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算有点良心。”
艾柚走后,隔间的帘子被掀开,闻星玄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全是嫌弃。
贝熠辞看见他,神色顿时温柔下来,问他,“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还好。”闻星玄坐在贝熠辞身旁,愤愤不平道,“像他那样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再扔到荒郊野岭曝晒,野狼分尸,死无全尸!”
“昨晚上不还替他说话吗?现在反而怨念起来了。”贝熠辞可是还记得昨晚他说的那些话呢。为了小猫,把自己哥哥给卖了,这点属实让他有点气闷,翻起旧账来也毫不留情。
“还有,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就只待在家和他布置了这些?”
“你怎么知道的?不要听艾柚胡说,他都是在挑拨离间,破坏我们真挚的兄弟情!”闻星玄重重拍下桌子站了起来。
“那……帮我扎头发,让我去和他拍照呢?”
闻星玄想都没想就反驳,“那不同!那时我被控制了,稀里糊涂的,说的话自然是不能相信的。”
“稀里糊涂的时候说的,那更足矣说明你之前想了好久,所以才能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那么顺畅地说出。”
闻星玄的脸一整个爆红,眼神四处张望,就是不看贝熠辞,矢口否认:“没有的事!绝对没有这事!”
最后贝熠辞总结出一个结论,“你就是被宠坏了,欠打!”
贝熠辞看着他的脸,嘀咕道,“这个红的是脸。”
“什么?”贝熠辞说话的声音很小,闻星玄没听清,疑惑地问。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
贝熠辞摆摆手,“没什么。”
继而转移闻星玄的注意力,“真的没有?”
“真的!比珍珠还真!”闻星玄抿着唇,疯狂点头都快出了残影。
贝熠辞点点头:“行吧,暂且相信你这一回。”
估摸着时间,艾柚应该快做好饭菜了,于是贝熠辞叫闻星玄给他扎了个头发,用的还是昨天的那个簪子。
“去阁楼北边的那个角落里,有个蓝色的盒子,把它拿来给我。”
扎完了头发,贝熠辞尽情使唤闻星玄。
“又叫我去,真的是。”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脑子已经很诚实地指挥着身体出去了。
打发走闻星玄,屋里头难得有了清净。贝熠辞拿出昨天艾柚给他的小盒子,打开一探究竟。
分别这么久,能送什么东西来?
打开是一堆拉菲草,除了拉菲草,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贝熠辞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拉菲草扒拉开,里面的东西显现出来——是一枚戒指。
贝熠辞拿起戒指瞧了好久,是男款的。
咦,底下好像还有东西。
贝熠辞把它一并拿了出来,〔一条腰链?〕
这是什么鬼?
贝熠辞把它拎起来在手中掂量,这样式这份量这闪闪的钻石,无论哪方面都不亚于戒指,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条腰链才是这次礼物的主角。
贝熠辞抬眼,和门口鬼鬼祟祟偷看的艾柚对视上。
贝熠辞目光询问,艾柚眼睛依旧躲闪。
谁家好人送生日礼物送一条腰链啊?
〔诶,终究是这个世界癫了不是我落后了。〕贝熠辞在心里连连叹气,把手中的腰链连同戒指一起收好,放进柜子里,锁上。
一连串的动作不带一丝的犹豫。
贝熠辞收好东西,走出去,艾柚紧随其后。
叫闻星玄去拿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拿到,反正看到他时,他已经在餐桌前坐好,盯着饭菜直流口水了。
两菜一汤,相比平时只有两碗加了鸡蛋的面,确实好了很多。
一顿饭闻星玄吃得狼吞虎咽,这又让贝熠辞怀疑起了人生,“我做饭真的很难吃吗?”
闻星玄想起贝熠辞每次做的饭,菜叶子都是黑的,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被艾柚一眼瞪了回去。
艾柚扮演着“贤妻良母”,不断给贝熠辞夹菜,嘴里出来的话全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赞美。比如现在的情形,他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哪里,哥哥做饭最好吃了。”的话。
贝熠辞不领情,一个一个挑了出去:“吃完你就走吧。”
“为什么?”艾柚夹着菜的筷子停留在半空,是抬也不是落也不是:“你是还没原谅我吗?你还在生气对吗?”
贝熠辞抽了一张纸巾,优雅地擦嘴:“你在这里,我和小玄的安全你能保障?”
艾柚点头。
“那行,那就留吧,沙发你自己选。”
“好,好。”艾柚笑得一口白牙恨不得全让人看见,他兴高采烈地继续给贝熠辞夹菜。
闻星玄埋头,不去看那边的情况,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饭。
拒绝狗粮,从我做起。
饭桌上除去艾柚对贝熠辞的赞美和小猫喵喵的几声叫唤,是异常的沉默。
饭后,贝熠辞把艾柚叫到房间,闻星玄被他赶了出去。
锁上门,艾柚就站在那,不说话。许久,他才道:“哥哥,对不起。”
“是因为那些怪物还是你的便宜爹?”贝熠辞问他。
贝熠辞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是要发生大事的前兆。他和艾柚说了梦里那个异种说的话:“锦城现在被异种入侵,他们自乱了阵脚?”
