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棋刚起床准备做早饭,赵泽也醒过来撑着身子要下床。
两人洗漱好,方棋去厨房做饭,赵泽则坐在灶台前帮他烧火。
方棋煮了一锅鸡蛋粥,清炒了一份分量足的豆角,搭配上昨天晚上蒸的杂面馒头。
两人都是胃口好的年纪,将早饭吃得一干二净。方棋喝了一碗粥,配上一碗清炒豆角吃完了一个馒头,赵泽则喝了两碗粥,配着剩余的豆角吃光了锅里剩下的三个大馒头。
吃完早饭,方棋和赵泽打过招呼便背着背篓出门了。
方棋出门没多久,赵泽也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拄着拐杖出了门。
***
这一次去镇上赶集,方棋没有叫上桂花姨,选择了独自去镇上。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村儿赵瘸子的夫郎嘛。”
方棋走得好好的,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讨人厌的声音,方棋转身发现是赵泽的亲四婶在嘴贱。
已经从桂花姨和其他人口中得知赵泽小叔一家的做派后,方棋可不惯着她,当即阴阳回去,“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懒得出奇,一大家子趴在亲侄子身上吸血的大好人嘛。”
“我家赵泽的腿可以治好,你们一大家子的懒筋可没有办法抽出来。”
“还有,你不要每次都上赶着和我说话,我一点都不想搭理你。”
说完,方棋转身便走,一点都不想听对方多说一句话。
赵泽的四婶气得要上前理论,却被同村人拦了下来。
有比他年长的村民数落她,“冯杏花,你一个长辈同一个小辈闹什么闹?一点脸面都不要!”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帮着赵泽的夫郎说话。
“你不是说你们一家都和赵泽没关系吗?那你怎么这么犯贱地上赶着找人家小夫郎的麻烦?你们两口子撺掇赵泽他爹将赵泽和他娘赶出门还不收敛,也不怕哪天遭了雷劈!”
“人家小两口容易吗?人家棋哥儿可比你们一家子人有情有义多了。”
“人家棋哥儿刚进门就舍得花钱为赵泽做拐杖和轮椅,你们赵家的其他人不趴在赵泽身上吸血就算你们良善。”
“你以后再敢找棋哥儿的麻烦,信不信老婆子我大耳刮子抽你?”
“……”
“你们……”冯杏花面对众人的谴责和质问敢怒不敢言,只得灰溜溜地夹起尾巴做人。
方棋并不知道,因为他肯花钱为赵泽做轮椅和拐杖,村里很多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先前大家都以为赵泽的夫郎会和赵泽的爹娘一样弃赵泽不顾,不是一个值得相伴终生的良人,没想到方棋让他们刮目相看。
……
方棋到了镇上,直奔卖家禽的地方,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那里花三十文买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又在一对年轻夫妻的摊子前花三十五文买了刚破壳不久的十只小鸡仔,三只小鸭子和两只小鹅苗。
因为那对卖给他小鸡仔的年轻夫妻说刚破壳的小鸡仔要用小黄米养半个月,方棋随后又去粮铺买了二斤小黄米,顺便买了一斤纯肥猪肉回家炼猪油。
买完东西准备回村时,方棋看到了卖肉包子的小摊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花四文钱买了两个大肉包子。
回到村子,方棋一路上遇到很多主动和他打招呼的村民,这让方棋有些受宠若惊,他想不明白村民们对他热情的原因,带着疑惑回到了家。
刚进家门,赵泽便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你说什么?!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宅子,还有宅子后面的那片竹林都已经变成咱们的东西了?!”他出去一趟回来竟然发生了这么神奇的事情!
“嗯,是村长和我们赵姓的族长共同决定的。这有一份断亲书,一份房契和一份地契。”赵泽说着将手中的两张纸递给方棋,“我今天同我爹他们断了亲,第一份是断亲书,另外两份是这个房子的房契和后面那片竹林的地契。”
“村长和你们赵姓一族的族长怎么会同意把这座宅子还有后面的竹林给你?”方棋百思不得其解。
“我答应可以把秀才名下可以免税的二十亩田地交给村里和族里分配,条件是让我和赵大他们断绝关系。”
“村长和族长不想失了我这位秀才,又想要分配二十亩免税田地,看我和赵大他们断绝关系什么东西都没有分到,可能是见我可怜或者想要和我搞好关系,经过一番商量决定把咱们现在住的这座宅子还有后面的竹林划到我的名下,每年由村子和族里给咱们二两银子,四百斤麦子和两百斤糙米。”
“太好了,咱们有自己的房子了!”接着方棋又开始担忧起来,“可是你同意把二十亩免税田地的名额交给村里和族里分配,那咱们房子后面的那片竹林岂不是要交税了?”
赵泽没有解释,只是让他仔细看一下手中的那个地契和房契。
方棋看着手中的地契和房契,经过一番比照发现房子后面的那片竹林也在他们宅子的盖房范围之内,只不过这个宅子原先的主人盖房子的时候并没有将地契写明的土地都盖上房子,而是空出一部分土地种上了竹子。
接着方棋又有疑问了,“等以后咱们自己有了田地,岂不是要从村长或者族长手中收回来一部分免税名额?”
