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他这话念叨了十几年了,云未行跟月通天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当下也懒得理他,只好奇地去看那香囊里的东西。一看之下,两个人都傻眼了。
那香囊里面没装多少东西,云未行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手上,是一封信,还有一块极沉的玄铁,这玄铁通体漆黑,质地坚硬无比,形状似九天而下的神龙,里外一丝铸造痕迹都没有,仿佛天生如此,而这玄铁背后却像是被刻意切割成了两半,背面还有几处位置奇怪的凹凸,显然是为了与另一半契合而故意为之的。
“这是……陛下的龙虎符!”月通天待看清楚那虎符模样,吓得大惊失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拿回这要命玩意儿的一尝。
“公主把这个交给你,让你带回来给阿行?老头你别诓我,这莫不是你偷来的吧?”
一尝拍着胸脯顺气,一听这话就啐道:“啊呸!小兔崽子,你师父我是那种小偷小摸的人吗?再者说了,那么大的皇宫我偷啥不好偷这个。”他一脸嫌弃,“还不如偷本医书来得好。”
听他这么说,月通天撇了撇嘴算是认同了,又看了一眼那做工精细的龙虎符,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靠到云未行身边小声道:“算上你爹跟箫崇的,你这一手就是三大虎符了,你简直可以手握大晟全数兵马,你都可以自立为王了!”
云未行斜眼瞪了他一下,并未表现得如何高兴,反而有些烦躁,仿佛拿到的是一块烫手山芋一般。
他随手将龙符丢给了月通天,吓得月通天手忙脚乱的接住了,月通天好奇着仔细查看起龙符的真假,云未行则继续将朝安写的密信打开来看,只见上面除了对之前他在宫里割血救人的事表示感激之外,还细细解释了龙符的用处方法,最后便是感激他的大义,前面都是些官话,云未行皱眉看完只觉得这个朝安有些奇怪,看她之前的样子也不像此等冠冕堂皇的人,写这些套话不会是怕他拿了龙符自立为王而刻意在这儿试探吧?
可她都直接把龙符送来了,显然不是这般打算的,就在他奇怪之时,才发现这信纸有两张,后面一张开头便是表兄亲启,见字如晤。
再看其中语气,果然才是朝安的口吻。
“表兄亲启,见字如晤。当日一别,不知表兄伤势安否,万望珍重,如今朝野动荡不定,朝安一介深宫妇人,无力反击,连累表兄奔波劳碌,表兄也当以顾惜自身为先。而今贼人蠢蠢欲动,朝安与皇兄隐匿于宫中尚可自保,而表兄在外行动却危机四伏,朝安心中不忍,现将龙符转呈表兄,龙符可调令天下数十万兵马,供表兄任意差遣,为百姓扫荡奸邪,此为重中之重,朝安无能,唯有倚仗表兄及诸位义士,在此顿首。若此行顺利,待诸事毕,朝安定结草衔环,以命相报。表兄仁义,亦有天下胸怀,诚如当年伯父,百姓皆拜服,伯父合该为天下共主,表兄也不需受颠沛流离之苦,此实为皇家亏欠于靖安王府,此番表兄若得民心所向,龙符亦可助表兄成就大业,若能成全表兄,朝安拳拳之心,绝无半句虚妄怨言。只盼兄长此行顺利,无病无伤,早日得胜归来。”
云未行看着这封信,心里五味杂陈,朝安这番除了是以性命相托,更是在为他“出谋献策”。
她生于宫中长于宫中,虽然先帝与当今圣上都对她宠爱有加,但她从来也并不是生长在笼子里的小白兔,她将龙符冒死送出来,不光是因为如今周闻上下把控着京都城内的一切,更是想要以此来试探云未行的野心,好提早做出准备,若云未行真的有称帝野心,那无论是周闻还是成旋帝,都将成为他称帝路上的绊脚石,周闻势必要除,可成玄帝更是小命难保,朝安虽然一口一个表兄的叫着,但毕竟还是亲哥更重要,也使得她不得不防。
云未行虽然理解她的意图,但在尚未开始杀敌之前就先被人忌惮上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不觉感到一丝心寒,但也无可奈何。
可转念一想,云未行又觉得有些好笑,若是换作是以前的自己,看到这封信大抵只会觉得朝安是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如今却心中存疑,到底是跟凌风澈待在一起太久了,所以反而事事都留心了几分,真是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次日一早,众人皆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尝师傅交代好如何治疗成玄帝毒症的事情以后,早在前一天晚上便随子午他们从暗道出了城。