贝熠辞说的是艾柚贝囚禁起来的原因。
“都有。”艾柚答道:“异种说的话也是真的。你是异种要找的人,他们发现了你,我是老头要抓的人,那老头的人也快赶来了。这里,很不安全。”
“那我们能去哪?我倒是无所谓,但小玄还小,他还要上学。”贝熠辞无所谓地耸耸肩。
闻星玄从小就被他宠着长大,在他心里的份量自是和艾柚相平的。
“他学的那些我都学完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教你们。”艾柚紧张地想把手搭在贝熠辞的肩膀上,可新承诺的话还在耳边,他又立马缩回了手。他目光坚定地直视贝熠辞的眼睛,让他看看自己对这个决定是真的重视。
“艾柚,你知道吗,我过的这些年,吃的苦数不胜数,只为了钱。你有钱吗?就带我私奔?”
紧张的气氛因这一句玩笑话有所缓解,艾柚的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微笑,“当然,哥哥,我会给你最好的。”
“那还行。东西拿出来吧。”贝熠辞伸手向他讨要。
“什么?”艾柚不明所以。
贝熠辞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榆木脑袋,武器,是武器!没有武器要我出去当活靶子吗?”
艾柚哑言,一紧张起来倒忘了正事,“噢对,对。”
说着他掀起衣服的一个角。
许是贝熠辞的眼神太过热烈,艾柚又放了下来,“一紧张起来就忘了,我去里间换。”
他当初的承诺可是整整写了一页的A4纸,其中就包括,不能在贝熠辞面前换衣服。
“啊,没事,就在这换吧,我转过去。”
他转了个身,背对着艾柚。
他都这么说了,艾柚也不矫情,立马脱了衣服,贝熠辞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艾柚套上另一件衣服,他在换下来的那个衣服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摸索,衣服随着他的动作裂开了一个小口子,衣服有两层,是当初贝熠辞特地找人缝的,特别适合藏东西。
他从里面拿出四把枪,贝熠辞一眼就认出来是□□19,他给了贝熠辞两把,自己留了一把。
贝熠辞拿着那轻巧的手枪在手里掂量,“啧”了一声:“这都几十年前的东西啊?”
艾柚解释道:“我出来时没准备,路过门卫,向他们借的几把,他们等级太低,只有这个。给一把给小玄,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
贝熠辞应了声好,过去开门给闻星玄让他进来。艾柚给了他一把,闻星玄看见时一脸震惊。
艾柚给他们讲解如何使用。
“这东西威力不是很大,凑合着用,以后再弄些好的。”艾柚只是给他试试手感,待他研究了一会后就收了回来。
贝熠辞和他说了接下来的计划,小孩只是一脸兴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听完就跑回房间了。
〔终究还是个孩子,这以后怎么办啊。〕贝熠辞不由得为他担忧,毕竟这次是他们连累了他。
转眼间就过了半个月。
这期间贝熠辞忙着这里的一切转交,无非是托付一只猫给陈思一家人、找个适当的理由堵住公园大姨的的嘴。再者,这半个月中,总是有人在半夜偷偷摸摸爬他家房顶。
最近,他们越发大胆了。
这不,刚处理了一个。
贝熠辞擦着手上的血迹,闻星玄用扫把把子挑开他遮在脸上的面罩。
那个人满脸都是刺青,完全看不出原本长什么样。
“又一个,拖去后山吧,别留这臭了。”贝熠辞指挥艾柚,艾柚熟练地拎起一个麻袋,把人装进去。他从后院推出来一个小推车,把麻袋放上去,又推回后院。
艾柚回来时,贝熠辞已经处理好了血迹。
他此时正在看电脑,他指着电脑叫艾柚看:“看,你干的好事。”
艾柚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他肩膀上。
半个月里,艾柚总是有理由去找贝熠辞亲热,每次都问“可以吗?”。
一开始,贝熠辞对他这种受到自己控制的行为很是喜欢,但次数多了,他就不耐烦了。
在艾柚又一次问他时,他干脆就让他不用问了:“允许你不用问了,磨磨唧唧的。”
艾柚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上面是通缉犯的悬赏榜单,在榜单的首页,可不正是他们三个人嘛!
其他通缉犯的是成百上千张照片合在一页,总共也就十二页,他们三个人就各占了一页。
“挺重视的嘛,一千万……看不出来你家这么有钱又有权啊。”
艾柚不搭话。
“行了,别装死。”贝熠辞推搡他:“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们也上了榜,镇里的人很快就能发现了,赏金这么多,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就来捉我们了。”
贝熠辞关上电脑,手指带着一缕秀发在不停地转圈:“他们程序崩了,消息暂时扩散不了,抓紧时间离开这吧。”
艾柚提议,“那去远一点的地方?现在我们是搭不了任何交通工具,城里更不能去,远点的地方,他们找不到。”
现在,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都要身份认证,工作人员但凡有一个人看到了那条信息的,一去就会被抓住。城里的话,治安比严,他们不一定能躲得了。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走了。
贝熠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啧~他就这么非你不可?”
“他体质特殊,怕一般药物对他没作用,我又是他儿子,我能用的药大部分他都能用。我是最好的人选。”
“哥哥,走吧。”
贝熠辞尊重艾柚的一切选择,既然他选择了先逃避,那他会陪他一起。
事不宜迟,艾柚决定天快黑时趁着人少悄悄走。
傍晚,太阳把西边那半的天染得绯红。
东西早已经收拾妥当。
“住了这么多年,真正有用的还真少。”贝熠辞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感慨道。
东西不多,一人一个背包,背着火红的夕阳,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小镇。
在他们走后,一队着装整齐的人来到了小镇,他们抓住树下的一个妇人带到为首的男人面前。
他们的枪口对着妇人的脑袋。
“还请你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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