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大雨,空气都沉闷了不少,一场大风带来了周边地区的强降温,也带来了流感。市内很多小学都有大半数的人因为感染而请假在家休息。万事兴没逃过,沈佳禾没逃过,可颂也没逃过。于是甜品店关门了几天。
虽然患了流感,三人也没闲着,在甜品店后院一楼的客厅搓了三天麻将。当然,搓麻将要四个人,除了因病而在家无所事事休息的三人外,还有一个前些天把自己吃绵绵冰吃到医院的人。
齐天蘅边摸着手里的麻将边环顾麻将桌。一桌四个人,只有他和沈佳禾稍微会打点,但这几天下来他赢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有未成年,四人并没有用钱做筹码。在麻将桌旁边的小本子上,四个人的名字边都被划上了大大小小的正字,天蘅虽然不是输的最多的,但也把自己未来半年的时间都输给了甜品店。
很快今天的战局结束。沈佳禾拿起本子草草瞅了一眼,边数笔画边说道:“可颂你的工期又要加了——嗯——万事兴你成年以后再来兑现吧——天蘅先生,您未来半年里每天大概是什么时间有空呢?我给您安排一下工作——哎呀,我又要多上几个月班了。”
“这不公平吧,妈妈你本来就是要工作的啊!”万事兴发出不满的声音,虽然初一就被妈妈带着搓麻将,但他似乎并没有对这项传统文化产生浓厚兴趣,毕竟他把自己未来好几年的时光都赔进去了。沈佳禾也可以确保儿子以后至少不会走向赌这条不归路了。
“我一整天都有时间的。”天蘅笑眯眯地看着万事兴。虽然自己也输了不少,但似乎乐在其中。
“你什么工作,这么闲?”
“我刚毕业,还没正式工作。”
沈佳禾了然地点点头,“这些时间可是你输给我的,我可不会发工资给你。”
“我知道。”天蘅笑着看着沈佳禾,眼里说不出的沉溺。
“年轻人,要正儿八经找个工作啊,在沈佳禾的甜品店工作可没前途。”沈佳禾老气横秋地拍拍他的肩膀,搬着麻将就上楼了,还不忘转头对他说一句早点回家。
天蘅听出她在赶人,跟万事兴和可颂打完招呼便也识趣地走出了大厅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少,但他只是在院子站着。很快天上飘起了雨丝,可颂出门正好看到他,便上前询问,天蘅只是笑着说了句在等车。
“那……那你进来坐会,外……外面下雨,冷。”
“不要紧,我的车快到了。”
“那……那我陪你等会。”可颂拉上门揣着手站在宗蘅旁边。天蘅也没跟他客套,任他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旁边。就他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万事兴和可颂应该就是沈佳禾的家人,那么沈佳禾的家人愿意主动亲近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一阵汽车轰鸣声呼啸而过,天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正要转头问问可颂会不会开车,手机的一条提示音就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想着下次有机会再说,便学着沈佳禾的样子,拍了拍可颂的手臂,说:“我的车到了,再见。”
“我……我送你。”
两人从后院绕到甜品店前门,原本应该休业一片漆黑的甜品店在角落打开了一盏灯,从上往下照在沈佳禾的脸上,阴影交叠,两人差点没认出来她。
隔着透明玻璃,沈佳禾正倚着甜品柜台一动不动地盯着停在她门口的车。那是一辆黑色的大头迈巴赫,后视镜都快蹭到甜品店橱窗的玻璃上了。
可颂上前敲了敲玻璃,“店……店长,您……您在这干嘛呢?”
“是‘你’。”沈佳禾没看他。
“你……你……你在这干嘛呢?”可颂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用尊称的习惯,憋了半天才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看。”沈佳禾指了指门口的迈巴赫,雨丝飘落在车灯里,泛起一道迷雾,正好散在宗蘅身上。她这才抬头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你喜欢?”天蘅答非所问,指了指车标,但晚上的光线并不是很好,他不确定沈佳禾是否看清了。沈佳禾环着手摇摇头,“我在想这个傻子等会要怎么开出去。”商业街老旧,相对而落的铺子也勉强只够两辆相向而行的车子行驶,更何况有些人喜欢在路边随便停车,一般熟悉这片区域的人都会绕路开。这两黑车看上去又大又笨重,晚上视线也不好,如果开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对面开来的车,两车之间会是一场持久战。
天蘅听完点点头,随即就问沈佳禾有没有多余的伞,沈佳禾便从门缝里给他塞了一把,并嘱咐道:“你要是想打车回去的话,记得走出去到路口打。”
他了然地挥挥手,撑着粉色的印花小伞头也不回得消失在了雨帘中。
*
因为上次老管家在甜品店的出现让沈佳禾误以为天蘅是个爹宝男,这几天来打麻将的时候,天蘅留了个心眼,叫了年轻的司机来接自己。
年轻人的想法固然周到,司机一看这么晚还要下雨了,估摸着少爷要晚些才出来,便没有跟往常一样只在路口等着出来,而是直接就开到了甜品店门口。他刚幻想少爷会夸自己用心的时候,就看到了少爷跟着一个高大壮硕的凶悍男谈笑风生地走了出来。随后又停在甜品店门口说话。他没听清少爷在跟谁交谈,正想下车给他送伞,手机就收到了少爷消息的特别提示音。
少爷:别下车。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做,但少爷一定有他的理由。司机先生重新系上了安全带,等着少爷自己上车。他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少爷在店门口捣鼓了一会,再转头,就已经是撑着一把粉色碎花小伞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夜里了,没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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