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167章

第167章

凌风澈眉头紧锁,现在只能祈祷着云未行他们也已经收到了匈奴使者的消息,然后快马加鞭先去严州陵州,这样怕是还来得及集结驻守在边疆的军队,阻击匈奴大军,顺便阻止粮草出关。

思及此,他抬眼看向牢房外的一名守卫,那人接到凌风澈的眼神便立刻会意,借口出恭与同行之人交换了位置,然后迅速出了牢房。

做完这些,凌风澈这才终于感觉了方才被周闻踩压过的地方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加上好几天没吃饱过饭,他只觉身体越发虚弱不堪,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多久,但是他深知比起自己,云未行他们在外面的情况只会比他更凶险万分。

望着透气窗外透进来的缕缕微光,凌风澈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只能祈祷云未行他们此行顺利,终能逢凶化吉。

而云未行也确实如凌风澈那般想的,在玉井禀报了匈奴使者的事情以后,他也迅速调整了计划,让月通天带着不会功夫的刘冯崔三位大人继续向沧州去,协助赵大人稳定沧州粮仓的情况,而他跟玉井则乔装赶往边关,先提前与那里的边关军汇合备战,高大人是兵部尚书,还会些功夫,便随他们一同前去,出发之前他还给在边关的旧部写了书信飞鸽传书,虽说眼下被革职,可他毕竟当了多年的官,深知眼下情况该如何快速行动,况且如今他们手里又有陛下的龙符,起先云未行还担心他的书信并不会被边关军信任,结果高大人早就料到了,直接用龙符在书信上盖了个章,道:“如此,他们便会信我信中所言,而且我还将萧大人的自白书也放在了其中,等他们看到这些,必定也会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会对匈奴有所防范,只要他们能抵挡住匈奴的第一次进攻,我们就来得及赶到,再联合西北东北两处的边防军队,届时便能合力反击了。”

云未行闻言虽然仍旧心有担忧,但还是笑着答应了,“到底是高大人思虑周全,在下只是一介浪客,如今身负重担却全无经验可言,我也深知全凭一腔热血,难以成事,只能托赖诸位大人了。”

高大人摆手:“世子大义怎会无用,如今时局动荡,擒贼驱敌本就是我高某失责所在,自然义不容辞,我相信冯大人他们也是如此想的!”

他声音洪亮有力,一身武者气概,听他如此激昂慷慨的一番话,云未行也觉心情如拨云见日一般畅快了许多。

几人收拾好行李,也不在荒郊野岭逗留,易了容便立刻往边关奔袭。

一路上确实如他们所料,周闻沿路都下达了通缉令,以谋逆弑君的罪名通缉他们,更可恨的是周闻还将下毒陛下逼死箫太傅的罪名都安到了云未行的头上,直言是云未行因当年靖安遗孤的身份隐姓埋名多年,蛰伏京城伺机而动,暗中收买冯刘高崔等数位大臣,妄图毒死陛下,谋朝篡位,可惜事情败露,周闻成了救驾护国的忠臣善人了。

云未行听到这个消息时倒是不怎么意外,倒是月通天气得要死,一巴掌拍在客栈桌子上的那通密信上,恨声道:“好一个颠倒黑白!”

然而云未行却道自己早就知道周闻会有此做法,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罢了,此刻京城里发生的事大概已经传出来了,但周闻必定是想方设法减缓了消息传出来的速度,否则若是让消息传到边关,令守军有了防备,便是坏了他大事了。

“现在只希望高大人的飞鸽传书能更快一点,或许还有机会。”云未行如是说道,几天不曾合眼,他眼眶微红,甚是疲惫,月通天不忍心看他这般,便道:“先别管这些了,你赶紧先睡会儿,等养足了精神明天还要赶路呢。”

云未行点头,可心中思绪万千,又一时如何安睡,与月通天又将边关守备图又仔细看了一边以后,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然而次日一早,云未行便被客栈外的叫嚷声吵醒了,他出门一看只见街道外乱成了一锅粥,许多人都在城中四处寻卖干粮物品的,买不到便当街争抢,一时间叫嚷呵斥声不绝,看样子像是要集体逃难了一般。

