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前,里面就洒出一些昏暗的灯光,客厅电视里开着远程视频,管家站在一边,桌上放着几份文件。
施恩慈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他的眼睛隐在黑暗里,看着有些阴郁,施荣山在那边呵呵一笑,阴阳怪气道,“我们施少爷终于肯理我咯。”
电视里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双和施恩慈如出一辙的蓝眼睛,但是头发带着淡金,梳着大背头,他指着屏幕,似乎在给他身后的管家看。
管家带着黑框眼镜,笑的很慈祥,“恩慈,在云城过得好吗。”
“很开心。”施恩慈面不改色的笑着,同样的阴阳怪气,想到了什么,他靠在沙发上,翘起腿,直言道,“信是你送的?”
看见施荣山不解的眼神,施恩慈放下心来,耷拉着眼睛,看着自己掌心的细小伤痕,问他,“找我什么事。”
施荣山从衬衫外套里拿出钢笔,在一份文件上划拉两下,他的声音有种上位许久的威严和厚重,像是酿制百年的红酒,“四月中旬,云城有一场海上贸易会,我需要你替我去一趟。”
他顿了顿,道,“你说不定还能知道……”
说完似乎被自己逗笑了,推了推金丝眼镜,“那位灰姑娘的身世。”
施恩慈翻开面前的文件,施荣山知道这些他并不意外,只是有些不明白他怎么想,施家的病让他们所有人都草木皆兵,但是谁都没有逃过命运安排。
年少偶尔穿过家族传承的回廊,他总是在想里面会有一块是留给他的吗。
“只是好玩而已。”他敛起自己冰蓝的眼眸,浅淡的睫毛掩着无知的情绪,苍白的双手也忍不住合在一起。
“好玩?”施荣山像是笑了一声,又像是感慨,他叹了口气,“ok,ok。”
接着他突然正色,语气也有些凶,“我再警告你一次,施恩慈,没有能力保护的时候,不要拥有。”
站在一旁的管家身形一怔,突然想到了前些年,施荣山带回来一只小猫,淡金色的毛发,蓝色的眼睛,和恩慈长的一模一样,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可是恩慈总是隔的远远的看,从来不主动靠近,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生物。
直到有一次,施家为恩慈庆生,那只小猫闯进了宴会厅撞了一位财团老董的爱子,那人踢了一脚小猫,被站在二楼的施恩慈看见了。
恩慈可能生气了,管家拿来呼吸器的时候,那个老董的儿子已经满脸血躺在地上了,施恩慈一身礼服,插着兜满不在意的看着脚下的人,管家也只是把呼吸器替他按在脸上,并没有阻拦。
最后施荣山掏了一点点钱摆平了,财阀老董带着他儿子来给施恩慈道歉,施荣山把那只小猫送给了他们。
当时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
施恩慈坐在床边垂眸看着手里捏着的信封,瓷白如纸的脸又平添几分阴冷。
相信有这种异时空信件他也是蠢的没边了,他自暴自弃的把信扔在一边,仰倒在床上。
身世?沈翾飞的身世吗,施荣山大概已经清楚到可以倒背如流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在乎一个可能只相处不足半年的人。
半年,沈翾飞会愿意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施恩慈喜欢的什么都会得到,就算不惜一切代价,总有一条路能通向他喜欢的结局。
他十五岁那年,施荣山就教给他一个道理,自己喜欢的东西要紧紧握在手里,别人不能碰一下,哪怕是评价半个字。
那人带走了他的猫,后来对方进了医院,他被送进了警局,坐在审讯室里,有一个白人警察要审问他,但是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最后施荣山亲自来接他,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当时想要审他的警察为他撑着伞,施家的人站在门口,管家替他打开了车门。
从那之后他就不养猫了,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病。
周日他坐办公桌前,许久不用的手机里收到几条消息。
相亲相爱一家人(2)
施荣山(头像蓝天白云):[文件资料]
他之前的头像是施恩慈小时候第一次自己吃饭的照片,他一只手拿着专属的小勺子,淡金的头发带着点小卷,面前摆着一块芒果小蛋糕,一脸冷漠的看着镜头。
但是施恩慈觉得太傻了,强行让他换掉了,施荣山还为此遗憾了好几次。
施恩慈没有理他,打开文件,里面是他说过话的人名单,还有他们的所有资料,翻来翻去,确实没有沈翾飞。
眼看就要下午两点,沈翾飞说他今天会在兰花会舞里,施恩慈直接换上校服,背着周五带回来就没打开的包去找他。
沈翾飞动手删掉朋友圈里在射击馆的定位,然后把店里全部收拾干净,坐在桌子前修剪一些花束。
门上的铃铛响了一声,是一个女孩,她笑着进来,说道,“老板,包一束白玫瑰,大概18支。”
