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柳街的屋子传出了消失了很久的敲击鼠标和键盘的声音。

“2018年...我18岁。乔希没有活过她的十八岁。现在还能联系到她的朋友吗...”秦扬托着下巴沉思，“她的朋友...范莱吗？似乎很久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想了想，他又笑了出来：“不过和我保持联系的，也就只有丁重而已... 好了，喝下最后一杯酒...咳，也许，以后不会有这种平静的时光了…我是不是曾经这么说过？”

他喝下最后了早已冷掉的啤酒，关上了窗。

“咣当”。

乔希手上的罐头滑下，在地上碰出了不小的声音。她被这声音惊醒，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已经在这间房子里藏了几天了。

“...啊，糟了...还好还好...”乔希看了看天色，“幸好现在是半夜，应该都睡了吧？”

街下路灯还发着微黄的光，不似主城区中永如明昼。

“现在的生活怎么这么难啊...好不容易从家里抠了点钱...结果现在全都是数字货币，秦扬说的是真的...IT仍旧热门。”说着她又开了罐啤酒灌下肚去，“但是总有...和我一样的人...还在怀旧，居然还有在卖啤酒…居然还有在收硬币....哈哈哈哈....”

她的脚步踉跄，在满是灰尘垃圾的地板上赤着脚，最后倒在地上。

“为什么...要救我......”她喃喃自语，最后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天亮了吧。

“诶，秦哥，怎么还不走？”安成已经做好了下班的准备，他每天都是过来摸摸鱼就回去。

毕竟有秦扬这样有实力的人在，再加上现在社会的状况，他几乎没有什么事做。

“有些地方还没弄好。”秦扬盯着电脑，指尖在键盘上跳跃。

“看来有些麻烦，秦哥都没搞定。”安成笑道。

秦扬也笑了笑：“是有些麻烦，不过如果写好了，我想付出的时间是值得的。”

“我们这一行不就这样吗？那我就先走了，秦哥。”

“拜拜。”秦扬微微抬起头，确认他已经走出，才将被覆盖的文件打开。

那正是丁重发给他的那些资料。

这些我感觉有点问题的都发给她了...不知道她看出来没有。希望能找到出路吧...或许可以去她家看看，她家...

想到这里，秦扬打开了某个购物软件。

“...还真在啊，我不是这么念旧的人吧？”秦扬的笑音中带了点苦涩，“算了，找到了就去看看。”

暮色四合，城区的灯已经亮起。

“走吧。算是为了那家伙...如果真的能够改变。”

他靠着导航来到鹤樊路，才发觉这里离城区并不是太远，坐城市列车也只需要20分钟。

“这里的居民楼还没有拆掉,也真是和这件事一样不可思议…”秦扬边走边看者鹤樊路的建筑，“这里真的还存在着...”

“笃笃笃”秦扬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在吗？”

“……”乔希似乎醒了，“...谁——”

但她的声音太小，秦扬听不见。

“看起来是没有人了…周围邻居呢？” 他敲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门，“请问有人在吗？”

瘫在地上的乔希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起身，贴在门上。

是谁？...应该不是什么追查的人...是秦扬？我记得...他说过他来过鹤樊路这里...是他！

乔希的好记性倒是派上了用场，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记得这些做什么。

她的手已经握住门把，就要打开门。

“小伙子来这干嘛？”邻居的声音适时打断了乔希的动作。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我在干什么？还想再拖累一个人吗？我现在就应该去找个警局，然后让他们把我送回实验区呗...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否则那些帮助我的人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乔希疲惫地靠在门上，能模糊地听到门外的谈话。

“...我是来做社会调查的，住在这里的住户在十年前接受过我们研究组的调查。”秦扬看见邻居怀疑的神情，顿了顿，“现在来进行回访。

“……”你小子也挺会编的...乔希在心里吐槽。

“…哪一户啊？”

“就这——0402，是个女生。”

邻居眯起眼：“0402？没记错的话，0402好像出了案子啊。”

“真的吗？麻烦您详细说说，这也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

“0402住的是个女娃，叫，叫——”

秦扬翻了翻手中用作伪装的本子：“是叫乔希对吧？”

“是。那个女娃也是命苦，从没有看到过她的爸妈。”

秦扬的眉毛皱了皱，他不太了解乔希的父母，或者说他忘记了，因此不敢贸然回答，只能继续翻本子，含糊回应。

“好像是十年前吧，外面围了一大群人。警察挨门挨户调查，说是那个女娃死了。”邻居继续说着。

“有说她的死因吗？”

“警察没说。但我打听到了——”邻居示意秦扬靠近。

秦扬也依意照做：“您说。”

“她是为情自杀。”

秦扬差点没站稳：“咳咳，谢谢您提供的信息。”而某个偷听的人也差点发出声音。

她在乱说什么？我的清白啊啊啊啊...

乔希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慢慢站起来，离开了房门。

“好了，我的酒完全醒了。”她拍着自己的脸，“秦扬应该是觉得YSK和我有关...他们两个是怎么猜到的... 我当时就应该改一个网名，用什么YSK啊...悖论悖论...”

秦扬递出此前已经做好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后续有什么消息，请您来找我，这也是为社会服务。”他又靠近邻居，“不知可否知道您的私人账户？”

“哈哈哈。”邻居笑了起来，“好，都是为社会服务嘛。”

乔希估摸着秦扬走了，撩开窗帘，看着黄昏迷雾下的街道。

青年从楼中走出。

“秦扬......”乔希的笑容苦涩，“原来...我可以看见你十年后的样子。”

正欲离开的秦扬回头看向四楼：“刚才感觉有人在看我...错觉吗？不过还好，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帮我盯着了...接下来 ...看来她家应该没什么线索了，前面就是学校了...不如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