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愿往!请陛下恩准!臣妇有一法,或可一试!”
林晚秋清越而决绝的声音,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冰珠,瞬间炸裂了麟德殿内死寂的空气!
无数道目光,惊骇、质疑、震怒、希冀……如同无形的洪流,将她彻底淹没。高踞御座的玄宗皇帝,脸色铁青,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她,那眼神中帝王的威压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林晚秋单薄的肩头。淑妃的生死,龙嗣的安危,此刻竟系于一个庶女之身!这抉择之重,足以让任何人心胆俱裂!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准!”
最终,玄宗口中吐出的一个字,如同重锤落下,敲定了这场生死豪赌的开局!那声音带着帝王的决断和一丝被逼至绝境的狂澜力挽!
“陛下!不可啊!”武惠妃失声惊呼,脸色煞白,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恐慌和冰冷的怨毒!
“陛下圣明!”李淳风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孤注一掷的狂喜和巨大的压力!
“速随朕来!”玄宗猛地一甩袍袖,再不顾帝王威仪,大步流星朝着淑妃寝宫方向疾奔而去!李淳风、林晚秋以及几个心腹内侍、稳婆立刻紧跟其后!裴寂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被混乱的人流和皇帝的亲卫隔开,他只能死死盯着林晚秋被裹挟在人群中、决然离去的背影,紧握的拳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太平公主的目光也紧紧追随着林晚秋,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祈祷。
通往淑妃寝宫的甬道,漫长而压抑。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墙间回荡,如同催命的鼓点。越靠近寝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便越是浓烈刺鼻!那甜腻的铁锈味,混杂着妇人绝望的哀嚎和稳婆惊恐的呼喊,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娘娘!娘娘您用力啊!”
“不行了…血…血止不住了!”
“参汤!快拿参汤吊住气!”
寝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明黄色的帷幔低垂,巨大的凤床上,淑妃娘娘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的破败玩偶,锦被上浸染着大片大片刺目的暗红!她脸色惨白如纸,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唇干裂发紫,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喘息和痛苦的呜咽。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围在床边,却个个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徒劳地按压着淑妃高高隆起的腹部,染满鲜血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陛下…”一个稳婆看到冲进来的玄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娘娘…娘娘是横位难产!孩子…孩子卡住了!脚…脚先出来了!头…头下不来!血…血流得止不住啊!”
横位难产!脚先露!这是最凶险的难产之一!在现代医疗条件下都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
“废物!一群废物!”玄宗看着爱妃濒死的惨状,目眦欲裂,帝王之怒如同火山爆发!
“让开!”林晚秋推开挡在面前的一个内侍,根本顾不上行礼,也顾不上满床的鲜血和帝王的震怒,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作呕。淑妃的呻吟已经极其微弱,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林晚秋的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迅速地搭上了淑妃的手腕。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细若游丝,浮而无力!失血性休克!随时可能心脏骤停!
她猛地掀开锦被一角,借着明亮的宫灯看去——果然!一只青紫色的小脚丫,无力地耷拉在产道口!孩子的头部被卡在骨盆上方!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再不采取措施,母子俱亡就在顷刻!
“所有人!听我号令!”林晚秋猛地抬头,声音如同冰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寝殿内所有的混乱和哭嚎,“点燃所有灯烛!越多越好!照亮这里!把窗户打开!通风!快!”
“你……”一个太医下意识地想反驳。
“照她说的做!违令者,斩!”玄宗暴怒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
瞬间,更多的宫灯被点燃,寝殿亮如白昼!紧闭的窗户被猛地推开,带着寒意的夜风涌入,冲淡了浓烈的血腥气!
“准备大量滚烫的开水!快!”林晚秋语速极快,“还有!把府库能找到的最烈的酒!越多越好!立刻送来!”她转头看向李淳风,“署令!请您亲自施针,稳住娘娘心脉!护住她的元气!快!”
李淳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针囊,抽出最长的金针,手法如电,精准刺入淑妃人中、内关、足三里等强心醒神大穴!
“夫人!你要如何做?”李淳风施针的同时,急声问道。
林晚秋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淑妃那因剧痛和失血而扭曲的脸上。传统的膝胸卧位法(胸膝卧位)需要孕妇配合!但淑妃此刻意识模糊,根本不可能配合!
“裴夫人!来不及了!娘娘撑不住了!”一个稳婆看着淑妃气息越来越弱,绝望地哭喊。
林晚秋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形!必须用外力强行改变体位!
“来人!”她厉喝,“取两床厚被!快!”
厚被迅速送来。林晚秋指挥两个最强壮的仆妇:“将被子叠厚!塞到娘娘身下!把她的腰臀部垫高!越高越好!动作要快!但要轻柔!小心她的肚子!”
仆妇们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却又极其快速地执行着。厚实的锦被被用力叠起,塞入淑妃的腰臀下方,将她整个人垫高,形成一个极其陡峭的上身低、臀部高的斜坡!
“扶稳娘娘的肩背!”林晚秋继续下令,“稳住她!不要让她滑下来!”
