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洗手间廊道留的一盏昏黄小灯，许寻欢准确靠近，捕捉到她的嘴角，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稍纵即逝，秦如烟眸中流露出渴求。

然后许寻欢慢条斯理地脱下秦如烟的裙子，微凉的指尖流连在她的身体，处处点火。

暧昧昏黄的柔光下，秦如烟眼底水波晃荡，许寻欢的动作实在太轻太慢了。

“小欢、别折腾我了......”

许寻欢莞尔，“阿烟这就急了？”说罢目光移至秦如烟的唇上，许寻欢把掌心托着她的下颌骨，拇指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着，速度与力道都被拿捏得刚刚好。

很快，秦如烟的下唇就被揉弄得微微泛起了红，看起来就像一枚饱满到只等人采摘的可爱樱桃。她的头稍向后仰，双唇开了一条缝，正轻轻喘息着。

许寻欢撤开手指，转而将唇覆了上去。

一个深到极致的吻，柔软的舌尖相互交缠，秦如烟餍足似的闭上眼，舌尖能充分品尝到女孩儿口中的馥郁芬芳。

秦如烟如同涸泽之鱼，痴迷于浅滩里的一隅水泊，不消一刻，深深的吻已经不足以满足什么了，缺水缺氧，快要无法呼吸。

于是这种缺失感让她尽可能急切地索取起来。

许寻欢却并不着急，一面回应着吻她，右手同时往下，开始轻而缓慢地摩挲抚慰。她的动作温柔似水，慢慢地往下流淌，显得不疾不徐。

可是这种慢动作的前奏，实在太过撩人。

秦如烟被许寻欢撩拨得仿佛躺进了岩浆里，全身肌肤都被流淌着的岩浆兜住，一寸一寸地经受这缓慢的炙烤。此刻的秦如烟意识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一心求虐的人，期盼这温度再高一些，最好是，能将自己化成灰就好了。

许寻欢却像故意吊着她，步调不紧不慢。

秦如烟按捺不住了，移开唇，祈求般低声唤她：“小欢……”

“嗯……怎么了？”

温热的气息往秦如烟耳朵里钻，她战栗着偏头躲开，气息都乱了套。

许寻欢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游刃有余，但这种事总是此消彼长的，生疏感在看到爱人无助的眼眸之后消散，她的心中只剩下怜惜。

秦如烟做了一个梦，前半段被人按着翻云覆雨，后半段却突然回到小时候。

她好像是医院的护士姐姐们养大的。

每当有新的小伙伴住进来，她就会像小管理员那样，告诉小朋友这是一个新游戏，为了挑战勇气，打针吃药都是升级辅助的，忍住不要哭，打败大怪物就可以离开医院回家了。

大人们也心照不宣，配合这个三岁小孩讲话，无形中增加了她的威信。

护士姐姐说病房里躺着的是她妈妈，还说两年前那个先生交的钱快用完了，现在也联系不上人，医院养一个小孩不像话，她可能要被送到孤儿院了。

秦如烟隐约明白孤儿的意思，嚎啕大哭，躺了两年多的秦尽欢也就是这时候醒来的。

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秦如烟被妈妈带到一个小镇定居，认识了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姐。

他们接纳了妈妈，围着妈妈抹眼泪，但却要把秦如烟赶出去，还好妈妈没有丢下自己，带着自己另外找了地方安顿。

秦如烟想，她怎么也得等到八岁，像医院那个八岁大姐姐那么大，她才能一个人活下去。

这里的小伙伴都很健康，上树下河，充满了活力和朝气，不像医院的小伙伴们每天要被病痛和治疗折磨。

但是也没人愿意和秦如烟玩，她是外来的，她不再是哄小朋友乖乖吃药打针的小管理员了，在这个地方她只是一个没有爹的野种。

秦如烟和妈妈说这里不好，能不能回医院，话没说完就挨了耳光。

镇上有条建设很不错的古街，街头几百年的大榕树下设了亭子和秋千，后来又加了跷跷板那些设施，一群小孩在打闹，她也跟在后面跑，小孩排斥她，要么直接推她，要么让她演坏蛋然后一群人打她，大人看到了也只是呵斥一声。

有一回别人喊她野种她不服气，和人打起来，她被推倒在泥沟里，挣扎爬起来的时候把衣服滚得脏兮兮的，回到家质问妈妈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又挨一顿揍。

后来秦如烟被禁足了，只能待在家里，邻居给了她一本字典和一本带拼音的书，《苦儿流浪记》，她一直记得这本书，不知道邻居姐姐送这本书有什么深意，总之她不再执拗自己的身世，而是一头扎进书里。