云未行心中隐隐感觉不妙,正要出门去寻月通天他们,这时月通天正好从外面跑了回来,一进屋便关门,紧张道:“出大事了!匈奴昨晚夜袭严州,守城的西北军没来得及收到高大人的书信,没有防备,仓皇应战,死伤惨重,只能且战且退,让出了严州,随后今早严州旁边的陵州也告破,幸好箫大人的西南军此前便秘密收到调令,一直在旁监管,发现敌情之后便迅速从驻地过去驰援,紧赶慢赶到了江州边境才与西北军汇合,挡住了匈奴的围追攻势,如今两军正在江州一带严守,与敌军主力对峙,同时还有数队匈奴军队四散各处,在附近其它几个州府作乱,拖延各府军队支援,情况不容乐观。”

云未行眉头紧皱,也不犹豫,赶紧回身去收拾,“万万没想到周闻动作如此之快,照匈奴眼下这般动作,应该是打算速战速决,趁现在各地尚未反应过来,迅速攻入京城。高大人呢?我们得火速上路,赶在匈奴大军攻破江州之前到达才行!”

月通天闻言忙点头,赶紧跟着云未行动手收拾包裹,边道:“高大人一早听到外面的消息也是惊到了,后悔自己没早写信通知西北军,眼下又写了数封书信送往其它几处州府,提前告知提防。”

云未行点点头,不消多时两人便收拾完了东西,又去寻了送完信鸽的高大人,三人便又上马换了方向,急急往江州而去。

疾行三日,跑死了好几匹马,云未行三人总算风尘仆仆地跑到了江州府,只是经过三日激战,江州府附近早已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残肢断垣,城外土地被鲜血侵染,日头一晒便发黑发臭,引来阵阵蚊蝇纷飞。

云未行他们一身衣袍灰黑脏污,衣角还破了许多,三日奔袭连休息都没多少,嘴角起了皮,身上也是多日不曾洗浴都有些发臭,三人心里有事,倒是一路都不觉得怎样。如今闻到这浓重肃杀的气味,却也是忍不住欲呕。

“我此前又写了书信与西北军主帅翟敬,告知他我们将到此处的消息,只是眼下战事紧张,只怕他也无暇顾及这些琐事,匈奴军就驻扎在附近,我们想要入城可能还需些手段才行。”

高大人伏在马背上低声道,连着多日骑马,虽然他也曾是行伍出身,可毕竟也在京当官修养了多年,弓马早就有些生疏了,这骤然奔袭多少也是颠散了他这一把老身子骨了。只是这一路看了多少难民流离失所,沿途村庄被匈奴游兵洗劫杀掠,惨状不忍直视。

月通天看了一眼旁边面容冷峻的云未行,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是这一路见来,他跟高大人看着那些被战乱波及的村庄死伤惨重都面露凄色,难掩愤恨,可云未行却始终一脸平静淡漠,似乎从萧府回来以后他便一直都是这般心事重重,难说不是因为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而有所影响。

踌躇了一下,月通天道:“我已经联系江州城中的暗线,让他们想办法递消息到江州的守城军,此时大概已经安排妥当了,我们只需小心前往江州侧城门便行了。只是进城以后,江州守军必然会对我们的身份存疑,江州暗线来报,前日军中当众处决了几名将领,似乎是对此战生了谋逆怯战的心思,被主将发现,当着众军士的面杀了头,以儆效尤,只不过这般杀鸡儆猴的做法,似乎在军中并不得效,军心涣散,不少士兵都心存怨言,只怕此番进城凶险难测,你可想到应对之法?实在不行,不如亮明了身份,拿军符让那些将领听命行事。”

云未行未语,沉思良久,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眼睛,道:“见招拆招吧,左右我们是来传递皇帝旨意的,眼下国难当头,形势难测,军中相必也是人心惶惶,有人生有异心也是难免,我们虽有三枚军符在手,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号令三军的,更何况现在正是团结三军共御外敌的时候,那些将领与士兵磨合多年,早有默契,作战经验丰富,自然比我们要强上百倍,不到万不得已,临阵换将的事还是不做的好。”

月通天闻言也觉在理,当下也不再多言。

三人正欲赶路,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树叶煽动的声音,似有不少人走动,三人一凛,面面相觑都觉不对劲,当下迅速下马藏匿,随即小声缓步走过去查看。

云未行走在最前面,蹲在树丛里小心拨开叶子一看,原来竟是一队匈奴的斥候在此休整。

这些匈奴斥候想来必定是打算乔装成难民模样想要混进江洲城里去打探消息的,行至此处便开始整顿换衣,只见他们从随行包裹里拿出一件件破烂衣衫穿了起来,一看便是从一些死去的大晟难民身上扒下来的,上面甚至还有些干透了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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