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文姜

二人奔出数十里,晓芙已是满身汗水,发上脸上,汗珠不断流下。

“好吓人!”晓芙倒不是害怕弥勒宗的杀手,而是想起了那头怪兽。

杨逍虽历诸多风浪,然如此野兽,却生平首见,亦觉胆寒。

晓芙惊魂未定:“他们到底从哪里找来这样一头怪物?”

杨逍定了定神,道:“据《西域杂俎》所载,笔架山有一种凶兽,名叫‘帝登’,身高六丈,拥有狮子和山羊的头,鹰的翅膀,以蛇为尾,叫声如虎,口能喷火,嗜血成性,经常到处吃人作怪。刚才那头怪物,想必就是‘帝登’。”

晓芙惊惶不已:“周政真有本事,连这样的怪物都能收归麾下……这口能喷火,也太离谱了吧?”

杨逍道:“刚才它要不是忌惮你的晶石,我们恐怕已经被吃掉或烧成灰了。”心中不免担忧,这样的怪物若用在战场上,根本没有人是它的对手。

晓芙道:“刚才帝登虽然被晶石所震慑,但它身形庞大,凡人难以抵挡。有它镇守凝真观,我们也无法破坏火药作坊。这该如何是好?”

杨逍道:“回光明顶,将此事禀报教主!”

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马加鞭赶回光明顶。

阳顶天得知弥勒宗对裴妃陵有所图谋,当即命令范遥增派人马镇守该地。范遥先将各门的弟子调往裴县,又从各地分坛抽调弟子前往康阳、那笼、红沣应援,做好应对敌人突然发动袭击的准备。

接着就是要安排作战物资的事宜。范遥命苦儿去取兵器册、装备册、丹药册,统计各项物资数量,将物资分拨到裴县分坛。

这日,苦儿拿着范遥的令牌,分别去兵器库、装备库、丹药库取了册子。路上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柳莺莺。和上次一样,柳莺莺受成昆蛊惑,想问苦儿借阅装备册和丹药册去拓印。

苦儿连连摆手,急道:“不行的,阳夫人,上次你拿了兵器册,范右使已经狠狠地罚了我,这次还要拓印装备册和丹药册,让他知道不得了!”

成昆和柳莺莺经常秘密见面,不断地打感情牌,从柳莺莺身上套取明教的各类情报。他对柳莺莺软求硬逼,柳莺莺也是没办法了。她是个重感情的人,何况一直觉得辜负了成昆,所以对他几乎有求必应。

那始终是她的青梅竹马,是她最深爱的人,她实在无法拒绝,只好声泪俱下地求苦儿:“苦儿啊,你再帮我这一次吧!和上次一样,我拓印好以后,就会马上把原物还给你。拓印本里,涉及机密的内容我会篡改和删除,一定不会泄露出去。求你帮帮我吧!如果我不把这两本登记册给师兄,师兄从此就不会再理我了!”说着,竟向苦儿下跪。

她以教主夫人之尊,向一个小婢女下跪,那是前所未有的事。苦儿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跪下,急道:“阳夫人,你不要这样。苦儿怎么受得起……”

“如果你不帮我,师兄就会生我的气,他会恨死我的。我不能失去他啊!”

“夫人,请你不要为难我。”

“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哎呀,夫人,你别再这样了……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苦儿无奈道。

※ ※ ※ ※ ※

柳莺莺完成拓印后,苦儿才将册子拿给范遥。

耽误了两天,范遥早就察觉有异。他翻了翻册子,俊眉一拧,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苦儿心虚道:“怎么啦?”

他怒眸一瞪,将三本册子砸到她身上,质问道:“我让你去库房取登记册,怎么现在才取回来?”

“我……之前忘记了……”苦儿颤声道。

“还撒谎!”范遥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今日我去库房,看到登记册的支取记录,你在两天前就已经用我的令牌取到了登记册,怎么直到现在才给我?”

苦儿强装镇定,不断找理由解释:“因为……我忙着干别的事情,一时忘记了。”

范遥与她相处日久,她性格直率,心里藏不下半点事,她的一切语气神情,他都了如指掌,此刻见她目光闪烁,畏畏缩缩,显是有事隐瞒。

他提高了声音,吼道:“苦儿,自从你来到我身边,因为你干活勤快,为人老实,所以我一直都很信任你,将一切日常事务都交托于你。遥袅堂的事,每日都由你来揽总查看,你从没遗漏,怎么在登记册这般重要的事情上,却屡屡出错?”

