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系统给的标点位置,肖杭顺路找到了四楼的3号门。
肖杭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径直插入了门中。
门缓缓开启,里面灰暗一片,没有半点灯光,窗帘拉的严严实实。肖杭放轻脚步溜了进去,反手轻轻带上房门,根据3d设计图显示,这扇窗户是面朝东,正是剧院的左侧。
他缓缓拉开窗帘扯开一道缝,透明玻璃外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明月高悬夜幕之上,窗外映着上海滩的繁花夜晚,霓虹招牌在楼宇间闪烁,一眼便能往到黄浦江的码头,屋内的灰暗沉寂与世隔绝一般,
借着荧月色透进窗内的光,在一系列木架整齐摆着各式的古董花瓶中,一个方方正正的玻璃柜格外惹眼。
它稳妥地被安置在木架中层,底层垫着块暗紫色丝绒小垫,月光照射进来,摆在上面的钻戒夺目闪亮。
这便是张承英赠予杨采绵的定情信物——“沙华”。
有外挂就是容易。
肖杭轻轻打开玻璃柜,轻轻拿起钻戒。
突然脚下的地板突然变的松软,逐渐形成一种漩涡。
肖杭:“!”
突如其来的黑暗降临,他身子一沉,栽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在藏宝阁的房间里,仿佛回到了刚来这时的场景,不过这里已经是白天。
身后一家店铺的开业典礼牌子上写着当今的时间——【民国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xxxx开业。】’
“民国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故事线中合欢大剧院坍塌事故的前四天?那也就是说,杨采绵这会儿还没死吗!”肖杭嘀咕着。
一辆豪华的黄包车“吱呀”一声停在街边,不像肖杭刚来那会坐的敞篷。肖杭缓缓回头,车帘被一只纤细白玉的手掀开,指甲上还残留着未卸干净的朱红,下来一个妖娆多姿的女人。
她踩着哑光的黑色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笃笃笃”声,一身亮片红色旗袍如量身定做般裹着她的身段。头顶戴着一顶黑色网纱头饰,薄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即便如此,却仍然压不住她那张扬附有攻击性的浓颜。
这张脸与报纸上的女人的一模一样,杨采绵。
杨采绵像肖杭走来,肖杭刚想往旁处躲一躲,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肖杭眼珠瞪的溜圆:她看不见我?
顾不上这么多,肖杭追了上去。
杨采绵环顾了下周围,好像在确认什么,随后径直走进了一个弄堂,弄堂尽头是一家福利院。
刚迈入院内,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子放下手中的泥巴围了上来捏着她的裙角。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仰着小脸,手里轻轻捏着她的裙角,声音软乎乎的:“姐姐,好想你。”
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有的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有的踮起脚尖想要去够她头顶网纱帽子的花。
杨采绵摘下帽子递给那个孩子,眼角弯弯她蹲下身,将手里的包随意放在了地下,宠溺的摸了摸面前孩子的头:“哎呦,瞧瞧你这小脏手,等会院长该生气了。”
肖杭借着不会被看见光明正大站在一旁打量着这一幕,杨采绵的声音是他从未想过的温柔。
原以为是个娇气,生人勿近不好接触的茬,如今看来,倒真是反差极大。
这时,屋内的帘子被轻轻掀开,走出来另一个女人,与杨采绵的风格截然不同——她身形纤细,头发乌黑盘起,头上没有任何装饰。一身青灰色素面旗袍,素净得像院角那从兰花草。
可就在这时,肖杭的视野忽然像蒙了层薄雾,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拉远。
他使劲眯眼,她的脸始终像是被一团柔光裹着,怎么都看不清。
肖杭急了,迈开步子往前冲,明明在动,和那俩人的距离丝毫未变。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画面里杨采绵笑着奔向那个女人抱着她,女人抬手温柔地扶了扶杨采绵的背。
一瞬间被猛地拽回现实世界,肖杭还停留在刚才的幻境中无法脱离。
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得想办法先离开这,肖杭小心翼翼拿起戒指放进口袋里,悄悄打开门缝探头,走廊多了十几个工作人员。
靠,真不是时候。
肖杭只好合上门,走到窗户前探头望了望,水管连接着到一层。
楼下的景象搅得他头晕目眩,眼下想尽快离开只能这样了。
他推开窗户跳了下去,手牢牢的抓住窗户旁边的水管上。
经过三楼的一扇窗户旁,肖杭在阳台处暂时缓和心脏。
误打误撞正好落到了香菱的房间阳台。
“我真的看见了......真的!”
屋内传来带着哭腔的女生声,貌似很恐惧胡言乱语地不知说了什么,显然没心思察觉阳台的动向。凝神细听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肖杭从虚掩的窗帘缝望去,那女声正是香菱,误打误撞落到香菱房间了。
香菱正仰头瘫坐在地毯上哀求着什么。沙发上坐着一个挺着个啤酒肚,坐的笔直,满脸不耐烦。
这男的除了“虹月厅”的老板万国福还有谁?
