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雲遮。
陈明丽是煤炭公司的维修电工刘军的老婆,开始陈明丽在林业局上班,后来被减员了,就只好去别处找事做。
陈明丽算是聪明,很有经商头脑,外表又美丽。你看她脸蛋好看,身段修长,天生就是个美人儿。
她善良和美丽,许多男人总是从她身上闻到特殊的芳香,因此不少男朋友像蜜蜂一样被她引过来。
这几年正兴跳舞热,舞厅、教室、会场、码头、公园,更有那工会大楼的屋顶平台,一到晚上男男女女、青年、中年和老年,就聚在一堂。
大家跟着舞曲,踩着欢快的舞步,快快乐乐、每夜不断地跳。什么三步舞、四步舞,什么伦巴、交际舞,不同的场地、不同的人群跳着不同的舞。明丽多是和女伴跳舞。
有一次,在工会大楼顶层大厅,明丽正和女伴在跳舞。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朋友来了,他站在一旁,边看边想,这明丽是多么的漂亮,为啥老跟同性跳啊?
他忍不住想上前拉住她的手……
当他的右手握住她的左手时,“哇!”轻声叫了一下,他猛地松了手。是男人感觉被女人的手刺了一下!
“这女人的手掌为啥这么粗糙?! ”男人心想,“最近她是不是干了粗活,伤了柔嫩的手? ”
因为是朋友,没有什么不愿意,明丽还是和他手拉着手轻松地旋转着身子,跳着舞。
但男朋友边跳边琢磨着:不象是干活伤了手,倒象是天生的?如果按老一辈人的迷信说法,女人手粗糙,可能是劳累命呢。
说来也不奇怪,她老公刘军长得体高鼻挺面清秀,跟她很般配,可在床上,明丽的功夫可不咋地。男的已经一身汗了,女的却没有感觉。每次男的总是草草了事。
女人享受不到快乐,老公在床上也得不到满足。
莉莉和明丽可是好朋友,原来都是在林场上班,后来单位裁员,她们一同开了店做起生意。
因为是好朋友,莉莉、明丽和刘军三人常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又天天在一起,还一起做过生意,虽然生意亏了赚,赚了又亏,但他们还是一同坚持做下去。
有一次,明丽不在家,莉莉照样到家里和刘军喝酒。喝的稀里糊涂时,莉莉对刘军说,他的老公童童人才过四十,就已经常常不行。刘军红着酒脸亲了一下莉莉说:“要不让我试试? ”
显然,刘军和丽丽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暧昧。从那以后,她和刘军经常在一起。有时他们睡在一起。
从那以后,他们开始偷偷地缠在一起,以致发展到半公开在一起过夜的地步!
一天,明丽对刘军说:“我去乡下谈一批山货,可能晚上赶不回来。你自己做饭吃吧。 ”
“好的。 ”
明丽转过身又说道:“我不在家,但愿你不要和那婊子鬼混! ”
“我不会的。 ”
当天晚上,莉莉知道明丽没回家,就提着一瓶酒又来找刘军。正喝着,明丽突然回来。
“好家伙,你来我家干嘛? ”明丽指着莉莉的鼻子骂道:“臭婊子!我不在家,你马上就来钩我老公,你胆子很大! ”
“我只是来喝个酒,我们是朋友,你发那么大火干嘛? ”莉莉毫不示弱。
“你们狗男狗女,居然在我家鬼混,也太胆大了! ”明丽边说边去推莉莉。
“我没干什么,你怎么骂人!? ”莉莉喝了酒,乘着酒意,伸手去抓丽丽的头发。
明丽一巴掌打在莉莉的脸上,莉莉很灵活,脸一转,没被明丽打着。
她转身一拳打过去,正打着明丽的后脑。明丽差点摔倒,好在刘军上前阻拦时,扶住明丽。
明丽却气得推开刘军。两个女人几乎是一场混战。
“我们没什么,你不要这样! ”刘军想喝住明丽,但没有一点用。
结果,明丽脸上被抓出血,但是莉莉的伤似乎比明丽重一点,因为她的口中吐出了血,但不知道是哪里出血?
明丽很无奈,也很无助,要跟军军离婚,可孩子还在读书,谁来管啊?她舍不得孩子,但也不让莉莉得逞,她只好顶住,就是不肯离婚!
如果离婚,显然军军吃亏:他有错在先。
所以,军军也不会提出来,只是继续维持着现状。
婚一时离不了,日子一天天过着,明丽面对这样的狗男女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他们去了。
晚上,俩人同房不同间,天一亮各做各的、各走各的。常此以往,得过且过。
如果明丽和军军都不想离婚,可他们如何能长期维持这种现状呢?后来,军军发现,明丽有她的解决办法!