赵泽点了点头,“我也和村长二人说过等咱们有了土地,要从他们手中收回一部分免税名额的事情。”
“太棒了!”方棋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大肉包子放进赵泽的手中,“奖励你一个大肉包子。”
“这座宅子已经是咱们的房子了,咱们两个人可要好好打扫一番。”方棋干劲满满地打量着眼前的房子,忽然感觉有好多地方都需要收拾。
“我和你一起。”
方棋望着赵泽笑,“嗯!咱们两个人一起!”
赵泽见方棋高兴,又告诉了他另外一件事情,“村长说他今天下午就回去县衙将你的户籍登记在赵家村,我本想让村长在户籍上将你登记为我的弟弟,可惜村长和族长两个人都没同意,你可能要以我夫郎的身份入赵家村的户籍。”
“没关系。”方棋并不在意他在户籍上的身份是赵泽的弟弟或是他的夫郎。
两人吃完手里的肉包子,一个人去放杂物的房间找竹筐,一个人去门外扯干草。
等赵泽将竹筐底部铺上厚厚的干草,方棋便将买回来的鸡鸭鹅仔小心放在竹筐里。
“我听摊贩说刚破壳几天的鸡鸭鹅仔很容易夭折,要把鸡鸭鹅仔放在竹筐里圈养上一段时间,不能让他们被热到,也不能让他们被冷到,白天要把竹筐搬到院子里让它们晒太阳,到了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又要把竹筐搬回房间。”方棋仔细将摊贩告诉他的话讲给赵泽听。
赵泽认真听完,“好,咱们就按照你说的做。”
“好,阿泽,那你就负责照看这些小家伙,你觉得怎么样?”
“我?”赵泽没有养过这么小的东西,担心他自己养不好,不过,也可以试试,“嗯……我试试看吧。”
“阿泽,那你觉得咱们家要不要从别人家里抱养一只狗崽看家护院?”不等赵泽回家又自顾自往下说,“以前我不知道咱们能在这个房子里住多久,好多的东西都忍住没有置办,现在咱们可以长久地在这座房子里住下去,可要把需要的东西全部都置办齐全。”
“需要有一只狗崽看家护院,院子里用竹竿做的晾衣绳也要换成绳子做的,房顶也需要请人修缮,厨房快倒塌的灶台也需要扒掉重新垒,卧房的床也需要买钉子订一下,米缸和面缸也需要各买一个,桌椅板凳也需要置办,破掉的门窗要换掉,簸箕和扫帚也要买,除草的铲子也要去铁匠铺做一把,和面和洗手的木盆要各买一个……”方棋一个个列举,发现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
说完担心赵泽感觉压力大,又补上一句,“这么大一个家,咱们不可能处处都能够操心到,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可以办齐全。”
“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置办完这些东西,家里的银钱恐怕也要花完了。
“还有一两七贯二吊又六十四文钱。”方棋对家里的银钱一清二楚。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有人在家吗?轮椅做好了,我来送轮椅。”
方棋站起身应了一句“来了”,丢下一句“现在就只有一两六贯二吊又六十四文钱了”走进了卧房。
方棋拿出一贯钱走到院子里递给了陪赵泽在院子里试坐轮椅的何大,“何大哥,这是剩下没付的钱。”
“赵夫郎客气了。”何大笑着接过了钱。
方棋愣了愣才意识到“赵夫郎”是在称呼他,“赵夫郎”这个称呼听起来可真别扭的。
“你们忙着,我先走了。”
“何大哥,我送送你。”
“不用送不用送。”
方棋将人送出院子,看着人走远刚要转身进院子,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抱着木盆的小哥儿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方棋满头雾水地走进院子,他好像没见过刚才那位小哥儿,对方作何瞪他?
算了算了,不想了。
“你坐上去感觉怎么样?”方棋走近赵泽,关心地问道,又上手尝试推了推轮椅。
轮椅是实木打造的,两个木轮上包裹着零星铁片,初推有些沉重但是轮子转起来后又感觉不到重量,扶手和把手也打磨得十分光滑。
最让方棋感到惊喜的地方是何木匠在轮椅的后面做了一个宽大的木斗,里面可以放赵泽的拐杖和其他东西。
“挺舒服的。”轮椅的座椅宽大,坐着丝毫没有感到拘束。
“那就好。”方棋放心了。“轮椅送到了,明天我就带你去镇上医馆。”
“嗯。”赵泽轻轻点了点头,他也许久没有去过镇上了。
轮椅送来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紧接着方棋两人就发现了一个小问题——进堂屋需要上一层台阶,轮椅上不去台阶,赵泽总不能每次进出堂屋时要轮换使用轮椅和拐杖。
最后,方棋在台阶上搭了两块长木板才勉强解决这个问题,推着赵泽进了堂屋。
晚上,方棋看着躺在床外侧的赵泽犹豫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以前咱们睡一个房间是因为我晚上要照顾你起夜,现在你自己就可以下床,咱们俩再睡一个房间就没有必要了,我准备搬到你娘之前住的那间屋子去住。”
“咱们家里只有这一床被褥,你搬过去住以后床上铺什么褥子?盖什么被子?倒不如暂时先这样睡着,等有了新被褥你再搬过去住。”
“……也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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