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东施效颦,谁说的

一回生二回熟,赵临渊看着敖妤忙前忙后的给他脱衣换伤药,身体竟也没那么抵触了。

或许因为不了解,她才不怕他。

也好,能有一个人不怕他。

可她终究要离开这里。

抽屉里十几瓶的金创药码放的整整齐齐,敖妤刚刚拿药时,心中一酸,也不知这人做了什么要靠这药活着。

她转头:“午膳别去了,我去和祖母说一声。”

赵临渊呼出一口气,穿好衣服下床:“走吧,我没事,今日祖母高兴,别叫她老人家扫了兴。”

松涛苑搭了个戏班子,老远就听见里面敲锣打鼓,甚是热闹。

敖妤越走越近,铛铛咚咚唱戏声悠扬顿挫,听的敖妤心情愉悦起来:“今日府上好热闹,我瞧着多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人。”

赵临渊:“说的你像是府上的人都认识一样。”

“当然啦,府上人又不多,一共也才三十三人。”敖妤骄傲的昂头:“李厨子上月刚得了个胖丫头,前厅理花的柴姐姐后日要订亲了,我还分到了红蛋和喜糖呢,你没吧。”

赵临渊冷道:“哼,也就你稀罕。”

赵临渊步伐缓慢,敖妤一蹦一跳的与他并肩:“今日来的是你哪里亲戚?”

从泽芜苑一路走过来赵临渊费了神,脸色有些苍白,语气也温吞起来:“今日是花灯节,每年云湖城的大伯一家都会来看看祖母,住些时日,还有我舅父家同在云湖,我表弟林辰就也跟着一道来了。”

敖妤:“大伯,我好像有印象,是不是咱们成婚时帮你放父母牌位的那个大叔。”

说者无心,赵临渊闻言脚步一停。

唧唧趴在敖妤肩头:“完蛋了,小殿下,你说到你夫君伤心事了,他肯定要凶你了。”

敖妤抿上嘴,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想着怎么开口道歉。

赵临渊先开口:“抱歉,牌位一事,我知道不妥,但我答应过双亲,待我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一定会告慰他们在天之灵,这件事委屈你了。”

敖妤本等着他劈头盖脸说一顿,没想到等到了她意料之外的解释,忙不在意笑道:“不用抱歉,我知道你一定很想他们。”

赵临渊道:“抱歉归抱歉,但你还是要走,吃过午膳,我亲自送你去渡口。”

敖妤拉着他衣服哀求:“别呀,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

就这样,敖妤拉着他衣角哼哼唧唧的进了松涛苑。

檐角铜铃在风里轻晃,青砖黛瓦的四合院里搭着半人高的戏台,猩红幕布垂在两侧,前排几张太师椅,老夫人坐在中间。

戏刚开场,穿戏衣的花旦踩着碎步挑帘而出,水袖一甩亮开嗓子唱调子,声音脆得像浸了蜜。

倚在祖母身旁,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是赵临渊的堂妹赵静月,而另一旁端坐着神情认真的少年就是林辰。

见敖妤来了,祖母笑嘻嘻招手让她坐过来:“小鱼,你来晚了,罚你坐我这个老婆子身边,让临渊自己找地方去。”

赵静月立马让出挨着祖母的位置,隔开一个坐在敖妤旁边,笑嘻嘻道:“嫂嫂,要不要吃点大枣。”说罢抓了一把塞敖妤手里。

敖妤:“嗯,枣儿真甜!”

赵静月得意拍拍胸脯:“甜吧,我自己上树打的,想吃我还给你打去。”

“在哪儿打的?”

“就咱府上后面小花园的池塘边,看完戏我带你去。”

“我去。”

祖母笑拍着敖妤的手道:“你别和她胡闹,这个皮猴子没规矩惯了的,要是那里惹你了,尽管拿大嫂的身份压着她,她才不敢造次。”

赵静月鼓起腮帮子,嘴巴里的大枣还没咽下,囫囵道:“祖母可不要教坏我嫂嫂,你该让她拿着您的鸡毛压大哥才是!”

祖母被逗的合不拢嘴:“个小兔崽子,快看戏吧。”

敖妤在海底五百年,看惯了枯燥无聊的话本子,倒是第一次看人间的戏班子。

武生一个鹞子翻身,活灵活现,好生有趣,不觉就看呆了。

见《武松打虎》,她便跟着那武松嗷嗷叫好,又见《霸王别姬》她便泪流满面,替美人惋惜。

祖母见她这小儿模样直乐呵:“瞧瞧我家鱼姑娘,看戏看迷住了。”

赵静月凑来:“嫂嫂喜欢看,咱们到那梨园去看个够,那里的花旦身段才美呢。”

敖妤眼睛一亮:“真的?”

赵静月:“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今日不行,今日花灯节,晚上护城河定热闹非凡,大嫂同去不?”

