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司令的带领下，明之一行人进入实验室，带玥鹏去做那个所谓的“异能检测”。
明之还是头一回进实验室，与基地内其余区域的简陋不同，实验室的墙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生物图谱，中央区域是公用实验台，台面上从基础的光学显微镜到高端的荧光显微镜，从精确到微克的电子天平到能够处理复杂样本的离心机，应有尽有。
一大早，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就在各自的工位上进行实验，整个实验室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气息。
方司令带异能者的突然造访打断了实验的进行。
实验室的主负责人，也就是穿白大褂的男玩家迎上来。
听说是要对玥鹏做异能检测，男子露出有点困惑的表情，但还是依言收集了玥鹏使用异能凝结出来的水。
看到白大褂男子的表情，方哲更能证实自己的猜测。
“一会儿还有具尸体会被送来实验室，到时候就辛苦你们采集尸体上残留的异能，跟这位小姑娘的进行比对了。”方司令亲切地拍拍白大褂男子的肩膀，俨然一副体恤下属的姿态。
又安慰明之等人不要忧心后，方司令便带人告辞了。
芽衣还要配合实验，便没有跟着众人回去。
把人送到门口，明之叮嘱道，“检测那边你辛苦盯着点。”
芽衣苦笑着摇摇头。
方哲帮她开口，“芽衣说她和主任不在一组，而且主任平时都呆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他们就是想看，都看不到。”
“没事，尽力就行。”
芽衣点点头，刷卡回了实验室。
“现在也没人会偷什么实验成果，还搞个刷卡才能开得电磁门干嘛，防谁呢？”赭凪嘀嘀咕咕，“有电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还不如给大家晚上开开灯。”
玥鹏现在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被限制出入基地，便留下看家。
一行人刚出门，便看见守在门口的胖子小队成员。
胖子队队长是来送任务单的。
早上那么大动静，几乎所有异能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胖子队队长想着他们估计没时间去拿任务单，便自作主张代拿了。
他哥俩好地勾上明之脖子，耳语道，“这儿没别人，你跟我说实话，人是你队里的人杀的么？”
明之一个大白眼，甩开他的手，“不是。”
“我又不反对你杀人，你没必要和我作假……”
“真不是。”
“可那明显就是……”
明之跨步上前，一把将人控制在门板上，曲拐压住对方的喉咙，“再说一遍，不是。”
胖子队队长被明之突然的暴起吓住了，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之这才松开了手臂。
“这个，谢谢。”明之扬扬手中的纸，带队大步离开。
“切，又装。”看着明之的背影，胖子队队长啐了口。
“队长，你，不信他的话么？”胖子问道。
“这基地内，能玩水的，还能是谁。”胖子队队长不怎么在意道，“要我说，他要是怕人知道，就该换个玩火的去杀人，或者他队里那个能控风的也行，偏找这个独苗苗。”
“队长，听意思，你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他杀人啊？”
“一个普通人而已，一天外头不知道死多少呢，那么在乎干嘛？”胖子队队长轻蔑一笑。
*
“枪伤。”
难得有次集会，最晚到的不是明之。
白大褂男子进门便将手中的档案放在桌子上。
明之拿过档案，一目十行扫过。
“这份检测报告明天会送到司令手上，你动作小心点。”明之翻动纸张的动作太过粗鲁，白大褂男子忍不住提醒道。
“异能检测怎么没有？”明之将报告过了两遍，都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你还真相信有那东西？”白大褂男子反问道，“司令那么说，大概是为了检测结果能更加可信吧，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普通人也进不了实验室，他们不会知道的。”
“伤口处的冻伤又是怎么回事？”方哲接过报告，边看边问道。
“大概是液氮？具体成因查不出来，但这种东西不难伪装。液氮的话之前你们也收集了不少，多的都存在了后勤部，如果凶手是正当调取的，后勤部应该能查到记录。”白大褂男子看向工装女子。
“这东西，自从入库来就没人用过。”液氮太过特殊，如果有人调取，工装女子不可能没有印象。
“或许是偷的？”胖子假设道。
“仓库每天的货都点一遍，怎么可能被偷了还不知道。”工装女子否认道。
“从实验室里偷呢？”方哲将报告放回桌面，供其他人取用，“昨天我们就分析过，副本意识可能是军部的某人，而实验室的门禁卡也只有研究院和军部的某些人可以刷开，那完全有可能是军部的某个人偷取了实验室里的液氮，杀了兰医生后，再伪装成水系异能者所为。”
“对啊，实验室的门不是刷卡才能进么，你去查下刷卡记录就能大概知道是谁偷得了。”明之合掌。
“我们没那个权限，”白大褂女子摇头，想想又补充道，“我会去合一下实验室的液氮使用量，研究院做实验时都有记录的习惯，如果真的是从实验室里流出的，我们应该能发现数量不对。”
液氮用量的核算对查找凶手并无帮助，但也确实是两位研究员目前能做的全部，方哲点头，表示感谢。
“但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转移仇恨呗。”白大褂男子低头擦起眼镜，“一个人的情感就这么多，多讨厌异能者一点，就能少讨厌军部一点。”
“异能者就像把随时会炸膛的枪，用得不好，随时会崩到自己。对军部而言，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普通人和异能者走得近，这两者的联合随时有倾覆他们统治的可能。”方哲分析说。