她声音发抖,手里攥着一张纸信,她嘴里念着信上的内容,一边伸手想去扯万国福的裤脚,却被他嫌恶地一脚。
纸信在空中飘落到肖杭脚边不远处,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午夜梦回,可知错否。
万国福缓缓站起身绕着徘徊在她身边,满脸嫌弃:“你瞧瞧你!她都死透了多久了?还真能诈尸不成?”
肖杭眸光一闪,“午夜梦回,可知错否……”
香菱丝毫没有感觉到安抚,两只手不停在半空中比划,眼神里满是惊恐:“真的看见她了!我……她,她一定是来索我命的......我不能干,绝对不能!”
“必须由你来做。”万国福突然放缓语气,“你想不想让陈鹤明回到你身边?”
那声音充满了奸诈,可对于香菱来说,这份甜蜜的诱饵,她完全分辨不出好坏。
香菱本来乱飘的眼神听见了这句话终于找到了落点,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发哑却坚定:“想,当然......”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她崩溃地抱着头使劲摇晃:“可......可是鹤明他会讨厌我的!”
万国福露出势在必得的模样,俯身凑近她:“你让他看清谁对他好,他为什么会怪你呢?美人。”
此话一出,香菱猛地停下了刚才的动作,陷入了沉思。
万国福大手一挥,朝瘫倒在地下的香菱伸去手:“那就配合我,把那枚戒指给卖掉。陈鹤明还没有亲眼瞧见过吧?众目睽睽之下看着自己爱人与别的男人的定情信物,他该怎么想?”
香菱眼神空洞到有了光亮,喃喃自语道:“对......他一定会难过,一定能意识到我的好.....”
“这就对了,香菱。”万国福冷笑了一声,“你知道该怎么做。”
香菱缓缓伸出手,搭住了那只像她伸来的手。
阳台外的肖杭心头疑云更重,在心里做起了推测:那个“她”是谁?莫非真是杨采绵回来复仇了?但怎么可能......不对,这是异时空,鬼神传说是存在的。
眼下没时间细想,得先搞清楚今晚他们准备做什么。
他低头看着楼下的高度,轻轻咽了口唾沫,随后眯着眼睛就跳起抓住了旁边的水管慢慢往下滑。
可刚下降没几米,二楼的窗户突然被打开,肖杭顿感不妙:被发现了?
那一瞬间,肖杭已经盘好了对策:若是打开窗户的那人大声嚷嚷,就干脆什么都不管了从二楼跳下去,反正夜黑风高,他又常年在太阳底下奔波晒黑了也不显眼;若那人愣在原地不吭声,先一脚给他踢晕再说。
“探险旅程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从他下方传来,语气淡淡的,带着些笑意。
“我的小冒险家。”
那人的左眼被刘海遮住个大概,除了陈鹤明还能是谁?
看清来人面目后,肖杭却成了那个愣在原地不吭声的那个。
他竟然觉得是陈鹤明,总比是旁人好,悬着的心悄悄放下半颗。
回过神来肖杭继续往下滑,在同一平面时,陈鹤明朝他伸出了手。
肖杭刚要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暗自斟酌:这人不会直接给我扔下去吧?
他还在犹豫,对方就已经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
肖杭吓得瞬间闭紧了眼睛,再次睁开眼,已经稳稳落在了窗内,双腿不自觉地发抖。
.
陈鹤明拉着肖杭折返包厢,先前陪在他身边的姑娘已经不见踪影。包厢帘子没有拉上,两侧各站着一名服务员,与肖杭身上的衣着同样,红色西装马甲内一件白衬衫打底。
见陈鹤明回来,立刻齐齐弯腰问好,声音恭敬:“陈先生。”
目光扫到跟自己穿着一样的肖杭时,俩人动作明显顿了顿,眼神对视了一下,像是无声的讨论。
但碍于身份,谁也没敢多问。
“都听到了什么?”陈鹤明的声音从他前面传来。
肖杭脚步一顿。
不等他理清思绪,陈鹤明已经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不用紧张,我没兴趣兴师问罪。”
肖杭攥了攥手心,站在原地没动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我还知道,你很不乖。”陈鹤明说。
他朝外面站着的两个人扬了扬下巴:“帘子拉上就走远点,我要跟这位先生聊点——”
话语顿住,他转头定定盯着肖杭,将话续了出去:“你们听不得的东西。”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定的威严。
肖杭满脸疑惑,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他转头就见门外两个服务员飞快对视一眼,眼珠子转了两圈,显然不敢违逆命令,忙不迭拉上帘子消失在视野中。
肖杭愣在原地吐槽:跑的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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