正如他们所事先料想到的那样,周闻果然还在京城外围分别设立了关卡和埋伏,子午他们从暗道出来以后,悬梁会的人早在外头接应,也因为他们提早赶到,已经将沿途的哨卡摸了个清楚,于是便带着子午跟赵大人、一尝他们循着小路离开,即便如此小心也依旧碰到了埋伏的人,悬梁会早有预料,直接兵分数路,混淆视听,将那些刺客耍个团团转,成功让子午他们脱离。
等到云未行他们收到密信之时,子午他们早已安全逃脱,正在赶去沧州的路上了。
见其它人都安全离开,云未行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也专心开始研究眼下的事情。
他们一行人藏匿在刑部后巷,老月已经内外都安排好了人手,只待时间一到,玉井会带人在京畿司那边故意闹事引起周闻手下的注意,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刑部离京畿司不远,这边的人马必然会被调遣过去接应,到时候他们便可潜入进去将冯大人刘大人他们一起救出,出城调遣兵马他们远比云未行要熟悉得多,有他们作证,到时候反攻周闻,云未行他们也不会被反污成乱臣贼子了,这也是为什么云未行执意要救出他们的原因。
云未行蹲在墙角准备着袖箭,腹部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这时候突然前面的街巷出了很大的声响,似是有大批的人在那里吵嚷。
云未行顿感不妙,起身准备去看,这时候突然身后也突然出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那爆炸离得不远,猛的一下连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云未行连忙扶住一旁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等他缓过神来,回头望去只见那里火光冲天,一时间哭喊声、呼叫救火的声音此起彼伏,竟真的有种乱世末路的感觉。
那个方向?云未行心里隐隐产生了些许不安。
这时候月通天匆匆从街巷外面跑回来。他原本是去部署一会儿行动的计划的,却不想突然横生枝节,他打听清楚情况以后便迅速带着消息赶了回来,半路上又突然发生了爆炸,也是吓了一跳,好在有惊无险。
“是箫崇的人,箫府出事了。”
月通天气喘吁吁道:“今日箫府出殡,萧家的人一早扶灵要往城外去安葬箫雁舟,不想到了城门被拦住了,不让出去,箫府的人便跟城门的士兵发生了争执,打了起来,城门士兵见状便去叫了外援,结果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从天而降洒了大把的纸笺,我趁乱拿了一张回来。”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张纸,云未行还不及细看便又听他道:“我拿了这纸见城门那里闹成那样,不正好是个好时机吗?便想着赶紧跑回来告诉你,结果回来路上便听见了爆炸声,街上便有人突然大喊箫府失火了,箫家大门反锁,里面的人竟无一人出来,而且那火势极大,不停有爆炸之声,听闻箫崇也还在里面,不曾逃出来,你说这不会是?”
云未行手里拿着那纸笺,上面写的竟是箫崇的罪己书,寥寥数语将当年靖安王被诬陷迫害自尽,凌父被暗杀满门被灭口的事情一一道来,罪魁祸首更是直指周闻,而箫崇也自认多年以来自己轻信小人,亦是难辞其咎,如今以己之死谢罪,也揭露周闻之恶,昭告天下真相。
月通天接过信纸一看,也是震惊不已。
“萧崇这是在故意制造混乱,这爆炸和混乱引得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惊动了,又有信纸传于大街小巷,周闻又要派人增援救火,又要满大街收缴这些信纸,短时间内怕是无暇他顾,正是我们劫牢逃出去的好时机啊!”
云未行双目泛红,默默点头,未曾想父亲的沉冤得雪竟是以这样壮烈的方式大白于天下,心里五味杂陈。但他也明白萧崇这是在用性命为他们争取时间,万万不能辜负他一番心血。
两人当即叫上潜伏在刑部大牢周围的人,按照之前的计划潜入刑部大牢。
事情也如他们所料,城门起了冲突,再加上箫府爆炸,周闻放在刑部的人手都被调走了,只剩下四五个士兵看守,云未行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逐一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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