敖妤眼睛又一亮:“去!”

这个花灯节,她知道!可是期待了很久!

敖妤小鸡啄米般点头,突然感觉自己手臂一痛,“嘶”的一转头,自己身后坐着冰脸赵临渊。

“你干嘛!”她恶狠狠的瞪他做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赵临渊凑近她,低声:“哪里都不许去,回你小渔村!”

唧唧看着已经气的恨不得要吐泡泡的小殿下,无奈道:“龙落凡间被人欺喽!”

敖妤不理他,过身去。

内心憋气:我堂堂东海四公主,不能一直这样被他拿捏着,得让他知道,我可不是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

说罢调头伏在了祖母身上:“哇”的大哭起来,哭声震天动地,引得亲友纷纷来关心。

祖母吓来一跳:“哎哟,我的好孩子,怎么了这是?”

敖心肩头颤动,语调委屈又可怜:“祖母,那霸王与虞姬好生恩爱,我看着好难过啊。”

嬷嬷也来劝:“夫人心肠忒软了,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祖母心疼的抚着敖妤的肩膀:“都是假的,我让戏班子换个喜庆的就好哈。”

敖妤见祖母没懂她的点,微微施法,那眼泪便如雨水一般落下,刷的脸上的妆都化作一团。

连一旁的赵静月都惊叹,这嫂嫂也太能哭了吧,以后一定要把这个功夫学了来。

“怎的哭成这样,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赵老夫人抬头寻看,逮着赵临渊就冲道:“可是欺负你新妇了,还不快哄哄!”

赵静月也大着胆子顺老夫人的话:“大哥,你对外人凶巴巴的也就算了,大嫂是你妻子,是你以后孩子的娘,你这样不对!”

就连寡言的林辰也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所有人都站到了敖妤这边,就在等她开口说赵临渊的错,好顺着她的话把赵临渊教训一番。

如此好的整治他的机会怎可放过。

敖妤越哭越带劲,那泪水跟个断线的珠子似的,将祖母的衣衫湿了大半。

“好,孩子快说说怎么了?”老夫人着急的问着。

敖妤哭道:“我说不出口。”

老夫人:“如何说不出口?若是这家伙欺负你,我必替你找回场子来。进了我们赵家的女子,没有一个是能让人欺负的,夫君也不行。”

嘿,敖妤腰板子瞬间硬的都能当铁板踢。

她抹着眼泪,抽抽嗒嗒:“祖母,从成婚那日起,夫君就夜夜不归,令我独守空房,这几日冷啊,夜里的猫儿发情叫唤,我害怕的不行,祖母,要不我还是搬回你的暖阁来吧,那么大的院子我一个人住着害怕。”

我越说祖母的脸越难看,当然赵临渊的脸比祖母的还要难看。

老夫人果然一拍大腿:“臭小子,你命格硬性格臭,娶妻本就难上加难,这辈子能遇到小鱼这么好的孩子,你还不珍惜,真是有眼无珠,若你爹娘知道你有了这样好的夫人,在天上都要笑出声的!”

“今日你哪都不许去,好好陪着小鱼!”

赵临渊为难的开口:“祖母,今日不行,手上有案子要结。”

老夫人厉声:“不行也要行,你现在就去办你的正事,别杵在这里,办完了,晚上带弟弟妹妹,还有你夫人,出去看看!”

赵临渊还欲说,见祖母红了眼,只好行礼离开。

敖妤派了唧唧跟着他,正好出去看看哪里有藏书阁。

直到天色要落幕,唧唧才软趴趴的回来,它交代道:“我跟了你夫君一路,他可真无聊,在大理寺看卷宗看了三个时辰,那粮仓的案子被阮大人结了案,对外说是猫咪误食了喂耗子的药才死的。”

敖妤不解:“啊,这对小猫来说也太不公正了,坏人不能伏法。”

唧唧摇摇头:“好像就是结案给外人看的,我看你夫君心思重重的,将那案卷拓了一份回来,放在书房了,估计那两个人要暗自查案子。”

敖妤逗着鱼池里的小鱼,将唧唧收进护心鳞:“我为什么听你说“你夫君”这词这么别扭呀。”

唧唧道:“有什么别扭的,你可少说我吧,你自己每天三百声“夫君”喊得津津有味的。”

敖妤连忙解释:“我那不是想着讨他欢心,好留在这嘛!要不然他把我俩赶出去,我俩能去哪?再说了他府上的宝贝我还没找着,我龙宫的宝贝岂能流落人间?”

唧唧不理她,贴着鳞片睡着了。

赵临渊没多久也回了院子,臭脸一拉就差骂人了。

他没好气的开口:“祖母让别再府中用膳了,出去吃些东西,快走吧。”

敖妤喜的一呼,又立马收住:“那我去收拾一下!”

赵临渊:“东施效颦,也不知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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