两个仆妇立刻用力按住淑妃的肩膀和上背,防止她因重力下滑。
“夫人!你这是……”李淳风看着这怪异的姿势,惊疑不定。
林晚秋没有解释。她深吸一口气,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她猛地俯下身,双手不再按压腹部,而是穿过淑妃身下,准确地、用力地托住了她那高高隆起的、因胎位不正而变形僵硬的腰臀部!这个姿势极其费力,她几乎将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娘娘!为了孩子!坚持住!”林晚秋对着淑妃耳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就在她喊出声的刹那!林晚秋屏住呼吸,调动起全身的力气!双臂如同铁钳,腰腹核心骤然绷紧!她开始缓慢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向上、向后方,如同推动一座沉重无比的山峦,缓缓托举淑妃的腰臀!
“呃啊——!!!”
剧烈的托举动作,牵扯到淑妃扭曲的产道和胎儿卡住的位置!原本已陷入半昏迷的淑妃,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剧烈地向上弹起!如同濒死的鱼被投入滚油!
鲜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产道口狂涌而出!染红了林晚秋的手臂,染红了厚实的锦被,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天啊!!”
“娘娘!”
“血崩了!完了!全完了!”
寝殿内瞬间爆发出绝望的哭喊!稳婆们瘫软在地!连李淳风施针的手都猛地一抖!玄宗眼前一黑,踉跄一步,被高力士死死扶住!
武惠妃站在人群之后,脸上血色褪尽,眼中却闪过一丝极其隐秘、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快意和冰冷!死了最好!一尸两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皆以为回天乏术的瞬间——
“哇——!!!”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带着不屈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曙光,骤然撕裂了寝殿内绝望的死寂!
那哭声,来自被强行改变体位后、终于得以娩出的胎儿的头部!
“头!头出来了!”一个眼尖的稳婆失声尖叫!
只见在大量涌出的鲜血和粘液之中,一个青紫色的小脑袋,终于艰难地、却带着顽强生命力地,滑出了产道!
“快!接住孩子!”林晚秋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她依旧死死托举着淑妃的腰臀,手臂和腰背因为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混杂着血水顺着额角淌下!
一个稳婆连滚爬爬地扑过去,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那个沾满血污、气息微弱的小婴儿!
“是个皇子!是个皇子啊!”稳婆带着哭腔的狂喜呼喊响彻寝殿!
“孩子…我的孩子…”淑妃似乎被这微弱的啼哭声唤回了一丝意识,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看向声音的方向,眼角滑落一滴浑浊的泪水。
“止血!快!清理胎盘!”林晚秋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淑妃的身体从高垫的姿势缓缓放平。淑妃身下的被褥早已被鲜血浸透,如同浸泡在血池之中!
“夫人!娘娘的血止不住!”稳婆看着依旧汩汩流出的鲜血,声音带着哭腔。
“热水!烈酒!”林晚秋厉喝。滚烫的开水和刺鼻的烈酒(浊酒)被迅速端来。
“清洗!用烈酒清洗伤口!快!”林晚秋命令道。她顾不得许多,直接夺过一个稳婆手中的烈酒坛子,将里面浑浊却度数不低的酒液,如同不要钱般倾倒在干净的布巾上,然后用力擦拭淑妃身下、特别是撕裂严重的产道口周围!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开来!这粗暴的消毒方式,在现代看来极其落后,但在此刻,却是阻止感染、刺激血管收缩止血的唯一办法!
剧烈的刺激让淑妃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林晚秋充耳不闻,动作又快又狠!酒液清洗后,她立刻用滚烫的热水(稍凉至能接触皮肤的温度)冲洗干净残留的酒液和血污。同时,李淳风的金针如同雨点般落下,刺入气海、关元、血海等止血要穴!
“参汤!灌下去!”林晚秋嘶声道。
一碗浓稠的参汤被灌入淑妃口中。也许是金针和参汤的双重作用,也许是那强力的刺激收缩了血管,更或许是淑妃强烈的求生意志……那汹涌的血流,终于,极其缓慢地……开始减弱!
当最后一缕微弱的血流被彻底止住,用厚厚棉纱紧紧按压住时,寝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后的茫然。只有小皇子微弱的啼哭声,如同天籁般,断断续续地响着。
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地狱边缘爬回人间。淑妃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却平稳,沉沉睡去。襁褓中的小皇子,被清洗干净,包裹在柔软的绸缎里,闭着眼睛,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
林晚秋缓缓松开紧托着淑妃腰臀的手,那手臂早已麻木僵硬,失去了知觉。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床柱上,才勉强稳住身体。汗水湿透了她的里衣,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她看着床上安然沉睡的母子,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血污,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淹没了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用刺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好!好!好!”玄宗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带着巨大的狂喜和后怕,他几步走到床边,看着安然无恙的爱妃和幼子,眼中竟泛起了泪光!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靠在床柱上、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林晚秋。
“裴夫人!神医!神医啊!”玄宗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朕的淑妃和皇儿,皆赖夫人神技,方能母子平安!夫人大恩,朕,铭记于心!”
