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穿过走廊，这个时间段警局里的人不算特别满，应该大部分都出警去调查案子了。

直到路过一个男人身边，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男人，身体直直地撞向对方。

还一不小心踩了对方的皮鞋一一脚。

江柚抬眼，刚好跟男人视线交汇。

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的男人，身上随意地穿着一件休闲款的西服，领带被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男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让她想起了一种动物——

隐藏在丛林深处，随时可能让猎物一击毙命的狼。

五宫很俊朗，属于继承父母容貌的正面例子，鼻梁高挺，嘴唇偏薄，碎发微微遮住，他的眼他的眼睛，丹凤眼，面庞精致却又带着明显攻击性，没有收敛半分。

江柚目测这人应该身高差不多能到一米九，这身西服很好地展示了对方的身材，在别人看来很难撑起的一套衣服在男人身上却意外的合适。

一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却也很危险。

很少对一个人有情绪波动的江柚如实评价。

那双锐利的眼直视她的时候，江柚内心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走路的时候不要发呆。”

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发出提醒，似乎带了点笑意。

“对不起。“江柚向后退了步，清楚这是自己的问题，立刻低头承认错误。

“没关系，“男人没有计较，身体侧过一边表示给江柚让道，“我也有责任。”

江柚点点头，迅速地离开了原地。

离开派出所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见人跟着警察走进了审讯室，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是。

此时他的脸上毫无笑意，只剩冰冷刺骨的寒意。

——

彭驰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的时候，我很意外，"覃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看看外面那具尸体，有什么新的发现，要是能尽快破了这个案子，也能给这些受害者家属还有他一个交代。”

彭驰也只得点点头，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唯一能做的也是抓住犯罪嫌疑人，不让他脱离法网。

两人回到尸体旁边，两名法医正在检查尸体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

彭驰蹲下身来，尸体瞳孔微缩，一定是生前受到惊吓过度，除了一些明显的刀口以外，还有一些细节值得注意。

覃峰:“小刘，给他说说现在的情况。”

一名法医抬头“唉"了一声，转向彭驰，说道:“物证已经提交到司法鉴定中心，死者手上沾有大量血迹，这件屋子的其他地方也分散有零星的血渍，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所属死者本人。”

“嗯，然后这一刀正好刺破了主动脉，"他指向死者胸口处的那一处刀口，“我们怀疑被害人曾经做过心脏移植类的手术，而这一刀恰恰捅进了被害人手术缝合的部位，即使我们及时赶到，死者也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彭驰有些惋惜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现场勘察我们也处理完了，楼.上还有一具尸体，跟我来。”

彭驰站起身来，随着小刘一块上了三楼，同样是一句女尸，死法也与下面那一具别无二致，一眼就能断定是同一人所为。

“这个，"小刘蹲下来，指着女尸的背部，上面有一个很大的刀口，几乎要贯穿背部到胸部，“是她的致命一击。”

一部手机正好跌在尸体的不远处，手机屏幕裂了一条长长的痕，桌子被推翻，桌上的物品散落在周围，死者的脚底不远处有一整块塑料碎片。

“从东西掉落的位置和死者死亡的姿势来看，是毫无防备地被人从后面突袭，中途还试图反抗，但是由于双方差距过大，还是不幸遇害。”

“这两个人是谁先死的?

“有待考证，初步考察分析，她们的死亡时间很接近，两个人的死间隔甚至不超过十分钟。”

“有诸多疑点还需要考证，这样的犯罪现场所包含的线索算是已经很明显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凶手应该是故意留下这些证据的，但是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单纯的炫耀还是有恃无恐? "覃峰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外头的热浪也吹不散心里头的寒意。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在B市里潜伏着一头凶猛的野兽，

最喜欢在猎物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他拖入隐秘的丛林深处。

——

现场的勘察清理需要一定的时间，意味着江柚这些天得尽快找到新的避风港。她从警察局离开后就回到了原先的小区，尸体和那些血迹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但是周围都没有什么居民敢靠近，有点也只敢在远处瞧上一眼就快步离开了这里，像是这里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也是，这里刚死过人。