黄正福坐在三轮摩托车的后面,一手扶着行李,一手抓着车上的栏杆,说道:“火车太挤了!我几乎全程站着到了站。 ”
“是啊,现在是九点,我十点还有个老乡也要到站,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再……”
刘大勇话音未完,只见车到了一个急转弯处,对面突然射过来一道强光,大勇一紧张,右手一缩,车把就猛向右一拐。
只听“哎呀 ”一声,车后的正福被甩了出去,人滚到了左边的路旁。这时,对面的车从他身边疾驶而过,差点没压到。
大勇赶忙停下车,上前一看,正福躺在路边,身上抽搐着,没能说话。他用手电筒一照,这下糟了:
头正好砸在路边的大石板上,鲜血直流!
正福几乎不会动了,大勇连忙把他抱起,可那正福高头大马的,实在太重。大勇凭着身强力壮,使劲扛起正福,直往车上搬。
可能大勇心太急,动作太大,正福的血突然喷了大勇一脸。糟了!这下正福伤可重吶!
正福在医院急救室输血抢救,已经五天了还未醒来。
刘宝妹哭着说“只要他活着,我做牛做马都甘愿! ”
有一天早晨,正福终于醒来,全家人都很高兴,要准备做面锦旗送给医师刘主任。
刘主任说:“不要送,他的情况很复杂,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 因为正福的脑壳破了,要进一步手术。就是补好脑壳,还会留下后遗症。
正在读高中的大女儿萍萍听了,大哭起来了。
正福终于出院了,还可以自己走路,吃饭和睡觉。讲话只是比以前小声了点。性子却比以前急了点。可就是没法干重体力活了。
他的神经有一根指挥不了右腿,所以他需要右手撑着一根拐棍,这样走起路来就平稳一些了。
不能干重活,单位领导就照顾他看看澡堂子。天天下午四点准时开门,让刚下班的工人,带着汗身提着臭衣进入澡堂。
可是澡堂规定不能在里面洗衣服,因为会浪费热水。但很多人不自觉,仍偷偷地在澡堂洗衣。
正福知道了很生气,他拄着拐杖到澡堂里检查,可那些狡猾的人,早就看到他一拐一杖地进来,马上停止了洗衣。但有一个动作慢些,还是被他抓到了。
“规定不能洗,你却要偷洗,赶快给我出去! ”正福吼着,接着要拖他出去。
“我还没洗完,你让我光溜溜出去? ”这是陈金喜的声音。
“谁叫你这样! ”正福很生气地说。
“你缺德!拐子! ”陈金喜咬牙切齿地说。
“泥玛的! ”正福举起拐杖往金喜身上打去,金喜身子一闪,上身躲开了,可一条腿没躲开,被正福打个正着。
陈金喜光着肉嘟嘟的身体,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手还摸着受伤的腿,大叫:“丝拐子!你是神经并! ”
打人的第二天,领导就没再让他看澡堂了。
这两年,正福的精神时好时怀,神经时清楚时不清楚。
有一天,银铃的大儿子阿兵和宝妹的二儿子东东吵架,阿兵踢怀了正福家的凳子。
正福知道后,冲到标瑞家,他手里拿着一米多长钢筋做成的衣钩,指着标瑞叫道:“你不管孩子,我来管! ”说着就要找人。可阿兵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我会去打他,以后不敢欺负你们了! ”本来孩子吵架大人不能这样干,但标瑞知道正福受伤后脾气变坏,没他办法,只好说要管自己的孩子。
但正福气并没消,也由于下意识地觉得标瑞老实好欺负,就拿他出气。
“他把我的家具搞坏了! ”边说着,边举起衣钩往厨房的碗柜一阵乱敲,接着又把小小的两层木制碗柜勾倒了!柜子里的磁碗哗啦啦摔了一地,破了不少。
大家都在说正福头脑不清楚,宝妹知道后,心里很难受:正福被人讲,现在我们全家都被人看不起。因此,总觉得在这也是很难呆下去。
有些人又说儿子东东很坏,在单位里人家都管他叫“坏孩子 ”,还有人在背地里说:“正福神经并,孩子也变态,那家人完蛋了! ”
宝妹的堂哥在众国,他来信叫她去,以后慢慢地也把孩子们带出来,脱离这个苦海。
银铃对宝妹说:“你终于有了盼头,能去国外,以后都把儿子们也带出去。 ”
宝妹红着眼对银铃说:“我那老公有公家罩着,可孩子们没工作,一时可苦了!也不知道啥时能出去?也不知道出去后会怎样? ”
擦着泪,接着又说:“你叫标瑞帮忙,求领导继续给我孩子安排个零时工干干,省的他们没事干,到处胡闹。 ”
“好的,我会叫标瑞好好去反映一下。 ”银铃又说:
这时,标瑞下班回来,看到他们说:“我听说众国好挣钱,有了钱,什么都不怕了!也不怕人家小看我们! ”
银铃说道:“ 出去后,想点办法早点把孩子们带出去就好!也算是众国客啦! ”
“呵呵,托你的吉言! ”宝妹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又用手被擦了擦眼角的泪。
到了众国,宝妹回了一封信给银铃:
亲爱的银铃妹妹:
那天和你们分手告别后,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上了飞往众国的飞机。
当我从香港转机后,在直飞众国的飞机上,望着下面茫茫的大海,机上的朋友告诉我,现在是在海洋的上空,再飞十几个钟头才会到达的众国。
我望着隔着片片白云下面那一望无边的海洋,心情一阵阵酸楚: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到那从来不曾到过的地方。
我的前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会不会从苦海逃出来到达天堂?还是又跳进另一个地狱里?