主人公雷米，六个月大被养父捡到，八岁时又被卖给了流浪艺人，风餐露宿，终于得知自己原来是英国贵族人家的小孩，也通过不间断的寻找，终于回到家人身边。

从不识字到磕磕绊绊把故事梗概琢磨透彻，四岁的小秦如烟把这本书翻完，已经来到了七岁。

她想，明年就八岁了，妈妈会像书中那样，把自己卖了换钱吗？

她的父亲会不会也是英国贵族呢？

秦如烟知道这是异想天开的梦，不可能实现的，也知道妈妈永远不会丢下自己，爸爸不可能来自英国贵族。

邻居姐姐指了一条路，非常有可行性：学习。

她有一个秘密基地，她经常潜入那里。

小镇是临溪而建的，秦如烟有一天发现溪水有半段很脏，好奇心驱使下她顺着水沟找到了排污水的源头--造纸厂。

造纸厂下午六点就没人了，堆场有很多书本，她怕被发现，最开始只敢拿一本。

秦如烟拿了数独游戏的书，比起文字，她在数字上的天赋简直震惊了邻居姐姐。

“新脑子就是好用啊。”她听到邻居姐姐这么说。

因为户口问题，再加上秦尽欢不甚上心，秦如烟在家一直待到九岁，在街道和妇联的帮助下，才成功入学读一年级。

她大了同班同学两岁，班上倒是没人欺负她，只是那两个三年级的表哥表姐经常来找她麻烦，要她写那些罚抄的课文，不然就揍她，或者找老师各种告状。

语文老师是来学校支教的年轻老师，看一年级的知识对秦如烟完全没有难度，再加上她也九岁了，于是申请让她跳级，这下更方便表哥表姐找她代写作业了。

在年幼的秦如烟的认知里，没有父亲这件事是她的原罪，别人怎么欺负她，她都得逆来顺受着，否则，已有的都会被剥夺。

只是，没有人会像许寻欢这样，一边说喜欢她，一边这样欺负她，一般都是直接欺负的。

飘飘浮浮间，她感觉到许寻欢额头的一滴汗滴到她脸上，她出神地想，在上面也是很辛苦的。

刚走神就被强烈刺激拽回神，秦如烟的嘴唇被咬了一口，这是不专心的惩罚。

秦如烟很晕的，她一直在想刚刚怎么好端端睡着，还梦到小时候，感觉做了很久的梦，醒来才十几分钟。

很久才想明白，应该是巨大痛楚来临的时候，她昏过去了一阵。

现在是不疼了，可是还是很晕，头很晕，身体很麻，感觉很奇怪，以前没有过的感觉。

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进两鬓，秦如烟无助地看着许寻欢，但愣是不敢反抗。

她被欺负到昏厥，失去意识之前还在想着要是许寻欢不尽兴，项目和医药费怎么办。

秦如烟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滴。

许寻欢温柔地为她擦拭了身体，然后进浴室洗澡。

她脱下衣服，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肩头深深的牙印，是爱的痕迹，还有自己指缝里很久才洗掉的血迹。

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也不知道明早会是什么状况。

夜色寂寂，许寻欢小心翼翼躺回秦如烟身旁，怎么也看不够她的容颜。

天明时分，秦如烟醒来，神色彷徨失措。

许寻欢一夜不曾阖眼，此时倒有些倦怠了，这极有可能给秦如烟一个不好的印象，她大概会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许寻欢强打起精神，紧紧地关注着秦如烟的一举一动。

她安安静静的，乖乖的，许寻欢问她有没有哪里难受，或者饿不饿，渴不渴，她都迟钝片刻才慢慢摇头。

过了很久，秦如烟说：“小欢，我想回家了。”

许寻欢赶忙应她，“好，我陪你回家好不好？”

秦如烟摇摇头，“我想自己回家。”

“好，那我给你叫计程车，你回家休息，吴沁的钱我给你解决，项目这两天会落地，还有阿姨的病你也别担心，我一定会完璧归赵的，阿烟，相信我。”

得到保证，秦如烟滞后地点点头。

许寻欢在酒店门口的马路边叫到一辆计程车，然后付了一张百元大钞，目送秦如烟离开。

而后许寻欢自己也紧接着，叫了一辆车跟在后面。

秦如烟到站下车，那计程车司机不愿意给她找零，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司机丢了一张五十元在地上，绝尘而去。

秦如烟捡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还摊平了逆着太阳看，而后竟蹲在地上恸哭起来，隐约听到她说“□□”。

许寻欢心疼坏了，却完全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望着她。

在后头跟着她的半小时里，许寻欢已经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回头再找司机算账。

过了一会，秦如烟情绪稳定些了，她站起身，脚步虚浮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