江柚一没通讯软件，二没去处，刚好学校放假封校，才刚刚成年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麻烦。

全世界也就仅此一人。

没有抱怨，没有苦恼，只是在盘算着往后的日子，毕竟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的过去式了。

没人能够预料。

比起先前的无措与震惊，现在的她才是最平常的状态。

一脸冷漠地站在楼下，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回去继续住着，毕竟房租还有两个星期才到期。

不过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学校提供的宿舍，她跟舍友估计处不好；学校附近的出租屋，太贵了，住不起。

好像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上去吧....”

江柚甩开了那些奇怪的想法，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大门被关上的那一一刻，整个房间空荡地只能听见关门的回响。

江柚一步一步走上了楼，进房间之前还下意识看了眼之前尸体所躺的那个位置。她试着拨通座机，还能用，就给江骁拨了个电话。

“嘟——”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喂?姐，你能……你能听得见吗?”电话对面杂音很重，但是江柚也能在这之中分辨出江骁的声音，“怎么了?你有在好好庆祝生日吗?”

嗯，并没有，甚至还去了趟警察局。

江柚平静地说道，根本没想过这是一个重磅消息:“骁骁，她死了。”

听筒对面明显一愣，声音很是疑惑：“谁死了?”

“李春芳。”江母的真实姓名。

“……”

那头突然传来一连串重物落地的声音，现场突然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江柚听到了一个不太清晰的声音。

以前没听到过，她也完全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紧接着就是江骁的回应。

“姐，妈她是怎么死?”声音有些沙哑，明显的能感觉到情绪波动，但是不多。

对于江家两姐弟而言，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感情都不太深厚。

江骁也有过一段被江母当做亲亲宝贝疼过的时候，但是后来就被放弃了，在他的生活中，付出过最多的是看上去冷淡，不怎么爱说话的亲姐。

江柚:“被人杀死的，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那边还在追查凶手的下落。”

“……我很担心你，姐姐，”江骁说道，“他不会来找你吧……”

“或许吧，我相信警方的办事能力。”江柚对于能抓到人不报太大希望，不过她也帮不了什么，她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

“我有认识的朋友或许可以帮你，如果你需要，一定要告诉我！”江骁知道江柚的性子，最后留下了这句话。

江柚挂了电话，走去外头的客厅，从冰箱取出了那块已经冻了一个上午还没来得及吃上的生日蛋糕。

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东西还没收拾好，东西被杂乱无章地堆着。

江柚将蛋糕摆在桌上唯一的空位，用蛋糕店配置的叉子，从正中心的位置挖出了一小块蛋糕。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嗯?”

江柚盯着那堆杂物看了一下，散乱在杂物之中有一个很小的SD卡，江柚把它拿了出来。

这个是什么时候买的?

她没什么印象，好像江母身上也没见过这个东西。

她从口袋里掏出mp3，把卡插了进去，外置卡的的文件很多，她没什么想看的兴趣，点开了音乐播放。

是一首很老的歌。

“车欢送了隧道，天抛弃了白鹭，听不到的悲哀你会否感觉到……”

晚霞照进了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音乐并不欢快，悲伤得让人无端得想到被落雨打湿的梧桐叶，

刚成年的少女百无聊赖地吃着蛋糕，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

或许是房间的某个不太引人注意到角落，也或许是虚无缥缈的没有办法被人看见的未来。

迂回的流水不知道何时能够进入海洋，不知道自己是在烈日下被蒸发掉，还是会停留在某个地方没办法离开。

无形的牢笼一直在不停地困住人们的脚步，出生，死亡，经历一个又一个轮回，只有起点和结局并无差别。

江柚觉得自己还是被困住了。

是被什么封锁了，她不清楚，别人也不清楚。

没有人会知道答案。

就像没有人想过，她为什么对母亲的死毫无波澜。

偶尔会回来更一下，(? ???ω??? ?)(? ???ω??? ?)因为高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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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极致的艺术品（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