我是不是将永远永远地离开我的丈夫,离开我的孩子,而孤身一人在外漂泊?
不过,我又想起堂哥的话,堂哥说,如果你到了众国,或许会改变你的家庭你的人生,只要努力,可能就离美好的生活很近很近!
我似乎相信堂哥的话了!想想就心情澎湃起来:我真的去往天堂之路!去往幸福的彼岸!去往解救丈夫解救孩子逃出苦海之路吗?
我终于到了众国,受到堂哥堂嫂的真诚接待,还帮我安排了住处,虽然是个地下室,可是地下室不完全在地下,有一半在地表面,是个空气不错的房间。
我暂时还在堂哥的店里上班,在他的后厨干活。
看来我到众国是对的,我们应该会慢慢好起来。
姐姐宝妹字一九九四年春节前
不久,宝妹打了越洋电话,电话是打到正福的单位值班室,值班的人叫了银铃来接电话。
“国外来电话,赶快去接! ”值班的人是标瑞的老乡,他疾步冲到标瑞家,刚好银铃卖完鸭毛回来做饭。银铃冲到值班室,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
那听筒已经放在桌上十来分钟,如果在国内这电话恐怕会断线,但众国打来的,只要自己不挂断,是不会断线的。而且宝妹是在公共电话亭打的,按次计费,只要不挂机,打它一整天,也才算一次话费。
宝妹说道:“我留在众国,可能没问题。孩子和正福就拜托你和老 乡们了。 ”银铃听出来,宝妹的声音有些哽咽,再说不下去了。没几秒,只听的电话里“咕噜咕噜 ”地响,好像电话断了……
堂哥说:“可以试试把孩子搞到众国。 ”
宝妹有点疑惑,“孩子还能行吗? ”
“大儿子先做做看。 ”
堂哥把宝妹的大儿子世明招进自己的公司当骨干员工,于是世明就前往众国。
至此,世明可以长期在众国打工生活了。
过了两年,世明和老家来的春菊结了婚。
春菊原来只有工卡,没有绿卡。五年来,跟宝妹差不多,从小庭一直不断申诉到大庭,始终没有打赢官司。
自从和世明结婚后,春菊的绿卡申请终于有了盼头:按移民申请排期,可能在二零零零年可以排到。
大女儿萍萍读到高中毕业,做点临时工。
那是宝妹才到众国的第二年,萍萍的运气好,居然有个沙江的众国籍男人想找大陆女人,萍萍被相中,嫁到众国,她和丈夫开了餐馆。
老三东东在煤炭公司做临时工,每天的工作就是鉆矿洞拉电缆,辛辛苦苦在洞里和野外工作,常常一身煤灰一身泥,有时风吹雨淋的,每月也就不到一千元工资,根本不够他花费。
还好母亲每月都给他寄两百美金。这样一来,他在年轻人面前可有了面子,同伴们都管他叫“众国客 ”。
众国客用妈妈寄来的钱,买了一辆二手进口摩托车 ,还是二手价也花了两万五。
东东上班干活是很卖力。他一到下班后,就开着摩托车出去了。那摩托车装着一套低音炮。一开动,那敲打乐“咚咚”巨响,众国客骑着牠,可威风啦!
煤炭公司经理站在办公楼门口,正与保卫科主任说话,突然“咚咚”乐鼓声冲过来,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从他们身边“刷 ”过,经理倒退一步:这是谁啊?!
主任急忙回道:是残人正福的儿子!
大家都知道,正福不但人残,家残,儿子也是残的!
原意是说儿子的思想和性格有残缺。
经理大声喊道:停下!
厂大门口的门卫急忙拦住他,众国客停了车。
“下班铃未响,就出厂门啦?! ”经理喊道。
“班里工作结束,早收工呢。 ”众国客倒是有点怕领导,没敢大声回答。
终于,母亲帮他申请去了众国。可是,一直没法打赢官司,只能希望是公民的姐姐和哥哥,以兄弟姐妹的理由去排期等待了,那可是要等十几年啊!
不要紧,反正能临时居住,能打工。
不久,东东也像哥哥一样找到老婆,和哥哥一同搞维修工作。还在皇后社区买了房子。
全家都到众国,宝妹那残疾的老公要不要也搞去呢?
显然不可能,也没必要,老公有单位管,有公家的医疗,有工资拿。
但是一个人,生活也不能自理,怎么办?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