那女孩看见坐在桌后面的沈翾飞明显愣了一瞬,想要在重复一遍,沈翾飞这时候起身擦了擦手,说道,“不好意思,这里只有兰花。”
他想了想补充道,“左拐那条街有一家花店,你可以……”
他还没说完,门口有进来一个人,他定睛一看,是施恩慈,抱着一大盆花,他走过去接住。
然后看见那个女孩还没有离开,又补充道,“不好意思。”
施恩慈捶着酸涩的胳膊,也看了一眼那位小女孩,已经明白了,又看向搬着那个花盆放在架子上的沈翾飞,笑道,“左拐那家花店今天的花开的很漂亮,你可以去看看。”
那女孩也笑了,问他们,“哪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向我推销兰花么。”
沈翾飞捏着一片枯萎的叶子,站起身,很平静说,“花要选最喜欢的,祝你买到钟意的玫瑰。”
女孩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惊讶,后又笑道,“谢谢你,我明白了。”
说完她就走了,沈翾飞看向蹲在他旁边的施恩慈,问他,“这盆花就是那家店买的么。”
施恩慈刚刚发来消息,说要为他的花店添砖加瓦,沈翾飞忍不住笑了,问他,“这么重,怎么没叫个人帮你搬。”
“那哪行,是我要送你啊。”施恩慈突然站起来,一脸严肃,非常认真,像唱戏那样,“怎能假借他人之手。”
沈翾飞还没夸他,施恩慈就半靠在他的椅子上,撑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似乎才想起来,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一张卷子,然后开始思考问题。
他坐在沈翾飞后座,手里拿着对方在隔壁买来的珍珠奶茶,施恩慈没有在路上喝水的习惯,就一直捧着。
他们算是来得早,可是班里依旧有很多人,都在奋笔疾书补作业,他们看见进来的沈翾飞和施眠,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喊道,“救命啊沈学霸,西施酱。”
“西施……怎么救啊。”施恩慈还是忍不住嘬了一口奶茶,旁边传来笑声,原来是给他起的外号,有一个人喊,“把你同桌的卷子掏出来给我抄一下。”
“啊?”施恩慈拉了拉走在前面的沈翾飞,“你自觉点啊,别让我亲自动手。”
“没写。”沈翾飞道,“西施写了吗。”
沈翾飞说完就笑了,施恩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你ooc了。”
旁边的几个人听见了也笑,其实沈翾飞确实只能算是话少,但是绝对不是高冷,甚至有些善良,这样形容应该很合理。
见沈翾飞不解,施恩慈解释,“你应该很高冷啊。”
“我高冷?”这下沈翾飞更不解了,看着笑的很开心的施恩慈,“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高冷一点。”
开学典礼那几天,文理是分开的,他却被分在了文科的礼堂发言,虽然有点离谱,但他还是去了。
入场的前十分钟,他站在礼堂后门念台词,当时的礼堂正对着文科班大楼,施恩慈插着兜,神情冷冰冰的走在队伍末位,偶尔有几个人看向他,他也不理。
沈翾飞想起那张转学申请,不由多看了几眼,当时距离很远,但是他明确的看见施恩慈抬起头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但是主持人这时候找了过来,挡住了他,他余光瞥到施恩慈表情似乎更冰冷了。
站在人声鼎沸的礼堂,他没有看那封能倒背如流的稿件,只盯着角落里发呆的施恩慈。
“我就是很高冷的。”施恩慈一脸赞同,然后伸出大拇指,“看人真准。”
沈翾飞打开写到一半的卷子,“谢谢。”
前排的几个女同学瞬间转过去,看动作好像是在偷笑,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说什么,看起来很有活力。
施恩慈也从包里拿出卷子,可恶的是,他做了那么多语文题,全是错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这是一句初中的必背篇目,他不由的轻声念出来,“逝者如斯夫……”
前座的王明阳也到了,往下放书包的手一顿,像是被点了某个开关,张嘴就喊,“死去的人好像我的丈夫。”
“不舍昼夜?”施恩慈惊讶的看着他,试探的问,像是不确定似的。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很像。”王明阳的同桌放他进去后,放下手里的卷子转过来说道。
班里的人来的差不多了,每个人一来就开始到处找着补作业,整个班都乱糟糟的一团。
“这对吗?”一个女孩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沓报名表,分发给他们四个,说,“下下周学校一百周年校庆,一个班出一个节目,有意向的可以报名啊。”
施恩慈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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