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次和柳妖交手

次日,翎九和傻刀送小翡回女娲庙。

被傻刀一路旁敲侧击试探绮鹓性格爱好,翎九又不想敷衍又不愿意应付,索性直白说出两人最大差距:“傻刀,我看出你心思了。但你想啊,绮鹓是我侍女,活了三千多年,你才多大?死心吧。”

傻刀不情愿:“可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嘛。”

“很好,你又点出一个问题。五十年后,绮鹓还是如今这幅模样,你却变得头发花白身形佝偻,这还差不多吗?”

傻刀依旧没退缩:“我也可以去修仙啊,那不就容貌永驻了。”

“修仙?说的简单,你以为你是琅简啊。我告诉你,几千个修行者能有一个飞升的就不错了,而且我们南禺寿命一万年打底,人族的小仙能活到八千岁都谢天谢地。你也别惦记有的没的,我既然说过会罩你一辈子,绝不违诺,保你此生衣食无忧,如何?”

翎九故意试探,但凡傻刀有一丝犹豫,她就会打消给对方开辟灵境的念头。

谁知傻刀倒是实诚,很不乐意道:“这些我又不喜欢,老大你给人前能不能问问喜好?”

“你喜欢的我给不了你。绮鹓是鹓鸟族族长的长女,给我当侍女已然很委屈她身份了,再让她嫁给你,我这没什么良心的都觉得过意不去。”

“谁说我要这个了。”

不要这个?翎九顿住,扭头看向傻刀,反问:“那你要什么?”

“我想去修行。”,傻刀信誓旦旦,“我会通过努力让绮鹓看见我,不用老大为难,我会配得上她的。”

“……”,不可思议看着这人,最后还是没忍住,翎九噗嗤笑出声,拍拍傻刀肩膀感叹,“果真是十五岁啊。”

到了女娲庙,因为将近年关,翎九特意让老陈准备了一车年货,庙里正热闹着,那女娲石像已经重新修补好,正盖着红绸等着吉时放上正位。

妇人满脸担忧,看见小女孩后才压下几分忧色,对着翎九又是磕头又是感谢,翎九僵着身体受了几拜,等小女孩回屋才告诉妇人所有事情,那妇人听得泣不成声,不住地哭诉她们母女命苦,翎九耐心听着,也不打断,等对方苦恼小翡以后生活时,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并非没有出路,就像那位昆仑仙家所言,小翡命数脱离了司命府的掌握,以后地府定会时常派人来索命,运势坎坷也就罢了,关键是……难以善终,她建议小翡去昆仑修行,我瞧着小翡并不太乐意,不知你的想法……”

“修行?修行好啊!什么时候去?我这就给她收拾东西!”

翎九拉住激动的大婶:“如果去了昆仑入了修行,怕与你的母女缘分便淡了。”

“那又如何?只要孩子能自保,能平平安安的活着,我们做母亲的豁出命都愿意,更别说去修行这种天大的好事,多少权势富贵人家都求不来这机会呢。”

见大婶双目湿润,翎九下意识问:“那……有没有不希望孩子修行的父母?”

听见这个问题,大婶一愣,就连一旁整理香案的傻刀都诧异看向翎九,他想起在古枫林时老陈说的话,意识到老大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如果真的有,那说明父母有私心。”

大婶说罢,见傻刀朝自己使眼色,当即借口后院还有地没扫,匆忙忙的离开了。

翎九看向傻刀,知道是这人在阻拦,故意走到对方身前,捏走对方手上的抹布朝桌上一丢,问:“大冬天的,叶子早落干净了,扫什么呢?”

“呃……”,傻刀故作无辜,“不知道啊,有叶子的…或许……是松树?”

“……”

翎九翻个白眼,不再理会傻刀。

“吉时到!”

听见院子吆喝声,她背手走到院子,瞧着寨民们敲锣打鼓把女娲像搬到莲花台放正。回望庙堂,新建的祭坛宽敞大气,她仰头看向石像,总觉得哪儿有些奇怪。

仔细辨认,忽然想起之前的石像没戴莲花头冠。

飞至屋梁上,才瞧清那根本不是莲花头冠,而是个荷叶莲花坐灯,碧绿的荷叶为基底,莲花灯托是浮着红色棉絮样的白玉材质,手掌大小,取出后能看见里面灯芯的灯油还未挥发,不过那如血般的颜色,倒是让翎九想起那夜落入树根下隐于黑暗的红色荧光。

拿近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示意寨民继续仪式,她走到后院,右手捏起莲花灯托,荷叶灯座上的纹路很是眼熟,却记不起在哪儿见过,还是跟来的傻刀点醒了她:“老大,这灯座上弯弯绕绕的花和你镯子上的一样呢。”

是女娲族的东西,难道……是蕴华灯?!

就这么找到了?!

按照红霜姑姑所言,入魔的小黎族族长巳月就在里面。

柳妖为什么把东西放这儿?

翎九收下蕴华灯,转身吩咐傻刀:“你马上带着所有人,包括小翡和她母亲,速回枫林寨,年前别出来了。”

“老大,是不是有危险?”

傻刀一脸兴奋,完全没有害怕的神色。

“我怀疑树妖会回来。”

“那我陪老大!”