“离间两者并不困难，只要在普通人来兑换物资时提一句，‘异能者不敢去更远的地方收集物资，现在基地的物资储量在下降，不得已，只能调低工分和物资的兑换比’这样的话，军部便能轻松挑起普通人对异能者的不满。”
工装女子皱着眉头，像是想起什么，“好像，确实有？但那是很早的时候了，我还辩了句‘不是那样的，别乱讲’。”
“嚯，听起来更像是有怎么回事了。”胖子嗤笑一声。
“后来他们只说‘你知道的，我们也没办法’。”工装女子没管胖子的插嘴，继续说道，“所以普通人一直以为，异能者是因为胆小怕死，才不能去更远的地方收集物资？！这根本不对啊，他们难道不知道‘异能者不能在外过夜’的规定么？”
“估计这条规定在设定初期就是在给异能者们埋雷。”明之听了方哲的分析也回过味儿来。
“可方司令，不像是那种人。”军装男子开口道。
“他当初也参与了规则制定，你信他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么？”
军装男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又缩回了一旁。
“但这些异能者也是该。”想起早上自家队长对人命不在乎的样儿，胖子就觉得烦躁，小声嘀咕了一句。
“再说回兰姨被杀这件事，”方哲和明之对视一眼，“我们其实有一个嫌疑人选，就是昨天在交任务时遇到的张平。”
“当时玥鹏，就是我们队的那个水系异能者，一时冲动攻击了他。他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掌握了玥鹏攻击的细节，从而进行的模仿。”
“他是军人吧，身份也对得上。”胖子也对那人有些印象。
“张平？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今天早上兰医生死亡的事件报告上，好像就有这个名字。”军装男子回忆道。
“这么听起来，倒更像是私人恩怨？”白大褂女子有些疑问。
“单独看这件事确实，但这个人的身份职位不高，不像是那类能拥有进实验室权限的人，所以我们怀疑，他应该是搭上了某个高管，从而实施的这起嫁祸。”
方哲没有否认白大褂女子的看法，如果不是看到了张平和普通人之间的交谈，他大概也只会认为是张平的蓄意报复。
“那我们昨天的猜测就要别推翻一部分了。”白大褂男子点点桌子，“昨天我们的讨论结果是，副本意识是军部某个人，他想要我们帮忙镇压反抗强权，现在看来应该是对抗异能者的普通人。但按照你现在的分析，他是在通过给异能者泼脏水，来拉拢普通人啊，这不冲突么？”
“不冲突，现在拉拢普通人是为了维持现在军队领导权；镇压彼时的普通人，是为了避免基地覆灭的结局，继续军部的领导。”
“可如果他现在不用这种方式去挑拨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关系，不就根本不会有后续的冲突升级么？这不就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白大褂女子不能理解，副本意思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是为什么。
“副本意识是在丧尸围城中死去的他，而现在的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举动会造成基地的覆灭。”方哲做出结论，“就相当于是，死去的他在利用我们，给活着的他的行动找补。”
“既然是找补，那为什么要用日程任务拖住我们的行动。”白大褂女子提问道。
“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的决策和计划有什么问题。”
“基地的覆灭在他看来，是单纯的战力不足，没能防住因普通人暴起而引来的丧尸群。”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能被军部全权控制的幸存者基地。”
满屋寂静，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自己听到的内容。
唯独明之“呱唧呱唧”地在那里鼓掌。
众人的围观非但没有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一脸叹服地感慨道，“哇，我老婆，超强的！”
“我已经晕了。”胖子悄摸和明之说话，“等会儿让嫂子再单独给我捋边呗？”
被“嫂子”取悦到的明之痛快地比了个“OK”。
“啊，我在生活中最烦这种人了。”白大褂男子掐住鼻梁，显然想起来些不好的记忆，“死不悔改，还没法交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仍其发展么？说起来我们这些文职的，在最后的防卫战里根本帮不上忙啊。”白大褂女子瘫软在椅子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疲劳。
“要不然我们去找普通人道个歉，让他们别闹了？”胖子真诚地和明之建议道。
“这些积攒的误会和不满，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明知摇头否认，“更何况，从异能者的角度来说，他们也确实没有过错。”
“要怪只能怪军部的人从中作梗，蓄意挑拨。”
“目前我们无法动作，只能顺着副本意识来。”方哲也很无力，光一条“日程完成度过低就会遭到谋杀”就限制了玩家们太多。
“这段时间我会组织其他异能者小队，加大对周围丧尸的搜查，既然不能避免和普通人之间的冲突，至少能防止在冲突爆发时，‘丧尸围城’的情况再出现。”明之拍案。
明之作为基地等级最高的异能者，在异能者中间有一定威望，加强对丧尸搜捕的要求也算正常，应该不会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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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丧尸围城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