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进入大牢,刘大人几人也都是经历了一番拷打折磨,伤的伤,病的病,但好在周闻之前还要维持表面功夫,不敢真的对刘大人他们下毒手,使得他们尚有余力。
只是虽然认识云未行,却只当他们是一时义气又或者另有所图,所以才会来此劫狱,以至于一开始刘大人几人都不肯走,直到云未行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又将朝安长公主的手谕交给他们看了,这才相信了他。
“周闻贼子,实在可恨!竟然敢做出谋害圣上,勾结外寇这等大逆不道之举!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高大人是行伍出身,一开口就是一阵骂娘。冯大人跟刘大人尚且冷静一些,只一边换上云未行他们准备的衣服,一边疑惑问道:“长公主既然将此大事托付给诸位,那诸位为何不直接去找箫崇箫大人呢?”
高大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也奇道:“对啊!为何不去找箫大人呢?箫大人乃是惊世之才,当年追随先帝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也多是他进言献策的功劳,若得他相助,岂不是更好?”
其他几位大人也看向云未行,不过想到云未行如今的身份,找箫崇确实有些尴尬,冯大人打圆场道:“我等知道世子心里定然对当年之事尚有疑虑,但是如今时局紧张,百姓亦受牵连,这种时候更该先放下个人恩怨,平定反贼才是要紧啊。”
云未行知道他们误会自己了,但是见他们已经换好了衣服,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还能支持多久,当下也不解释,而是迅速示意众人跟他一起先离开刑部,“时不待人,边走边说吧。”
冯大人他们闻言也不再耽搁,赶紧跟上,月通天见云未行脸色难看,便主动为他们讲解起了这几天的情况。
“箫大人方才为了给我等劫狱制造机会,已在自己府中点燃火药,与贼寇同归于尽了。”
众人一时都惊诧不已,“怎会如此?”刘大人皱眉不解,虽然之前在朝堂之上因为京畿司的案子没少与箫太傅争锋相对,但是萧太傅除了喜欢结党之外,确实也不曾真的做过什么伤害百姓社稷之事,一时间听说他竟与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刻心里的感觉。
月通天示意众人继续前行,然后继续道:“箫大人很早之前便知道了周闻此人有野心,但因其暗中掌握无踪楼之势力,唯恐生出变故,箫大人便一直假意拉拢,暗地里试图制衡于他,但周闻心思缜密,手段又十分歹毒,竟暗中对箫大人使以慢性毒药,待到箫大人察觉之时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此番更是被周闻那厮害了箫公子,又将其软禁于府中,对外则称箫大人得了癔症,试图坏了箫大人名节。此前箫大人曾暗中会面我们,将平反之事托付于我们,也将当年的真相告知于我们,但他未曾透露过半分计划制造混乱之事,我等本也是打算救出诸位大人以后再去接箫大人逃出来,没想到却遇到这样子的事,想来,只怕那时候箫大人便已经存了死志,只是唯恐我们阻拦他的计划,继而身陷险境。”
一路出了刑部,众人来到后巷,只见外头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去看箫府热闹的,街上满地都是方才从天而降的纸笺,刘大人拿起一张细细看去,不由得震惊之余也跟着眼眶泛红。
再看向箫府,那里火势极大,还不停伴随着房屋倾塌之声,望着触目惊心,众人齐齐向那个方向郑重一拜,也当做是对箫大人的感激与送别。
行完礼,众人也不敢耽搁,赶紧扮好伪装,火速往最偏僻的北门跑去,昨天月通天已经打探清楚,北门地处京城后方,外面连通的是一处深山老林,交通很是不便,但是月通天此前在云未行他们回京之前便提前做了准备,在后山开辟了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直接去往沧州,如此从北门出去便是最佳的选择,况且平日里便少有人从北门出城,也因此周闻只派了一支十几人的队伍看守,如今京城内动乱显而易见,北门的人纵使离得再远也怕是知晓了,周闻为了平稳民心,只能调遣更多的士兵前往箫府方向,北门应该此时只剩下没几个人了。
一行人出了巷子便遇见了玉井他们,原来玉井他们在准备行动制造混乱之时也突然听见了箫府的爆炸声,前去调查之后玉井当机立断下令秘密处理了周闻安插在京畿司的人,随即换上那些士兵的衣服,一路假装驰援,赶到了这里来接应。
云未行看了一下她带来的人数,玉井心领神会道:“我提前遣了一批弟兄,拿了那些士兵头领的腰牌前往北门,与那里值守之人假意换班,将周闻的人调去支援救火,如此我们出城便可神不知鬼不觉了。”
月通天闻言大喜,竖起大拇指便赞道:“玉井姑娘真是女中诸葛啊!”
