流,她不怎么欢迎我跟着她,我告诉她村里给我安排的帐篷人都混在一起,我没地方住借住在这里,她看着知道我骗人但也没再说赶我的话。”
“你看着劝劝她的话”也不好说出口,抢劫的事情时间久了总找得到,案子的难处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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