“陛下言重了…”林晚秋强撑着精神,声音虚弱,“娘娘洪福齐天,皇子命格贵重,方能化险为夷。臣妇…不敢居功。”
“夫人过谦了!”玄宗大手一挥,帝王之气尽显,“若无夫人当机立断,力挽狂澜,朕今日…恐将痛失至亲!传朕旨意!”
高力士立刻躬身听旨。
“骠骑大将军裴寂之妻林氏,仁心妙术,救淑妃母子于危难,功在社稷!特此敕封,为一品‘杏林国手’,赐‘尚药局供奉’之衔!黄金千两,锦缎百匹,玉璧十双!另赐‘妙手仁心’金匾一方,悬挂于裴府正门!昭告天下!”
一品国手!尚药局供奉!
如同惊雷炸响!所有人都惊呆了!尚药局供奉,虽无实权,却是皇帝亲封的、地位超然的医者最高荣誉!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获此殊荣!更遑论还加封一品国手!这简直是破天荒的恩典!
“臣妇…谢陛下隆恩!”林晚秋挣扎着想要跪下谢恩,身体却晃了晃,眼前彻底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夫人!”裴寂不知何时已冲破侍卫阻隔,如同猎豹般瞬间冲到她身边,在她倒地的刹那,强健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林晚秋最后的意识,是裴寂胸膛传来的坚实而温热的心跳,和他低沉声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透过模糊的视线,她似乎看到站在人群之外的武惠妃,那张精心描绘的脸上,此刻正笼罩着一层寒冰般的阴鸷,以及那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冰冷刺骨的杀机!
随即,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当林晚秋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次日黄昏。
她躺在裴府自己卧房的拔步床上。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室内投下温暖的光斑。身体如同被拆散重组过一般,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无力。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握着。
她侧过头。
裴寂坐在床边的锦凳上,依旧穿着昨日的常服,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微微低着头,深邃的目光正沉沉地落在她的脸上,那目光极其复杂,有探究,有审视,有尚未完全消散的后怕,甚至……还有一丝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极其隐晦的…疼惜?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大手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源源不断的热力从他掌心传来,熨帖着她疲惫冰冷的身体。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动静,裴寂的目光瞬间聚焦,看向她的眼睛。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林晚秋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厉害。
裴寂立刻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热的蜜水,小心地扶起她的身子,将杯沿送到她唇边。
温润甘甜的液体滑入喉咙,缓解了干渴。林晚秋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微微闭了闭眼,才低声问:“淑妃娘娘…和皇子…”
“母子平安。”裴寂言简意赅,“李淳风亲自守着,已无大碍。”
林晚秋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她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房间。窗边的小几上,静静地放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面陪伴她穿越时空、边缘有着细微裂纹的铜镜。镜面在夕阳下泛着幽微的光,映出她苍白疲惫的脸。
另一样,则是一块沉甸甸的、用明黄色锦缎覆盖的令牌。令牌一角露出的“尚药局供奉”五个篆字,在夕阳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泽。
一品国手。尚药供奉。
这泼天的荣宠,如同巨大的光环,瞬间将她推上了大唐杏林的巅峰!然而,林晚秋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沉甸甸的冰凉。她清楚地记得武惠妃那淬毒般的眼神。这荣宠,既是护身符,更是催命符!她已彻底暴露在权力漩涡的最中心,再无退路可言。
她抬眼看向裴寂。他也正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海。
“太平公主派人送了信来。”裴寂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拿起小几上放着的一个小巧的、未封口的素笺,递给林晚秋,“公主说,请你阅后即焚。”
林晚秋接过素笺,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极其娟秀的小字:
“武惠妃与太医院令李淳风之争,已非医术之争。惠妃深恨,慎之。另,今日惠妃探视淑妃时,袖中似藏文书,其上隐约可见‘妖术’、‘惑众’、‘裴’等字迹,务必当心。”
林晚秋的心,骤然沉入谷底。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果然!武惠妃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已经将矛头,直指裴寂!所谓的“妖术惑众”,不过是她打击裴寂的借口!而太平公主的示警,也证实了她最深的担忧——这场因医术引发的风暴,已经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前朝最凶险的权力倾轧!
她将素笺凑近床边燃烧的烛火。火苗舔舐着纸角,迅速蔓延,化作一小片灰烬,飘落。
裴寂看着她平静无波地烧掉信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公主的消息,可靠?”
林晚秋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靠回床头,目光落在那面安静的铜镜上。镜中的自己,眼神疲惫,却异常清醒。
初战告捷,赢得的不是安宁,而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和更加致命的杀机。一品国手的光环之下,是步步惊心的深渊。
就在此时,门被轻轻叩响。周管家恭敬的声音传来:
“将军,夫人。宫里的赏赐到了。尚药局的供奉令牌,还有陛下御笔亲题的‘妙手仁心’金匾,都已送至前厅。另外…”周管家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太平公主府的车驾,已停在府门外。公主殿下亲自到访,说是…要当面恭贺夫人,并…讨教一些调理身体的方子。”
裴寂和林晚秋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太平公主亲自登门?是示好?是结盟?还是……更深的试探?
窗外,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消失,无边的夜色,悄然笼罩了这座新晋一品国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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