云未行也是十分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做得很好。”
玉井莞尔一笑,随即众人加快脚程,迅速向着北门撤去,但到一处路口之时,云未行却不自觉地停了脚步,神情也变得有些犹豫。
玉井一路跟在他身后,见他望着的方向正是周府,距离此地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心里便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脸上愁绪一瞬而过,随即坚定劝道:“世子切勿莽撞,方才我已经遣人去查探过了,周府守备依旧照常,固若金汤,牢房那边还有上次与你我交过手的那名刀客,若是此时贸然过去救统领,只怕人到时候救不出来,还会暴露刘大人他们,实在不宜冲动,何况统领他也定然是不愿意看到你为他身陷险境的。”
云未行见她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未见什么恼意,有些苦涩道:“我亦心知肚明,只是实在不甘心啊。”
玉井垂了一下眼眸,将眼中的苦涩藏了起来,“昨日夜里我手下的人打探到有一队商客打扮的人深夜进了城里,接待他们的是周府的人,而且他们一入城便去了周府,我的人仔细听了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关外口音,身上的佩刀也是匈奴制式的弯刀,想来必是匈奴派来与周闻交涉的。”
云未行闻言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如此看来,匈奴进犯就在这几日了,时机耽误不得,我们尽快出发,凌风澈那边,我相信他会有办法自保的。”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周府的位置,随即不再犹豫,大步向前走去。
有了玉井的安排,加之月通天一早就安排了人马在城门接应,他们一行人出城竟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到了城外,还有悬梁会的人等着,将刘大人他们几人做好了易容以后,又自己换上了刘大人他们的容貌,换上一样的衣服,与之前子午他们出逃时一样,届时四散出去几队人马来混淆视听,周闻的人便是想抓都难。
云未行见着这些平日里藏于地下,一副混不吝模样的兄弟们忽然如此郑重其事地为他们上下打点,心中不胜感激,拱手道:“感谢诸位义士相助,等此事毕,我等定有重谢。”
为首一人正是之前在地下悬梁会接引的弟兄,见状哈哈一笑,回礼道:“世子言重,我等虽为草莽,平日里也常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但也知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时间不多,诸位尽快出发,由我等断后,必不叫那贼人得逞,各位保重,我等来日方长,有缘相聚,定把酒言欢!”
江湖中人性情豪爽直率,他既然这般说,云未行也觉畅快无比,再郑重拱手,转身上马,见众人准备完毕,向那些悬梁会的弟兄拱手告辞,一扬马鞭,队伍从山中小径疾驰而去,悬梁会的人紧随其后将沿路马蹄印抹去,随即戴上伪装向着反方向奔袭而去,每到一个岔路口便分出一支继续转移注意力。
有了这个办法,等到第二天周闻处理完了箫府残局以后,再派人去追,也早已经如大海捞针一般,再也找不到云未行他们踪迹了。
得了这般消息,周闻气得几乎把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精光。他来到后院假山之中的私牢,地下昏暗的环境里只有凌风澈一人,就安静坐在其中一间牢房之中,有了周沐清的求情,周闻暂时也不打算杀了他,只是将其囚禁在地牢里,派人看管着,吃喝一应虽不丰盛,却也算是干净,并未如何为难于他,只是他之前的旧伤在加上新伤,周闻又不让找大夫医治,只是让他这般拖着,就当作是那日在宫里没能一刀结果了他的惩罚。
如今周闻越看他这般安静呆着的样子便越是来气,再加上这一天萧崇云未行他们接连给他使的这一些绊子,直气得他心肝脾肺没一处安稳的,只想找个人发泄一番出气了才好。
凌风澈听见了周闻怒气冲冲的脚步,只是他连眼皮子都不屑得抬,依旧靠在墙角,伸着腿以缓解双腿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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