苦儿支吾道:“我……我……”

范遥喝道:“我再问你一次,这两天你把登记册拿到哪里去了?依我看,你的身份很有可疑!莫非你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想窃取我明教的军事机密?”

苦儿吓得面色大变,忙跪了下来,磕头道:“不是这样的!”

范遥气冲冲地说:“你要是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我马上就杀了你。”

苦儿浑身直哆嗦,思前想后,在范遥的威严之下,只好和盘托出。

范遥听罢事情的原委,脸色一变:“糊涂!阳夫人糊涂,你比她更糊涂!”

苦儿知道自己一时心软,已闯了大祸,唯有不断磕头求恕。

范遥盛怒不已,传来执事弟子,道:“苦儿泄露本教机密,将之带往刑堂,领二十鞭刑。”

苦儿心中暗暗叫苦:惨了,上次是罚跪,这次是挨鞭子,他比上回更恼我了。

当下执事弟子拖了苦儿去刑堂,劈里啪啦地打了她一顿。待刑罚结束,苦儿已然气息奄奄。范遥满脸怒容,大步上前,一把拽起苦儿,拖着她便往含光阁匆匆而去。

柳莺莺听见范遥前来,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大事不妙了。

范遥进门后也不行礼,脸色气得像茄子皮似的,猛地一甩胳膊,将苦儿狠狠摔在地上,“砰” 的一声闷响,柳莺莺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范遥脸色不善,苦儿被打得皮开肉绽,心知拓印登记册的事怕是败露了。她瞧着苦儿,又是内疚,又是心疼,问道:“范右使,为什么要把丫头打得那么伤呢?”

范遥眼睛一瞪,目光像一道冰冷的月光射来:“当日阳教主看得起我,让我当了这个光明右使,我就说不定要公事公办。苦儿虽然曾经对本教有功,但她犯了极大的错误,所以我重重责罚了她。在我范遥眼中,不管是有功的人,还是跟教主有亲的人,只要敢对明教不利,我都一定不会放过她。”

柳莺莺听他意有所指,默然不语。

范遥道:“春秋时期有个美女,叫做文姜,是齐僖公之女,在没出嫁前和她的哥哥诸儿通奸□□,被齐僖公发现后,就将她送到鲁国嫁给了鲁桓公,并一再拒绝她回国省亲,以防他们兄妹相见,旧情复燃。后来齐僖公去世,文姜与鲁桓公回齐国吊唁,再次见到已成为齐襄公的哥哥后,竟又旧情复燃,还经常瞒着鲁桓公幽会。他们的丑事被鲁桓公发现,文姜竟伙同诸儿将鲁桓公杀死。红颜祸水,终成凶祸。阳夫人,你说鲁桓公娶了这样不忠的女子,是不是他的不幸?是不是整个鲁国的不幸?”

柳莺莺闻言,措颜无地:“范右使,是我对不起教主。但请你相信我,我从无害他之心,也没想过要加害明教。”

范遥眉头蹙起:“夫人,你知道吗?你的师兄早就与我们明教的敌人勾结了!虽然你向苦儿保证,登记册中涉及机密的东西会叫人篡改和删除,但敌人的首领是何等聪明的人?难道他会看不出上面的改动?你以为这样做不会泄露本教的机密,但周政神机妙算,仅凭蛛丝马迹便能推断出大概。本教的军事书册,那是一个字都不能让敌人知道,否则必定后患无穷。”

柳莺莺懊悔道:“是我愚蠢,被师兄利用了。”捂起脸痛哭:“范右使,你将我交给教主发落吧!是我对不住他,我是明教的罪人!”

“你以为我不敢吗?但我却不能这么做!”范遥肃声道:“教主对你一往情深,如果他知道你和成昆的荒唐事,一定会承受不住。我们和弥勒宗交战在即,教主身为本教首脑指挥,怎能因儿女私情而分神?”

柳莺莺泪如雨下,悔恨道:“我背叛了教主,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范遥见她如此,既气愤又无奈,只好道:“你这样对待教主,确实不可原谅。但此事传扬出去,也会有损教主的声誉,更会彻底伤透教主的心。今日范遥前来,并非要以下犯上,责备夫人,而是希望夫人你好好想清楚,以后是不是还要继续帮那个小人做伤害教主、伤害明教的事。”

柳莺莺愣在那里,羞愧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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