“你也回去!”,翎九眼睛一瞪,傻刀缩缩脖子,应了声好后,开始张罗人离开。

入夜,翎九坐在门槛赏月,忽然听见祁岈桓的声音,扭头瞧见人站在自己身旁,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傻刀说你要一个人应付树妖,我担心你出意外,我和师姐没法和南禺交代。”,祁岈桓无奈,“这树妖修为已经达到妖仙,收服他的事得从长计议,你怎么不听劝呢。”

原来如此,翎九直问:“琅简怎么样了?醒了吗?”

“还没,你还没回答我呢。”

翎九挑眉:“我打定主意的事,从来没听过劝。你要不是来帮忙的就麻溜的回去吧,最烦干活时唧唧叨叨的人了。”

她的语气很是嫌弃,见祁岈桓露出错愕的表情,耸肩表示走好不送。

“九殿下,我这辛辛苦苦来帮你,还讨不到半分好了?”

“你是帮我么?态度这么……不像。”

翎九翻个白眼,转身去点庙里的烛灯,忽然风吹烛灭,她身体先于意识出现反应,狠狠打出一个直拳,一团黑影被她打到门外。

果然是那柳妖。

祁岈桓调出灵剑朝树妖刺去,并不奢望能伤到树妖,而是想通过这次攻击让对方进入他之前设下的圈套。

在和翎九闲扯时,他已经悄悄布下了万焚符诀。

火克木,此诀能克制树妖的功力。

果不其然,树妖如他计算的那般走到符诀中心,无数烈火腾腾烧起,对方明显没想到还有这一手,怔愣后的第一反应竟是解决身上的烈火,像是害怕烧到什么般,完全忽视了握剑奔他而来的祁岈桓。

一剑劈下,翎九拍手叫好,下一句干的漂亮还没说出,就被面前这场景给震住了。

那树妖竟然徒手接住了祁岈桓的剑,任由那剑削去半个手臂,无数藤蔓从裸露的伤口生长,纠成锥形朝祁岈桓心口刺去。

祁岈桓反应还算及时,收手侧身躲避,却还是被捅穿了左肩膀,他按住伤口,血汩汩从指缝流出。

“狐狸!”

翎九大步流星上前,抓住那飞舞的藤蔓一扯一拽,不知祁岈桓从哪儿拿出紫色的符箓,一跃贴到树妖胸前,那妖怪像是被定住般动弹不得。她又乘机握住藤蔓朝后使劲儿拉,本意是想伤了柳妖本体,见那藤蔓再次纠在一起欲要故技重施,翎九拔出匕首,还没砍上,就被溅了一脸绿汁。

揉了揉眼睛,刚好看见祁岈桓收剑的动作,她吼道:“死狐狸,动手先说一声,臭死了!”

“九殿下,我不是个讲究人,得罪。”

那符箓已经烧了一半,祁岈桓抓住机会想要取柳妖内丹,可还没寻到柳妖内丹位置,就见柳妖化为原形,直接把他吊在藤蔓上试图绞死。

祁岈桓被逼出狐狸模样,挣扎几次未果,捏诀发送求救信号。

那边翎九正嫌恶地打理身上被染绿的衣服,觉得地上阴影忽然庞大,再抬头才发现院中多了个巨大无比的柳树,还有一只狐狸被吊在枝蔓上抽搐。

“狐狸……”

翎九凝聚灵力于双拳,跑到树前,使出吃奶的劲儿挥了十几拳,想要救下祁岈桓。

往常在天界,她挥五拳就能折断一株千年的梧桐木。

见祁岈桓昏了过去,她越发使劲儿,几十拳下去,谁知那树皮只裂了一条缝,翎九气喘吁吁翻个白眼,吐槽这皮也太厚,究竟活了多久?

双手全是血,最后实在遭不住,她化为原型想要啄那树皮,谁知柳妖狞笑:“就这儿了。”

柳妖变回人形,甩开祁岈桓,一金色符纹在他手上悬浮。

翎九知道是个符诀,可认不出是什么用的,就愣了一秒,躲也没躲掉,被那符纹伸出的金丝线困住双足和翅膀,怎么挣脱都没法逃开。

“杀了云鹤城三万百姓简单,可炼化他们的精魄让我有些力不从心,若吃了你,便没有这担忧了。”

翎九知道了他的意图:“屠杀生灵乃是大戒,你就不怕天道惩罚吗!”

“惩罚?笑话,这是因果循环,是他们祖宗欠下的恩情,现在得报答!”,柳妖很是激动,他好像胜券在握,说话也缓慢从容了,丝毫没有之前的急迫。

“你以为云鹤城是如何来的?千年前人间大疫,是我主子救了数千人,他们病好后离开枫林也就罢了,还偷走了主子养的两只仙鹤,以铜水浇筑后立在城墙,说什么能祈福,主子宅心仁厚不予追究,可就因为这两只仙鹤被女娲族人认出,主子才被带走,最后被逼入死路。”

女娲族?翎九眨眼:“你主子是风清妤?”

柳妖并未回答她,对方用仅剩的左手臂捧起那蕴华灯,背影在翎九看来很是扭曲,就像是悬崖上横长的树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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